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玫瑰之約  第七十八章詩意之春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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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雖漸遠去,春寒依舊。
    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班亮在報刊亭前看著新近更換的報紙,未曾留意李婭、杜麗萍已經到了身邊。
    “嗨,我說大班,咱的文學社都好幾個月沒活動了,你這個社長隻顧自己搞創作,是不是把大夥都給忘啦?”杜麗萍聲音不大。
    班亮先是一怔,想:你整天跟局長甜哥哥蜜姐姐的,還記得文學社?五行之中已先失了“火”,這跟自動解散有什麼區別?忙說:“我這人幹嘛都沒長性,辜負了大家的期望。等回頭我問問那倆,有心氣兒的話就聚一次。”
    “說你沒長性,誰信?長篇小說都要整出來了,估計學校裏再沒第二個。是你的時間太寶貴。”杜麗萍笑笑。
    班亮說:“瞧你說的,我隻是練練筆而已。”想,今天怎麼沒跟局長在一起?黏糕碰上黏餅子,竟然還有不在一起的時候,難得。
    李婭接過了話:“看你每天都那麼投入地寫,我們誰敢打擾。這次活動的主題,我們都已經想好了——就寫我們這五人個,寫誰隨便,題目自擬,數量不限,至少有一首十四行。”
    “寫人?”班亮點點頭,是啊,是大家在這三年中變化太多,似乎早已沒有了當初進校時的本色。
    盧珊珊劉明明聽到這個消息後都大為高興。用盧珊珊的話說:以為咱的文學社真的就不了了之,這下可好,大家又可以談論詩詞了。班亮也被大家感染,便期待著大家的作品早日完成。
    連日來,班亮放下了謄寫的任務,在思考寫誰,書記?不想違心地去褒貶,太過現實的麵龐,沒了文字可以再延伸的空間。李婭?頗有城府的大姐,總是特立獨行,也許心中彙集著太多的優美文字,卻很少示人。劉明明?一身正氣不可侵犯的狀態,少見的笑容常被兩根大麻花辮掩去。盧珊珊?仿佛總有遠方無限的牽掛。無論寫誰,文字呈現在大家麵前總有不妥,如果文字僅僅局限在兩人之間,還可以。還是寫自己吧,自嘲自貶都無所謂。搜索枯腸,才湊出兩篇:
    給我一個夢
    給我一個夢
    我是兵營中樹的眼睛
    不再有眼前的風屏
    讓綠色感染曾空洞的心境
    颯風中是陽剛的氣息
    號角裏有對母親的思念情
    給我一個夢
    我是天的驕子
    夜中凝望屬於自己的那顆星
    未來將與時代的腳步並行
    讓自己的光芒閃耀起來
    為了芸芸生靈還有家的昌平
    醒來不信那前世的約定
    數年的蓄積終會有通幽的小徑
    即使衣衫由荊棘打上了布丁
    不變的是那早已認定的獨行
    耳際常有家鄉的蛙鳴
    夢中是露珠的晶瑩
    厭了如冰的月光
    怕了秋水泠泠
    為何總有臆想中的幻景
    是夢啊
    我是一隻飛鳥
    我是一隻飛鳥
    汲取田間的甘露
    成就我的身材
    染成潔白的羽毛
    不曾在城市上空高歌
    因為我沒有靚麗的彩屏可以招搖
    飛來飛去隻會不停地鳴叫
    是在把綠色的窩巢尋找
    我是一隻飛鳥
    停留在這,隻是一時的依靠
    當翅膀再次揚起
    不知會把誰相邀
    我是一隻飛鳥
    來去的身影何時不再單調
    當班亮招集大家相聚時,已是一周後。幾個人甫一坐好,便迫不及待地互相傳閱起來。
    李婭邊看邊說:“我寫的是誰,一看就明白,否則的話就是失敗之作。”其詩為:
    無題
    丹青惠筆
    染就一紙赤誠
    蘸著汗水和顏色
    那是隨意的支撐
    局限的景致
    透出宏遠的路標
    隻要真摯地守候
    終會有通向它的橋
    已非昨日
    拒人的浩氣凜然
    暖暖的柔流娓娓
    已然揚起了遠航的風帆
    終會有夢想中的彼岸
    記住,永遠有我們的祝願相伴
    班亮讀罷,微微點點頭:這分明是寫的劉明明,五人中隻有她的板書及繪畫最好。這麼想著,就已傳遞了下去。而左手這邊接過的是書記的作品——又是一首無題詩:
    無題
    是上天錯弄了造化
    為何貌美如花
    安靜中都有股無形的場
    讓人如飛蛾般的傻
    視線被牽扯,路已模糊
    身影已遠去,不再追逐
    無心的言語,傷了誰嗎
    是否就孤獨無助
    你看,春風已然在吹拂
    不見的是那重重迷霧
    她帶來縷縷祝福
    從此,友誼寫滿青春的詩書
    笑容在你我心田永駐
    步伐輕鬆,一同邁向新的征途
    這分明是在影射三人之間的誤會,班亮不動聲色:好一個書記,竟然在遊戲式的文字中暗含珠璣!你們兩人之間的相處,如何牽扯上自己?隻怪夏小輝,言行上毫無拘束。好在文字如此隱晦,但願那三位看不出其中的暗指,頭也不抬的便傳了下去。再次傳來的文字是盧珊珊的:
    遊春
    那天去遊春
    風吹起了我的衣衫
    寒涼中終有了綠色的容顏
    難道我已老去
    竟抓不住春的消息
