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梭，飛一般流逝，轉眼，春去秋來。
    我拎著大袋小袋從超市往回走，天漸漸冷了，秋風總是在不經意間鑽進毛衣。習慣性地看了看信箱，它也習慣性地空空如也。這是蕭凡消失的第30天，連他的助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李躍在樓上等著我，連續幾個周末，我們都是這樣在家弄些吃的，一起看看影碟，打發時間。國慶過後，他就正式調去J市了，我的辭呈也批了下來。我媽說我是傻丫頭，她都還沒摸清李躍是個啥人物，女兒就要義無反顧地跟人家跑去那麼大老遠了。
    我把大包小包往廚房一丟，跳上沙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邊啃瓜子邊漫無目的地按著遙控器。林若寒我終於過了幾天正常人的日子，朋友們安安分分，男朋友安安分分，自己也安安分分。鴕鳥也好蝸牛也罷，我討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睡個懶覺，和李躍一起曬曬太陽就很幸福，遠離許菲然，也遠離……蕭凡，我們彼此都不提不問，當做我們之間沒有半點問題。
    李躍睡眼朦朧地從房裏走出來，我真是受不了他，以前以為我已經是超級會睡的主了，現在才發現一山還比一山高，眼前這人完全就是隻豬。要不然，能要我頂著風出去購物嗎。
    “呦呦，大少爺終於睡醒了啊，不容易呀。”我天生伶牙俐齒，非好好教育教育他不可。“還不快去做飯？傻站著幹嘛，想餓死老娘啊？”
    李躍左看右看又跑回房間，出來的時候抱著個大枕頭朝我砸過來：“林若寒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嘿，小樣剛睡醒貌似心情不好，那我就陪你玩玩。
    “怎麼不像話了？”我縱身跳到他背上，狠狠一口咬上他耳朵，叫你不聽話！
    “你這隻死猴子，不是餓了麼，還那麼有勁。”那身手敏捷也不是我的錯嘛。既然得了便宜了，我見好就收，乖乖爬下來，把他推進廚房。找了李躍這麼個男人還真不是我自誇，又會打掃又能做飯，連請阿姨的錢都省了。偷笑。
    “李躍！放假跟我回趟家。”對著廚房大叫，老太太見了應該會滿意。
    某人拿著鍋鏟探了個腦袋出來：“啥？”
    “叫你醜媳婦見公婆去！”竟然還裝矜持。
    “會不會太快？”他一個箭步飛到我麵前，臉色凝重地問。
    我也同樣凝重地思考著，白了他一眼：“那我跟著你跑也太快了，明兒個回公司懺悔去，我還哪涼快待哪。”搞得我逼婚一樣，德行。
    這年頭男人變臉的技術不比女人差，他馬上橡皮糖一樣貼上來：“不快不快，我會好好孝敬嶽父嶽母的。”諂笑，完全是諂笑啊。
    “誰是你嶽父嶽母啊？小子別美得太早。”矜持，是我們姑娘家的事，“李躍，什麼味？”完了，我的魷魚……
    看著我家老太太對著李躍笑靨如花的樣子，我就想撞牆。我才是她女兒啊，我才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的血管裏才流著和她一樣的血啊！她竟然…竟然叫我洗菜！而李躍，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吃好的喝好的，偶爾還拋給我幾個得意的眼神。反了，整個世界都反了。
    還是老頭好，拿著報紙偷瞄，這叫暗中觀察，就算滿意也不輕易表露，不能讓敵人太得意啊，有戰術，不像我媽，婦道人家！
    小路對李躍充滿了好奇，從覺得他是個變態大叔那刻開始。晚上厚著臉皮來我家噌飯吃，順便對某人進行考察。
    “小路來啦？怎麼沒把張威叫上？來來，馬上就開飯了。”我看到小路的臉色微微一變，我媽還真是大嘴巴。
    “她都是不請自來了，哪還好意思再帶一個啊。”我衝出來為小路護航，結果被我媽很掃一記。“你個死丫頭！”
    飯桌上，我媽最忙了，給李躍夾菜給小路夾菜，就是不給我夾菜。
    “爸，我不是你們親生的對不對？”這形勢，我隻有對著我爸裝可憐了。
    老媽夾了我最愛的筍尖塞進我碗裏：“你少在那給我貧！”偷笑，看得出，媽媽心情很好。其實帶李躍來之前我就知道，一表人才、斯文得體、談吐大方，家裏這關不難過。隻是想讓爸媽放心，今後，女兒會走得更遠，但身邊有個不錯的男人照顧。
    吃完飯，我爸媽少個搭子，三缺一中。我很識趣地把這大好機會讓給李躍，這個是必須的，潛規則！反正我爸媽肯定還有問不完的問題，牌打得高興，說不定就直接把我嫁了。我則挽著小靜出門逛街。
    出去前老媽把我拉到一邊，賊頭賊腦的。
    “媽，你幹嘛呀？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全身都是問號，老太太就是花樣多。
    “沒，我就跟你提個醒，我好長時間沒看見小路和張威在一起了，還聽到了些傳聞。怎麼說你們都是好朋友，你不能光顧自己幸福，好好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小城市畢竟是小城市，一點風吹草動都弄得人盡皆知。小路的異樣，連我媽都感覺到了。“好啦，能有什麼啊，小兩口吵架唄，我會勸著的，您老人家別擔心了哈。”
    “喲，那麼快嫌我老啦。”我苦著臉看她老大不樂意的樣子，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隻能補救看看了，“哪能啊，咱走街上人家一準認為你是我姐姐，我這不是在家表示對您的尊敬麼。”我也開始諂笑。結果腦袋上就是一記！命苦。
    挽著小路在街上亂走，這是程奕走後我們第一次見，上一次，是三個人。雖然天有點涼，我們還是上了城牆，為程奕放了一盞燈。不祈平安不祈健康，我們能祈求的隻有他在另一個世界一切都好，來身不要像今世般苦悶。
    “小路，人活著真的很有意思，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知道許菲然的吧，那個帶走夏默的女人。”人總是要迎著風的時候，才能夠清醒地麵對一些事情。
    “恩，知道。她怎麼了？”
    “她懷過李躍的小孩。”其實，這個事實真的不好忘記。
    小路比我想象中平靜好多，是平靜太多，讓我不好接受。“這世界真的那麼小麼？李躍不知道你知道這件事吧？”
    如今的小路，成熟了太多，短短的時間，我們都在飛逝著，逝去曾經最純真的臉。
    “恩，不知道，我不提他的過去，他不問關於蕭凡，我也沒告訴他我現在住的房子是蕭凡的。我不知道這樣是不是真的好，我們，就像兩隻鴕鳥。打著相互信任的旗號，把什麼都爛在心裏。我不敢想象，爆發出來的那天會是怎樣。隻是，那些過去，我真的無權責怪。”
    “感情這東西真不該碰，一碰就會痛。”
    麵對她如此滄桑的感歎，我不禁失笑：“看樣子你很痛哦，說吧，你應該有話要告訴我的。程奕也想知道，他在天上聽著呢。走之前，他還念著你的事。”
    小路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又馬上恢複那一直淡淡的表情。
    “小寒，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