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千千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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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嘯,你說什麼?”蘇桐強壓住內心的緊張與意外,盡量平靜地說。
“周局,你看過蘇榕寫的那篇關於惠子的文章吧,你實話實說,看完你哭了沒?
”楊嘯晃晃悠悠地從沙發上爬起來,翻著眼睛指著蘇桐說。
“哭了,看一次哭一次。”蘇桐輕聲說道,她將那篇文章剪了下來,常常翻看,
每次收起後眼睛都是紅的。
“不怕你笑話,”楊嘯拉著蘇桐的手說,“我看完以後,蹲在牆角就是一通哭。
惠子不容易,蘇榕能寫成這樣更不容易,她為了這篇稿子,問遍了認識惠子的人
。你不知道,原來蘇榕嫉妒蘇桐對惠子的好,但是最後,讓惠子永遠留在大家心
裏、留在老百姓心裏的,卻是蘇榕。”
“這和筱淑的車禍……”
“那天我答應蘇桐去接筱淑,結果蘇榕來問惠子的事,我一說起來就忘了時間,
等我想起這事的時候,筱淑已經出事了。”楊嘯歎口氣,伸手向桌上找酒杯,摸
了半天也沒摸到,嘟著嘴,“我還沒喝夠呢,你、你別那麼摳門!”
蘇桐直勾勾地看著醉醺醺的楊嘯,好半天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原來,筱淑的車禍
是因為蘇榕。“你,為什麼不告訴她?”蘇桐眼帶怨怒的淚水問他。
“誰?蘇榕?她後來知道了,後悔得差點沒自殺去,在我辦公室就哭出了金魚眼
,蘇桐闖進來還誤會了,一直維護她。蘇榕更覺得沒臉見她姐了。”
“不是蘇榕。”
楊嘯忽然大笑起來,猛地一拍她肩膀:“別看你是局長,一點兒都不了解她!女
兒是她的命,誰碰都不行!一回家,她就是卸了殼的烏龜。”
蘇桐瞪著他:“怎麼說話呢?”
楊嘯根本不看她,眼睛早飛到天花板上了,手在空中比劃著:“蘇桐為了我,能
不要自己的命,但為了女兒,她能怨我兩年,如果筱淑當初真的失明了,她能要
了我的命。”
“她不是恨你……”
“是愛我,”楊嘯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如果她不愛我,完全可以把我忽略掉
,正因為她心裏有我,沒辦法當我不存在,也沒辦法接受她愛的人傷害了她最愛
的人,所以就自己矛盾著、痛苦著。我不告訴她蘇榕的事,是不想她再經曆一次
痛苦。你可別跟她說啊!”
蘇桐的眼淚早就碎了一地,是的,就是因為愛他才無法原諒他的過失。對於自己
親近的人,人總是在苛求。
若不愛他,心,不會這麼辛苦。
光影搖曳,蘇桐一個人遊蕩在街頭,家裏的床上,躺著深醉的楊嘯。街邊,一株
梧桐孤獨地立在繁華的夜裏,抬頭,依舊是那間西餐廳。
進門,一眼就看見獨坐的喬鯤。喬鯤正在吃飯,隻見一隻皮包霸道地落在桌上,
順勢卡看去,蘇桐已坐在了對麵。
“吃了嗎?”喬鯤嘴裏含著東西問。
“吃了。你這麼晚才吃?”
“這不剛忙完嘛。喝點什麼,我請客?”
蘇桐狡黠一笑,叫來服務員:“你們這兒最貴的酒,先上兩瓶,記你們老板賬上
。”喬鯤無奈地笑看著蘇桐。
半瓶紅酒悠然下肚,喬鯤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不會跑我這兒酗酒來了吧?”
蘇桐的臉從酒氣中抬起,望著喬鯤,眼中含淚:“為什麼,我愛的不是你?”
喬鯤手中的酒杯停在唇邊,耳邊傳來蘇桐空遠的歎息:“若當初我愛的是你,我
們會結婚,會有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當然,也沒惠子什麼事了。
有時候,真的好想自私一下,隻為自己活著。”
“對!”喬鯤放下酒杯,瞪著眼睛說,“就為自己活!現在開始,你就按自己的
想法去做!”
蘇桐歪頭淺笑:“那就讓我喝個夠。”
喝吧,喬鯤暗想,也隻有在他麵前,她才會毫無顧忌地放肆喝酒。
楊嘯抖抖睫毛,天已大亮,推開被角才發現此處並非自己的家,手指所觸,竟然
是溫軟的身體。楊嘯嚇得坐了起來。
“恩,起來啦?”懶懶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轉頭看去,喬鯤閉著眼睛拉過被子蓋
上。
楊嘯看看房間,絕不是一個男人的家,何況被子還是淺粉色的。床頭上,放著一
張母女的合影,楊嘯一看,心中了然,兩年沒進過這道門,陌生了許多。楊嘯拍
拍喬鯤:“咱倆怎麼睡這兒了?”
