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曉窺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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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梁璧謙給了她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暮秋自感當然要好好表現表現,至少要讓主人震驚一下,唇角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小小的車廂裏李浩已沉沉睡去,這些天他吃了很多苦頭,對於這種公子哥,若不是一時衝動,斷然不會做出如此驚世駭俗之事。普天之下有誰不知道睢王趙珩的利害,就連當今天子對他都要禮讓三分。這個受人利用的傻瓜不僅害了全家人的性命,更將那個驚天秘密推到世人麵前。眼眸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這不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嗎?時刻被仇恨煎熬的滋味,沒有人能比她體會得更深刻。就像這世上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深刻地暗戀著自己的主人,總有一天她會讓這個男人登上權利的頂峰,成為傲視天下的第一人。
如水的月華照見官道上疾馳的馬車,在這樣的深夜憑著一塊印信暮秋叫開城門,直奔城西的雲霞山而去。馬車一路顛簸停在一處小院門前,應門的老家奴提著燈籠睡眼朦朧。
“去把十六鐵衛叫起來”。暮秋低聲吩咐:“讓鐵甲去堂屋等我”。說著徑直走進後院的偏房。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換了身漆黑的夜行衣融入夜色中。月光下,燈影隱約看見屋中有個影子晃了下,便消失無蹤。
梁璧謙蹙著眉頭,看著桌上的地圖,地圖上標著許多彎刀形的記號。看來自己的預感非常準確,這些人果然不是普通人。梁璧謙也知道他們並非針對自己而來,這些人的最終目的當然是為了睢王趙珩。他不由輕輕歎了口氣,那倔老頭就是這樣,憑借不計後果的血腥鎮壓,確立起堅不可摧的地位和權勢。他並不是一個熱衷於權勢的人,可不知為何,偏偏會跟這個倔老頭一見如故,結為忘年之交,他喜歡老人身上的倔強和冷靜。
梁璧謙信步走進母親馮夫人的屋子,依依正跟奶奶粘在一起撒嬌。雲雁知道他有話要對母親說,知趣地抱起依依跟丫鬟們一起退出。
“再過半個月就是你父親十五周年的忌日,我想帶依依回南邊看看”。馮夫人神色淒怨而落寞。
“兒子已將您的行程安排妥當,隻是這幾日南邊新到了一批貨物,兒子暫時還脫不開身”。馮夫人顯然失望已極,梁璧謙微笑著安慰母親:“不如讓雁兒陪您同行,一路上還能有個照應聊天的人”。
“你真舍得讓她跟著我這個老太婆”?她了解自己的兒子,就跟自己在二十多年前遇到的那個男人一樣,要麼心如磐石,可一旦動了真情那就是天崩地裂、翻江倒海。
“娘取笑兒子了”。梁璧謙看了眼窗外沉寂的夜色,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既然已經放出風聲,府裏一定很快就會熱鬧起來,所以他決定將母親和雲雁遠遠送離這個是非之地暫避一時。
“你怎麼總喜歡用這支發簪”?抬手拔下她發間那支曲尺形的青玉發簪,揉散了她的長發,戲溺而視:“難道梁府的大少奶奶就這麼寒酸”?
“這些日子都是小涵在替我梳頭,大概是她喜歡這支簪子吧”。
梁璧謙微微一怔,重新拿起桌上的發簪又仔細看了看,古樸溫潤的雲紋發簪頂端有幾個圓圓的小孔,似乎還有些摩擦留下的痕跡。
“雁兒,明天你帶上依依陪母親回老家住一段時日吧”。
“官人放心,妾身一定會照顧好婆婆”。
溫暖的手順著女人滑膩的脊背遊走,托起豐滿的柔然,梁璧謙的笑容裏透出一絲邪惡:“會不會想你的官人?你就不怕你的官人另有新歡”?
雲雁卻幽幽看著他沉默無語,這個男人越是對自己好,越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幸好此時他還真真切切的躺在自己身旁,枕著他的手臂,終於找到了一點點欣慰與滿足。
“你知道母親一向喜歡清靜,再說那邊府上有的是丫鬟侍候,娘說除了奶娘就不用帶旁人了”。
“一切隻憑婆婆的心意就是了,官人何用再對妾身說起”。
“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璧謙”。解開精致的褻衣將她放在自己身上:“春宵苦短,還不來寬慰一下你的官人,免得孤枕冷衾、心生思念”。雲雁羞澀不已,頓時大窘。
十六匹快馬穿過寂寥的夜幕消失在山澗深處,蜃影已感覺到月光裏的絲絲寒意,他知道這些殺手都是衝著那個女人而來。縱馬上前,解決了落在最後麵的家夥,其餘人聽到有人落馬都勒住奔馬回頭察看。
“老六,你怎麼了”?有人詫異問道。
“他已經死了”。黑暗中蜃影淡淡回答。
“你是誰”?
“我隻是一個影子,任何想要她死的人都必須先她而去”。語聲未落,已從馬背上躍起,一條漆黑的長鞭頃刻便將問話之人掃落在地,其餘十幾人拔出兵刃將他團團圍在中間。淒厲的風聲與長鞭舞動時發出的呼嘯聲不絕於耳,月光下的蜃影依舊淡然。閻王鞭下從無活口,圍攻他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了。
不知何時,陽光驅散了晨霧,將秀麗巍峨的山巒呈現在世人眼前。蜃影卻癡癡看著山澗中徐徐緩行的車馬,似乎又聽到了熟悉的童謠。
飄曵的燈火照見一張嬌豔的容顏,李浩不覺間已看得癡了。原來這個冷冰冰的女人換了身衣服竟變得如此婉約迷人。暮秋也已察覺到他目光中的炙熱,不由沉下臉冷冷喝道:“你準備好了麼?如果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就該出發去接你妹妹李涵了”。
“你已經知道了我妹妹的下落”?李浩激動地跳了起來,雖然經過幾天調養,精神好了許多,但身上的傷口扯動之下仍然痛得鑽心。
“我們很快就能讓你們兄妹見麵的”。暮秋悠然笑道:“你不是總想要睢王死麼?所以要盡快拿回鑰匙”。
“可是你要發誓確保我妹妹的安全”。李浩當然知道其間的凶險,想要扳倒睢王可不是什麼輕而易舉的小事。
暮秋冷冷一笑,這世上還從沒有人敢跟她談條件,但那把鑰匙實在太關鍵了,以至於不惜曝光身份也一定要得到它,同時她也要讓那個男人知道自己有多麼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