    想用一個擁抱跟春天相邀
    怎料錯過在一瞬間
    揉碎的綠浮在水麵
    依舊是冰河寒透了身骨
    等我我不想再如此孤獨
    如果不曾蒼老
    為何心不再狂跳
    回程的腳步更加淒楚
    而我隻想把春留住
    如此的文字讓班亮感覺渾身冰冷,叫“傷春”倒更貼切,既如此,還不如不遊。
    劉明明的文字,全無先前的感覺,讓人眼前一亮:
    夢裏三年
    三年有多遠
    消逝便如雲霧般飄散
    重逢就從起點猝然跨越遷延
    三年有多遠
    未知讓沿途遙遙漫漫
    憧憬永遠追逐那夢中的紅帆
    你說是前世結下的緣
    而我始終行走在尋常的陌阡
    不要讓言詞縹緲不要說虛幻
    就算麵龐不曾蒼老
    我們的心已改變了容顏
    眼中透出心底裏的笑
    無需再經受什麼考驗
    喚起了沉寂的友情再不會隔空思念
    大家閑聊了一會兒,就有人說道:下次又知什麼時候聚會了。班亮笑而不答,不是自私,是不能再拖延時間了,隨時都會開始下一部的寫作,最遲便是今年的暑假。
    利用晚自習前的時間,班亮將所有的文字謄寫完畢。《新聞聯播》還未結束,班亮便將文字傳給了紀萍。紀萍看過之後回頭望望班亮,隨手在一張紙上寫道:“晚自習後占用您寶貴的幾分鍾,幫我參謀參謀下期的板報內容。先謝啦。”紙條迅速傳到班亮手中。班亮衝她點點頭。
    下課鈴一響,班亮慢慢收起書本,抬頭見大部分同學都已離去,才至紀萍跟前。她的書桌上已經描畫好了下一期板報的總體布局。
    “您可真夠穩當的。”紀萍忽閃著大眼睛。
    “嗨,我這人幹嘛事都磨蹭。”班亮坐在她旁邊,抻過那張關於板報內容的紙,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下期板報的主題已經定好了,關於紀念五四的,你看那右下角的位置,我計劃安排一首青春題材的詩歌,最好在下周五之前把稿子給我。你剛才給我的這六首當中要是有合適的,我肯定會截留下來,可惜沒有,都得給藍靖。”紀萍看著班亮。。
    “沒問問李婭,看她有沒有現成的。”班亮指指旁邊李婭的空座位。
    “這期就是用她的稿子,我們都希望換一下文字風格。你肯定會準時交稿的,對嗎?”紀萍邊說邊指指後邊的板報。
    “沒問題,您吩咐下來的任務,我可不敢怠慢?”班亮的餘光見沈歆才收拾東西離開教室,不由得計上心來,笑眯眯的盯著紀萍,試探性地問道:“有來不往非禮也,我也有件事兒有求於你。”
    “嗯?什麼時候學會討價還價了?說吧,隻要是我能辦到的,寫文章肯定是難為我。”紀萍略帶遲疑地看著他。
    班亮忙說:“比寫文章簡單多了,印象中我從沒求過你,這是第一次。”
    “說吧,賣哪門關子!要是舉手之勞,一次兩次有什麼,別上天入地就行。”紀萍瞪了他一眼。
    班亮想了想,把那張紙反了過來,寫道:“關於你跟沈之間,可否一訴?誠惶誠恐!!!”
    紀萍一下子便明白了,他這是老毛病又犯了:窺探別人的隱私!倏地站起身,就要抽身而去,感覺不妥又坐了下來,平抑了下心情,緩緩地說:“看著可笑是不是?你怎麼不去找陳映虹找書記?安的什麼心?”
    班亮見她如此,不由心裏咯噔一下:也許她還未從那份傷痛中擺脫出來?是自己讓她再次陷入那份難堪!於是說:“對不起,我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也不是為了滿足好奇心。你知道我喜歡寫字,就算寫的不成功,還是想寫一些當下題材的。收集的資料越豐富,寫起來就更順手。你要是不高興,算我什麼都沒說。你放心,我的稿子肯定會按時給你。”班亮不知道該不該這就起身離去,一時間氣氛陷入尷尬之中。
    紀萍一手支著額頭,一手玩弄著筆:從來就是相信班亮的。在與沈歆這短暫而又傷心的經曆中,自己收獲的除了傷心還有什麼?就算自己永遠藏於心底,也抹殺不了事實的存在,何況,誰又能保證沈歆不會先於自己說出去,扭曲了事實,豈不讓他更得意?如果形成一段反映客觀事實的文字,也好。想到這,終於開口了:“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班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緩緩側過臉來,想: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我都答應。
    “寫完了,要讓我看一遍。好,就原封不動地還給你;不好,我就立馬毀了它。”紀萍一本正經地說。
    班亮狠狠地點點頭,心裏可樂開了花:“放一百個心吧,我要是寫出來都過不了你這關,我發誓再也不寫東西!”
    紀萍才現出笑意:“現在就說,半個小時左右。說不完,明天接著。怎麼樣?”紀萍看看表。
    班亮起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翻出筆和紙,速又返回到她跟前。
    紀萍見他如此,不禁撲哧一笑:“這麼鄭重其事的,像在錄口供。”隨即長長地舒了口氣:“從什麼時候說起呢——是去年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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