“你喝多了,蘇桐把你從馬路上撿回來,不知道你跟她說什麼了,她跑我那兒一
通猛喝。我把她送可莘家了。蘇桐喝多了,當然就得我來照顧你了。”喬鯤枕著
雙臂,眼睛依舊閉著。
楊嘯驚慌地問:“我和她說什麼了?”
“不知道。你問問那個周局,昨天你們都聊什麼了。聽蘇桐那意思,是你主動坦
白的。”
楊嘯立即下床穿衣服,臉都沒洗就出門了,喬鯤偷眼看楊嘯,暗暗笑著。
一進重案組大門,程蕊正向林琳傳教:“這女人呐生孩子要趁早,你看蘇姐,生
的早恢複得好,現在身材還那麼好。你再看我,三十多生的,一下子從小姑娘變
成了老大媽!”
“你們組長來了嗎?”楊嘯問榮戈。榮戈指指組長辦公室:“在裏麵呢,不過臉
色不太好。”
程蕊聽這一問一答,瞅著肖遒,肖遒也看著程蕊,倆人心照不宣:這麼長時間,
楊嘯一直叫蘇桐的名字,今天這麼稱呼,怕是事情不妙。
進門時蘇桐正揉著太陽穴。“昨晚喝不少吧?”楊嘯輕輕帶上門,心虛地問。蘇
桐抬眼看了下,手指從頭上拿開,沒言語。
“那個,”楊嘯欲言又止,“昨晚,我……說什麼了?”
看到他茫然的眼神,蘇桐的委屈全都迸發出來:“蘇榕采訪你的事為什麼不告訴
我?在你心裏我是一個連妹妹都不能原諒的人嗎?你有什麼權力隱瞞我?你是我
什麼人?”
“我……我什麼都不是,對不起。”楊嘯為難地說出一句,轉身去開門。隨楊嘯
出門的,還有蘇桐的一句“楊嘯,你是個懦夫。”
蘇桐說的沒錯,一直以來,他很少明確地表示什麼,怕她拒絕,怕她受傷,怕未
來的不可知,所以寧可現在的不鹹不淡。經曆過誤認兄妹,那是今生的永別,所
以不再奢望“擁有”,隻要能“感知”就足夠了。蘇桐何嚐不是如此?若他是“
懦夫”,她就是“懦婦”。她能責備、埋怨甚至挖苦楊嘯,卻從未親口說過“我
愛你”,口是心非,是她的特長。
寒冷,從秋季蔓延至春天,若不是一種新型病毒肆虐全球,而北京城尤為突出,
楊嘯和蘇桐的冷戰還不知要持續到何時。
“楊嘯,你剛上任就遇到這種情況,難為你了。盡管任務艱巨,但你必須完成,
在偵破刑事案件的同時,要加派足夠的人員應對突發的事件,還要派人協助醫護
人員對疑似病人進行隔離。派出所的同誌已經不下班了,你們分局怎麼做,你看
著辦!”
楊嘯不語,沒有豪氣衝天的誓言,沒有勝利完成任務的信心,在死亡麵前,一切
都是軟弱的。回去的路上,楊嘯一直在想著人員安排:肖遒不能抽出來,重案組
的新組長要主持日常工作,如果他染上非典,蘇榕一人帶孩子太難;程蕊還幹刑
偵,白瑞已經上一線了,兩個人總得保一個;榮戈、林琳征求一下個人意見,不
過看他倆的衝勁,指定撲一線;蘇桐、蘇桐……想到這個新上任的支隊長,楊嘯
就頭疼,除了老劉主管刑偵,其他的隊長全上一線了,楊嘯不想讓她去,為了孩
子。
楊嘯車一停,車門就被人拉開了,蘇桐雙臂環抱正等著他。“我和龐達說好了,
筱淑從今天起住他家,我要和其他支隊長一樣。”
“你沒法和他們一樣,”楊嘯跳下車嚴肅地說,“他們是兒子、是父親,你是女
兒、是姐姐、是母親,他們犧牲了有妻子撫養孩子,你犧牲了筱淑怎麼辦?”
