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我跟鳶尾說：“你真的隻能找到一株朱顏草？”
    鳶尾低頭回答：“是呀。”
    我歎口氣：“今天杜世塵和他妻子來了，真是神仙眷侶。”
    鳶尾看了看我，嘴唇動了動，妥協：“為什麼我總是瞞不了你。”
    我微笑：“因為你回答米米的時候猶豫的時間稍微長了點，但是我想你不願意說不止一株必定有原因，不過現在……”
    鳶尾搖頭，非常堅決：“我的確找到不止一株朱顏草，但是我不會給任何人。”
    我看著她，她有些激動：“它們的露珠已經沒有了，可是還有其他的法子用它們救人。就是，用朱顏草的整條根煮成水兌上杜鵑鳥的血，”
    一條命救一條命！
    “可是，”我吃驚過後，說：“你想過沒有，那株有露珠的朱顏草你已經給了米米。”
    鳶尾笑了笑，說：“我已經跟它商量好，等它結了露珠後馬上發訊息給我，我去拿回來。”
    10
    米米先到了店裏，明豔容顏令店堂生輝，是真的生輝，她進來之後，整個店子都明亮許多。我說：“謝謝你米米，我沒法拒絕他的要求，可是如果你拒絕……”
    米米微笑：“我會同他說清楚的。”
    我看著她的笑容，那笑容中有一種若有所思的味道。
    過了好一會兒，杜世塵低著頭一邊與輪椅上的曉靜說話，一邊推著輪椅進來，非常恩愛。鳶尾怔了怔，看著我，我點點頭，：“是，他的妻子已病入膏肓。”
    曉靜遠遠地便望著我們笑：“對不起，世臣知道我喜歡這兒，說要我一起來，結果就晚了。”我正想說不要緊，意識到這話應該由米米來說，便看了看米米。
    隻見米米凝神注視著曉靜，十分專注，嘴角微微抿著。曉靜溫婉清麗的臉容迎著她，顯然對她的美豔無匹有些微差異。
    然後，米米輕聲地說：“是你需要朱顏草的露珠救命？”
    曉靜笑著答：“我也不知道這個秘方有沒有用，這幾個月來，我們試了好多啦。”她語氣輕緩，神色幸福，但當然有遮不住的不舍。
    米米忽然笑了：“真有意思。”她的目光轉向杜世塵。
    他的臉色蒼白，他看著米米，一種說不出的傷痛。
    米米說：“原來朱顏草真的隻有這麼一滴露珠。那麼你們用什麼東西來和我商量這件事呢？”她語氣溫柔，神色間隱含諷刺。
    杜世塵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才低聲說：“我求你。”
    米米靜靜地看著他，很久，很久，然後輕聲回答：“我不答應。”
    她轉身，大步往外走。
    這一轉折令我們意外，鳶尾正要開口，曉靜卻先出了聲：“這位小姐，你是認識世臣的吧？”
    米米站住，背對著她說：“不，我不認識他。對不起，杜太太，我答應當麵談，隻是想要告訴你們不要再想朱顏草了，我不會出讓。”
    她繼續走，在開門的時候鳶尾忽然說：“米米，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朱顏草露珠的功能的？”
    她再次站住，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因為我就是受益者。自從十年前我喝了朱顏草的露珠，我保持這幅容顏已經足足十年。那個給我露珠的人告訴我，他給我的比我要的還要多，我將終身無病痛，並且容顏永駐至死亡；然後他告訴我這滴露珠有多珍貴，一滴露珠和一百滴杜鵑鳥的血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而朱顏草一生隻有一滴露珠。我本來不相信，可是十年後我相信了。”
    她的手拉住玻璃門上的扶手，可是半天，也沒有推開門，我走上前去想要幫她，卻再抬頭的一瞥中看見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眼中落下，在光潔無瑕的側臉上留下淡淡的淚痕。她偏過頭看了看我，神情卻是平靜的。然後她用力推開門，走掉。
    店內隻剩下杜世塵和曉靜，還有鳶尾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半晌，曉靜微微笑著說：“世臣，我們回家吧。”杜世塵怔怔地點點頭，推著輪椅也離去了。
    我看著門外，陽光真好，其實如果想得開，齊齊到鬼界也是不錯的，“鳶尾，你有沒有覺得米米和杜世塵是認識的？”
    沒有回答，我轉頭，鳶尾出神地看著店中花草，似乎神遊靈界，隻得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