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芳思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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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雲合璧,怕見燕歸,偏又燕繞梁。
萬雷信馬遠行,眼前的景致既熟悉又有些陌生。新雨初霽,碧綠的草葉上掛滿瑩亮的水珠,連山風都帶著悠悠馨香。
“公子,有人給您送了封信來”。
萬雷甚是訝異,這次以“萬年春”少東家的身份回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展開淡紫色信箋,雋秀的筆跡寥寥寫著:“雨歇霽虹初春暖,馬踏白砂未見塵,日日思君君不見,恰見君心似妾心”。
“送信之人現在何處”?他臉色大變。
“已經走了”。
萬雷勒住馬急著又問:“他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送信之人說他在前麵的幽蘭穀等你”。逶迤前行的商隊不覺間已停滯下來,吳管事看著少東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老吳,你們先去鄖縣等我,三日後我必來與你們彙合”。他一麵吩咐,一麵縱馬向著陡峭山澗奔去。
幽蘭山穀,她為何會在幽蘭山穀中?密密的山林因為剛下過幾場大雨,變得異常濕滑泥濘,潺潺的山泉衝下怪石嶙峋的絕壁彙成氣勢恢宏的瀑布。山道崎嶇愈發艱澀,隻得下馬步行,心中一絲隱約的不安令他有些焦灼,清澈的泉水在山澗裏歡悅流淌,俯身掬起一捧甘泉,忽然看見水中竟然倒映著二個人影。驟然轉身,那人負手而立,麵向遠山背對著他冷聲說道:“二少爺可真是個信守承諾的君子,好一個三年之期,想不到佳人有約,君子戚戚,這麼快就回來了”?他酸楚地冷笑道:“想知道你的佳人現在怎麼樣了麼”?語聲裏充滿了惡毒嘲諷,徹底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隻要你交出那幅畫,馬上就可以見到她”。
“告訴我,雁兒究竟怎麼了”?他的心、他的身體都在顫抖,更對麵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充滿憤恨。
“隻要我想讓她活著,她就不會死。隻是她形若枯槁,生不如死,再也沒有男人會對她動心了”。他瘋狂大笑,淒厲的笑聲震懾山穀,令人毛骨悚然。這個惡毒的男人,究竟對雲雁都做了些什麼?萬雷握緊拳頭衝上前去。
“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聽我把話說完,否則她隻有死路一條”。緩緩轉過身,語音飄然從臉上蒙著的黑布下傳來。
“究竟要怎樣你才能放過她”?萬雷怒吼,緊握的拳頭發出“咯咯”的骨頭碎裂聲。
“我把她禁錮在身邊就是為了讓她也嚐嚐痛苦的滋味”。含笑淡然看著萬雷:“現在我已經玩夠了,玩膩了,所以就想起了你”。
萬雷早已氣得渾身戰栗,疑惑憤恨地看著那雙冷酷的眼睛,顫聲道:“你可以恨任何人,可為什麼要把所有的恨都發泄在她身上?她跟那些事沒有一點關係,你為什麼總要折磨她”?
“你很想知道原因麼”?他輕蔑地笑著:“我折磨她就是為了讓你心疼、讓你難受”。
萬雷被他氣得徹底無語,鹹腥的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淌下來,總有一天他要讓這個男人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後悔,後悔一生。
“現在我把她讓給你了,你應該感到很高興才對”。他大笑著轉身而去:“我的人自會去找你拿回我要的東西”。放肆地宣泄著心中的快意,很快便消失在叢叢的密林深處。再也忍不住渾身劇痛,靠在樹幹上噴出一口黯黑色淤血,隻要她能夠活下去,無論讓他做什麼都願意。
幽蘭山穀清幽絕塵,山巔雲霧繚繞,澗下溪水潺潺,氤氳的溫泉湛藍而神秘。若不是為了梁璧君淒絕的眼神,若不是他苦苦哀求,雲雁真想讓自己就此超脫。雨水澆綠了山穀荒原,春天催人老去,她甚至連對鏡自顧的勇氣都沒有。
“這幾天感覺怎樣”?瀧澤背著一框青翠欲滴的草藥風塵仆仆回到幽蘭穀,看著他身上沾染了綠苔,雲雁淡然一笑:
“生死由命,瀧公子就不必太費心思了”。
“我並不在乎你的生死,而是這種毒太吸引我了”。瀧澤悠然回應:“時至今日我對此毒依然束手無策”。淡然看著急切奔來的梁璧君,眼中露出一線疑惑,清新的晨風中他無息走進山居。
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雲雁嗎?臉上蒙著一層淡淡黑暈,慵懶無力躺在溫暖的陽光裏。
看著梁璧君懶散的笑容,雲雁心裏充斥著說不出的苦澀。她隻想做個平凡的女人,替丈夫洗衣煮飯、生一群可愛的孩子,然後等著終老,可就是如此卑微的願望都不可能實現了。
烏黑長發散落在雪白的軟枕上,輕撫著她消瘦的臉頰,濃情滿溢:“我不會再放任他欺淩你,隻要你記得當年的承諾,不管多苦都不要放棄”。無論梁璧謙提出怎樣的苛刻條件,隻要他放過雲雁,自己都能替他辦到。
雲雁微微頷首,凝視著他溫暖的黑瞳,心中同樣充滿了溫情:“我相信你,永遠都不放棄”。
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後,急忙閃身躲過梁璧謙擲來的筆洗,瀧澤很無辜的看著老大,大聲求饒:“淤毒積鬱在肺腑間又不是我的錯,我現在就想辦法還不成”?
“該死的糊塗庸醫,如果她死了,我就拿你給她陪葬”。
“我倒是願意為你效勞,隻要你舍得把那個位置讓給我”。瀧澤不知死活挑逗著老大的極限。梁璧謙輕輕歎了口氣,看起來自己跟雲雁就像母親預料的那樣,無論怎樣都強求不得了。
“就你那豬腦子還能想出什麼辦法,她的病根都在我手裏攥著呢,我自有辦法讓她好好活下去”。平淡的語聲裏透出暖暖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