蘇桐輕鬆一笑:“有你啊。”
楊嘯急紅了眼睛:“我上一線!我……”
“我想和你並肩作戰!”蘇桐堅定的眼神揉軟了楊嘯的固執,曾經的種種重浮眼
前,左手握右手,沒有新鮮感,卻讓人很安心。
並肩作戰,死而無憾。這一次,楊嘯不會再讓蘇桐受傷。
一隊人穿著相同的隔離服,但楊嘯一眼就挑出了蘇桐,特意將她和自己排在一組
,這樣可以多照顧她一些。
“楊局,新興商廈出現一名疑似病人,需要隔離觀察的人比較多,110希望咱們
配合一下。”
“二組三組跟我們走,其他人待命!”楊嘯說著已向切諾基走去。
行至商廈門前,坐副駕駛位置的蘇桐伸手去開車門,卻被楊嘯拉住:“你在車上
坐著,不許進去!不然我撤你的職。”
蘇桐氣鼓鼓地看著三組人迅速進入現場。遙遙相望,隻見店內群情激動,十幾個
大男人哪能招架得住上百人?蘇桐不管楊嘯撤職的恐嚇,下車去找那名非典疑似
病人,詳細詢問了他到每個櫃台的時間。
楊嘯等人正竭力說服大家進行隔離,旁邊有人碰了碰他,回頭一看,蘇桐拿著擴
音器示意讓她進去。沒等他發火,蘇桐的聲音已經由擴音器中傳了出來:“大家
先別吵,不是所有人都要進行隔離,希望大家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上百人的目光集中到蘇桐身上。“請大家自覺排成隊站在警察前麵。”十幾個縱
隊很快排成。
“九點到九點四十之間一直在五樓的請舉手?”幾隻手戰戰兢兢地舉了起來,“
你們可以回家了。疑似病人進入商店後的四十分鍾一直沒去過五樓。”多虧商店
工作人員發現及時,先帶出了疑似者,又分樓層轉移了所有顧客,避免了交叉傳
染。
“九點到九點二十之間,在四樓的請舉手?”更多的手舉了起來,“對不起,請
你們自覺進行隔離,疑似病人在這二十分鍾內一直在四樓。”
“沒有、我沒有!我以為他不在才舉的!剛才不就是不在嗎?”有人在被帶離時
驚慌地喊著,蘇桐無奈地撇撇嘴,這種情況她早料到了。
“希望大家如實回答,為自己也為了家人。帶什麼回家也別帶病毒,是不是?”
楊嘯半開玩笑的一句話,果然讓後邊順利了許多,最終需要隔離觀察的隻有很少
的一部分人。
脫下厚厚的隔離服,蘇桐一頭衝進了浴室,程蕊、林琳也跟著湊熱鬧。“蘇姐,
你是不知道,”在蘇桐麵前,程蕊始終是個小丫頭,“你們剛走就有報案的,有
人詐稱非典病人搶銀行,好家夥,什麼武器都沒有,用一自行車馱了兩袋子錢。
”
“程姐,你沒看我們那案子呢,”林琳拚命搓著胳膊上的紅漿,“倆蔬菜攤打架
,一個說自己有非典,衝著另一個攤上的蔬菜吹氣,愣把自己當孫猴子!旁邊的
人想勸也都不敢上前。”
“你這兒是怎麼回事?”程蕊指著林琳的胳膊問。
“一著急忘穿隔離服,結果被西紅柿擊中了。”林琳無奈地說。
“下次一定要穿上!要減少非戰鬥損傷。”程蕊認真地叮囑道。
“嗬,當了領導說話就是不一樣了。”蘇桐逗程蕊,程蕊臉一紅,惹得林琳在一
旁大笑不止,笑聲在浴室內回蕩。
浴室外,幾個大男人相互一看,楊嘯斂了笑容使勁敲著浴室的門:“你們仨快點
,一群人等著呐!三分鍾之後再不出來,我們可強攻啦!”幾個小夥子輕聲笑著
。
程蕊在裏麵抱怨:“誰叫你也摳門,不再建一個浴室了!等著!”
榮戈肩上搭著毛巾,認真地問楊嘯:“三分鍾之後真強攻嗎?不好吧?”所有人
一愣,隨即哄然大笑。看著榮戈,楊嘯忽然想起了遠濤。
沒多久,浴室的門開了,三朵芙蓉花翩然而去,視門外人如空氣,蘇桐還和身旁
兩人開玩笑:“再多洗一會兒就好了,反正咱不著急。”楊嘯一聽這話,被氣樂
了,知道蘇桐這是報他留她在車裏的仇呢。
每一天都是更為緊張、忙碌的生活,每一天都提心吊膽,不知道哪一次出任務就
進了醫院,厚厚的隔離服隻是給自己的安慰罷了。蘇桐寫好了遺書放著最下麵的
抽屜裏,若她去了,就讓筱淑去找她的親生父母,所有的東西都子蘇桐床底的箱
子裏。
用手指輕輕抹掉相框邊緣的灰塵,照片上笑靨如花。從沒想過日子就這樣過來了
,轉眼間,人到中年。似乎是在昨天,一個稚嫩的孩子扯著自己的衣角,跟在身
後叫“媽媽”;而今天,這雙小手已離開了衣角,能給晚歸的母親端上一碗噴香
的炒飯,能給患病的母親倒一杯熱水。
做了母親的女人,生命才完整,蘇桐也是完整的。所謂母親,是付出愛的角色,
是全心希望另一個人好。若筱淑幸福,她在天堂也會快樂。
心想女兒,女兒也打來了電話。蘇桐聽到她的聲音立即浮出笑容:“筱淑,最近怎麼樣?想沒想我?”
