安置好小路，我傻呼呼地跟著李躍去見他媽。有時候我真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說是來收拾屋子準備跟他去J市的，現在許碧柔的出現讓我陷進迷茫。壓抑壓抑，卻不知道去解決，而解決不了，我又怎麼可以就這樣跟他走。就這樣在混沌中摸索，一個人。
    門一打開，我就聽見屋子裏嗲嗲的女聲，這什麼老太太啊，幾歲了還這聲音？看看李躍，隻見他輕皺了下眉頭，沒有多說話。進去一看，才發現許菲然安然地坐在沙發喝茶，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一旁的婦人瞧著極其眼熟，從她打量我的眼神，我恍然想起前兩天在醫院門口撞見的人。原來，她竟然是李躍的媽媽。這樣事情似乎能更快地明朗化了。我可以斷定，她不喜歡我，非常不喜歡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用腳指頭想也跟那姐妹兩脫不了幹係。
    “媽，這是小寒。”李躍溫文儒雅，一直認為把他教成這樣的媽一定是個端莊美麗有氣質的女子，一見麵，果然端莊，卻帶著盛氣淩人的氣焰。想起我家老太太，雖然羅嗦了一點，但有最溫柔賢淑的心，那才是最美麗的。
    “啊，來啦。”眼光從我身上掃過，繼續低頭喝茶，我有種孤軍奮戰的感覺，老老實實地叫了聲“阿姨”。李躍有些尷尬地拉我坐下，猛向他媽打顏色，而在座的三個女人都裝做視而不見，各懷心思。
    吃飯的時候更是受不了，人家再怎麼不中意，兒子都把人帶回家了，裝也裝個笑臉吧，他媽倒好，一個勁地給許菲然夾菜，滿口“菲然，菲然，多吃點”，完全當我是隱形人，敢情這是在跟我示威，要我知難而退？可眼前的這兩個女人明明知道肚子大的另有其人，那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我也懶得管這許多，橫豎也就這樣了，再難受我把飯吃完了走人就是。隻是可憐了李躍，多次想緩和氣氛，都以失敗告終。然後頻頻地跟我說抱歉。其實見到他媽的那一瞬間，我就都料到了，沒什麼大不了了。
    飯後，李媽媽又忽然客氣起來，把我拉到沙發，切了水果過來跟我聊天。我受寵若驚，不知道老太太打的什麼算盤。
    “林小姐果然像我們家李躍說的大方得體，今年多大了？”
    “馬上就25了。”我被她看得心裏起毛：“阿姨，叫我小寒就好。”
    “恩，好呀，小寒跟我們菲然同歲呀，真巧。聽說大學就認識了是吧？”誰跟她認識啊。我好苦啊，明明不喜歡還要裝笑臉：“是啊，有點兒認識，不算很熟。許菲然是學校紅人呢。”
    “那是當然的，我看著菲然長大，一直都是出色的孩子。隻是我們李躍死心眼，不然……”
    “媽，你說什麼呢？”李躍忙出口攔住她媽繼續說下去。
    “哦，是是，看我說到哪去了，小寒不會介意吧？”好假，我實在是待不下去。
    “怎麼會呢，撇開其他不說，許小姐確實是個美人胚子，跟李躍還算配，隻是，沒有緣分吧。”我呸！出色？你聽不出來我是說她因為那點破事而成紅人的麼？就她那人品，做了你媳婦吃虧的也是你。
    “是啊，沒緣分啊。那既然你跟我兒子有緣分，為什麼不珍惜呢？還要我這個老人家來操心？”薑果然還是老的辣，無聲無息地就變了臉。她不朝我笑的時候我更自在，隻是被她這句話搞得找不準方向。我怎麼了？
    李躍也聽得迷糊迷糊的：“媽，你在說什麼呀，我們怎麼要你操心了？”
    “倒不是你叫我操心了，隻是小寒，不，我還是叫林小姐好了。這林小姐到底怎麼對你你那麼大的人了也要分分清楚，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啊。”
    好吧，既然氣氛都這樣了，我也不怕跟你衝。“李媽媽，我到底是哪裏讓你不滿意了，有什麼就直接說，我不喜歡賣關子。”李躍在旁邊使勁扯我衣服，可我顧不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看你們演了那麼久的戲，忍無可忍了。
    “看看，這就是你說的大方伶俐？才裝了多久就顯原型了，跟我撒潑，要真娶了回來我不是找罪受麼？”說著就往屋裏走。
    我懶得理她，隻是很想聽聽她到底要指出我的什麼不是。許菲然聰明地待在一旁，安靜地很，完全等著看好戲的樣子。不一會啊，李躍他媽拿了一疊東西出來塞給李躍，看起來像是照片之類的。看李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探過頭去瞧，心涼了一大截。狠狠地看向許菲然，終於了解她為什麼給我發了那麼的訊息，終於知道老太太為什麼沒見我就已經對我不待見了。
    “李躍，我……”
    “別，你什麼都別說。”李躍轉過身去，這時候，我真的是孤軍奮戰了。
    照片上，我跟蕭凡在大街上擁吻，我緊緊得靠在他懷裏，他抱我上樓，開門進屋，清清楚楚，不容我狡辯。事實就是如此，他可以不顧前因後果，赤裸裸地把最血腥殘忍的一幕暴露在天空下。李躍，我哪一次無助不是因為你，而你，卻連解釋也不要聽。
    “為什麼不要說，我倒是很想聽聽，你怎麼會有臉來見我。”他媽如皇太後般趾高氣揚，一切，到底都成了我的錯。
    李躍不看我，卻說：“媽，對不起，讓你看見這個。我不介意，我相信小寒不是故意的，不會有下一次的。”
    “下一次？李躍你沒毛病吧？你這樣她就更放肆了，難道你想有一天替別人做個現成爸爸？”越說越離譜了，聽著他們母子的對話，我的心像要被撕碎一樣。
    “就憑寄幾張照片就能說明我跟蕭凡有什麼麼？李躍你以為你說不介意我就會感動麼？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為什麼差距會那麼大，記得夏默說許菲然做過小姐他也要她的時候，我都差點感動哭了，可事情擺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竟然是這種感覺。
    他媽還是不依不饒，我欲哭無淚。
    “你憑什麼叫人相信你？都被人拍到這種照片了你還要人怎麼相信你？真是不知檢點。”
    我望著李躍，多麼希望他給我更多的信任，可是他依然在躲避我的目光。猛然覺得我的那些煎熬，對他的那些信任都是如此可笑。
    “我不知檢點，那李躍背著我搞大許碧柔的肚子，又算什麼？”我咬牙一字一字地說出口，心裏像是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割。也好，說出來就痛快了。
    李躍猛地轉過身，像被雷擊中一般。而旁邊的兩人卻鎮定如故。頓時覺得自己中計了，她們是要我親手掐斷我們的退路。可是，來不及了。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把我所承受的委屈都一並發泄出來？
    “小寒，你說什麼？”李躍衝到我跟前，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說什麼，我還能說什麼？我朋友去世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我最最無助的時候你在外麵胡搞，還給了她們攻擊我最佳的利器。我那麼相信你，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對自己說，不是的，李躍一定有苦衷的！可你呢？我隻是找不到出口，在酒吧差點出事，蕭凡救了我把我送回家，你覺得我跟他有什麼對不對？你不信我，我無話可說。”
    “還有，許菲然懷過你的孩子，我也知道……”都說出來吧，說出來，我就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