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無關風月
    伴著一陣叫賣早餐的聲音，蔣鳳簫推開門前回望了隔壁一眼，張家是富裕過的，當然也僅僅是富裕過。
    進去後，先是四處逛了逛，經過上次的事，這裏已經沒剩幾個孤魂野鬼，被蔣鳳簫一下子全給嚇跑了，處理了些小問題後，她又去找了自己熟知的跨界者。
    跨界者多半做著非人的買賣，換作平時，蔣鳳簫不會邁入他們的領地，如今也算沒辦法，老宅在風月名單上，也就是說各方鬼神皆可在此處安家過路，她可不想自己以後的落腳點天天被其他人鬼光顧。
    說起她和李裕同的交情，裏麵絕對摻了不少水分。當時蔣鳳簫正負責鏟除一個在人間作惡的厲鬼，追著人家跑了好幾個城市，這鬼尤其狡猾多變，再加上跨地辦事少不得多方打點。
    蔣鳳簫考慮是否放棄的時候，這鬼便纏上了在外遊走的李裕同，對於蔣鳳簫來說那敢情好啊，纏著身上背著怨氣的跨界者總比纏上一個普通人強，能少扣點兒蔣鳳簫本就不多的業績分。
    等蔣鳳簫到場時，厲鬼已經把李裕同折磨得不成人樣，誰見了都得說一句好慘。當然，蔣鳳簫也說了，還是當著李裕同的麵說的。
    “救我，我給您當牛做馬！”
    李裕同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蔣鳳簫原地猶豫好一陣，她聽別人說過跨界者坑蒙拐騙的光輝事跡，總也不能被騙了還幫人數錢。
    “那我們先簽個契約？”蔣鳳簫試探著說道。
    李裕同一聽心裏咯噔一聲，好家夥，這是來了個明白鬼，思前想後，認為得先過了目前這坎兒，頗為心疼地簽了。
    旁邊那鬼看得一愣一愣的，當著他麵做交易如何是好，鬼嘛，心裏的氣一旦上來了，那可就止不住了，呼通呼通地往上冒，直接亮出爪牙向蔣鳳簫衝過去。
    蔣鳳簫正是心滿意足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把契約卷起來放進兜裏。
    三下五除二，幹脆利落收拾了厲鬼，蔣鳳簫走過去將靠牆邊的李裕同扶了起來。
    “這麼容易？”
    “還好，你都不知道，我追著這鬼跑了多久，它太能跑了，要不是這次它纏上你，我都打算放棄了。”
    “？”
    “跨界者可是香餑餑啊。”
    蔣鳳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呦，這不是我們的大忙人蔣鳳簫嗎？”
    李裕同從椅子上坐起。
    “最近不忙，找你辦點兒事。”
    “盡管吩咐。”
    “那個把路家老宅從風月名單上劃掉，就說歸我所有了。”
    “好的好的。”
    蔣鳳簫跑了一趟，估摸著路程中午應該不回去，於是她就沒回，徑直去了另一個認識的人地盤，打聽路君衍為何來南麵了。
    “不是說不整路君衍？”
    “原本是這樣的，但我看見他以後，那就變成不得不了，這南麵可是我的管轄地，讓他肆意妄為的話在管事的那說不過去，我也不想這樣，畢竟我和他怎麼說都有點兒前緣。”
    蔣鳳簫攤手：“但願他不會整出什麼人命來，否則到那時候，我和他就該不死不休了。”
    左蘭嘖嘖道：“都是些什麼事啊？”
    “那可不。”
    “我聽說，路程回來了？”
    “嗯，他竟然不怕我。”
    “蔣鳳簫，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路程怕你，你就不是現在這鬼樣子。”
    “那可不！”
    “話說回來，路君衍來南麵幹嘛？”
    “這路君衍不是一心想做人嗎？聽說最近找到那玉戒指了，就在一個姓張的人手裏拿到的，不過沒什麼用處，戒靈早幾百年不知道去哪了。”
    “姓張？我知道了。”
    “你對那戒指不感興趣？”
    “沒有，要有的話還能輪得到路君衍？我隻對沒有代價的感興趣。”
    左蘭長歎一聲：“也是，誰知道戒指的大本領需要什麼代價呢？要是像什麼十八童男童女之類的，嘖嘖。”
    “我看你是想多了，玉戒指是神明創造的，若真有如此條件，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惡者見惡。”
    “你就不想和路程一直在一起？”
    “想啊，可是這種事也得路程同意不是嗎，我天天纏著路程算什麼，再說了，我任務都沒完成，我能在他身邊待多久？我要變成人，就得付出未知的代價，我能保證這代價裏不會有傷及路程的部分？我保證不了，就隻好按人家的來，至少不會對路程有任何威脅。”
    “行吧，不懂你。”
    左蘭在這一點兒上與蔣鳳簫向來說不通，打住話題後，接著問道：“真和路君衍交手，你有幾分把握？”
    “不知道。”蔣鳳簫說得很輕，她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