“想死你了!我都快一年沒見你了!”
“哪有那麼誇張,才十天!”
“對了,媽,如果隻咳嗽不發燒,會不會是非典?”
“你怎麼了?”蘇桐的後背從椅子上彈起來。
“不是我,是龐元!他一直咳嗽,還流鼻涕。”
“他那是感冒!要多開窗戶勤通風,他現在體質比較弱,別讓他被傳染了。媽成天在外邊跑,身上不知道有沒有病毒,就不去看你了,你自己注意,聽見沒?”
“遵命,蘇支隊!”筱淑爽朗的笑聲從話筒傳來。
蘇桐笑著掛了電話,忽然淚水漣漣,她舍不得這笑聲,舍不得她生氣時嘟嘴的樣子,舍不得她埋怨自己拚命工作時心疼的神情,也舍不得她問起楊叔時的一臉渴望……往事一幕幕重現,蘇桐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蘇桐啊……”楊嘯闖進來,蘇桐竟沒有理他,走近才發現她睡著了。最近她太累了,一個星期也沒睡個安穩覺。楊嘯欲離開,還是忍不住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臉頰和額頭,微燙。楊嘯立即翻出口罩給她戴上,自己也戴上,留了個字條,抱起蘇桐上了車直奔醫院。
楊嘯和蘇桐一走就回不來了。“什麼?隔離了?”老劉一聲獅吼,惹來了一屋子人的目光。
“蘇桐發燒了,正在檢查,我們倆都被隔離了。我跟上邊說了,估計是讓你帶一段,辛苦啦老劉!”
“你小子故意的吧?帶著蘇桐度假去了吧?你小子聽著,必須健健康康地把倆人帶回來,局長這活兒我幹不了。”
楊嘯在那頭笑了:“老劉,你得給我送點東西來。”按照楊嘯列的單子,老劉從他家搬出了一大堆東西,在醫院門口,老劉碰見了蘇榕。
“老劉,我姐她……”
“還沒確診,我估計是累的,你別太擔心。東西給我,你就別進去了。”老劉接過蘇榕手裏的東西,一名護士接過了老劉手裏的東西。
“楊警官說不讓你進去了,免得被傳染。”小護士穿著隔離服傳了話,拿著東西就回去了。
重案組這邊,程蕊和肖遒也忙昏了頭。筱淑打電話找媽媽,程蕊隻好哄她說蘇桐執行任務去了,肖遒也囑咐蘇榕別說漏嘴,對孩子也對老父親。
筱淑悶悶不樂,龐元湊過來問她:“筱淑,你不怕我得非典嗎?”
“你傻呀,當然怕了!”
“那你為什麼不離開呢?就不怕我真得了傳染給你?”
筱淑絕對得了蘇桐真傳,口是心非練得爐火純青:“反正都這樣了,破罐子破摔吧。”
“哦,這樣啊。”龐元失望地回到自己房間。筱淑在他身後無聲地笑了,這個小傻子,說什麼他都信,你都答應把眼睛給我了,我怎麼會拋棄你呢?當初你承諾,你有什麼我就有什麼,今天我也答應你,不管以後怎麼樣,我們一輩子不分開!
龐元在QQ上向周昊訴苦:筱淑好像不喜歡我,怎麼辦啊?
“天涯何處無芳草。她喜歡我不?”周昊竊喜。
“你太花了!夢欣喜歡你,還想讓筱淑也喜歡你,全天下都是你的了。”
“你太笨了!夢欣喜歡的是你!筱淑出車禍的時候,因為你天天去陪她,夢欣氣得恨不得把我吃了。”
龐元愣了好半天,最後倉皇而逃:“我有事,先下了,8。”
龐元又是一陣猛咳,最近總是胡思亂想,如果自己還有七天生命,都要做什麼呢?見見媽媽!這是他最大的心願。自記事起,從沒見過媽媽。每次問起,都被老爸以“離婚後不來往”搪塞過去。
龐元可憐兮兮地湊到老爸身邊,眨著一雙淚眼問:“老爸,我是不是你撿回來的?為什麼這麼多年媽媽都不來看我?我是不是根本沒有媽媽?”
龐達仰視著漸漸高大的兒子,心裏一酸:“傻小子,哪個孩子沒媽媽?不是你媽不愛你,是她……她沒法來看你,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