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玫瑰之約  第七十七章參禪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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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映虹的笑靨總是盈盈於臉上。
    周二的力學課。劉教授剛放下粉筆讓大家消化消化,陳映虹突然回身遞給班亮一張作業紙。班亮低頭看到:
    “請問,有如下水果擺在你麵前,你最喜歡哪樣?為什麼?蜜桃、菠蘿、哈密瓜、檸檬、山楂、草莓、香蕉、櫻桃、桔子、荔枝、西瓜、蘋果、棗、鴨梨。”
    班亮隨即寫道:“香蕉。因為喜歡,也好吃。”
    紙被再次傳來,陳映虹寫道:“如果擺在你麵前的是一堆爛香蕉和一堆又大又豔的蜜桃,你選擇哪種?”
    班亮:“香蕉一般皮爛而肉仍是好的,所以我依然選擇香蕉。”
    陳映虹:“如果裏麵也是壞的呢?”
    班亮:“東西都壞了還擺在那幹嘛?如果真壞了,當然隻能選擇蜜桃。”
    陳映虹:“你知道我為什麼問你這個問題嗎?”
    班亮:“?”
    陳映虹:“我想說,如果一個人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地愛一件東西,可是當那件東西完完全的壞了,我們是不是不得以而選擇別的?”
    班亮:“先分清東西與人不能混淆。適用於東西的論述不能安在人的身上。我現在是針對東西而言——如果它消失了,選擇別的是有可能。它的壞讓人傷心而依然存在,那就更應該選擇別的。”
    陳映虹:“你說人不是東西?”
    班亮:“不是。哦,不對,是——特殊的東西。我們在探討普遍適用的問題。特殊也就不適用於普遍。”
    陳映虹:“是不是友情的進一步升華便是愛?”
    班亮先畫了個笑臉,以為她是在影射與隊長王誌堅的相處現狀,接著寫道:“從一開始就覺得你是在影射人。友情遞進一步不一定都升華成為愛,應該也有成為知己的,也有一生而不能再相見卻互相傾慕的。如果是現實身邊的存在,升華為愛的可能性很大。若非現實存在,引為知己又有幾分傾慕,足矣。”
    陳映虹:“有意思。生命誠可貴,友情價更高,若為愛情顧,兩都皆可拋!可否?”
    班亮:“否!!!擁有生命比什麼都重要!拋開友情不說,將愛情淩駕與生命之上,感覺那該是很遙遠年代的事。當下,不該如此。所謂當局者迷,將愛情看得比生命都重要,讓人難以理解。也許是我沒有經曆過愛情的緣故吧。”。
    陳映虹:“我不明白,像我們這個年齡,有幾個經曆過愛情!”
    班亮:“我認為你應該明白。班上經曆著愛情的屈指可數,還用人點明嗎?”
    陳映虹:“你認為我應該明白,可我不認為我應該明白,我覺得我不明白。”
    班亮:“事實可訴否?”
    陳映虹:“否!”
    班亮:“是!”
    陳映虹:“你說是就是吧。”
    班亮:“洗耳恭聽在何時?”
    陳映虹:“悉聽尊便。”
    班亮:“6:30”
    陳映虹:“OK”
    班亮看著她的背影,想:難道王誌堅是那支爛香蕉?難道他們之間真的已撕扯不清?
    好不容易挨到晚自習前,班亮試探性地說出的“隊長”兩個字,陳映虹莞爾一笑:“跟他沒關係,我隻是信手拈來,一問一答挺有意思的,就如同文字遊戲。”
    班亮搖搖頭:“不可能,我也不相信。什麼時候方便告知,我還是很感興趣的。離畢業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會耐心地等。”就算是文字遊戲,也泄露了她的內心。
    陳映虹點點頭:“機緣湊巧的話,會有那一天的。”
    “看來一切都是未知。”班亮無奈地笑笑。而他哪裏會知道,陳映虹的心裏是在為自己完完全全地接受李珩而檢索著哪怕是絲絲縷縷的依據。
    隨著同學們陸續進了教室,班亮收回了心思,拿出依然執迷其中的小說底稿。如果謄寫順利的話會在5月底全部結束,肯定會寄出去,至於它的命運,難料。隻想拋開所有雜念。寫累了,抬頭見陳映虹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她身上的那份輕鬆就像無形的場,這下好,她今後的舞步將會更加輕盈。而她的承諾,在此刻看來,真的很難說能否兌現。那本信日記,也許從此便再也見不得天日。眼下的謄寫少了寫作時的冥思苦想,也便在做著下一部的準備。陳映虹?夏小輝?紀萍?誰會百分百地相信你?最有故事的當屬陳映虹,卻已是這種感覺。所有的故事細節都憑自己杜撰的話,沒了真實性又怎能吸引讀者。僅為自己一人的寫作,是否付出的代價太大?就連夏小輝都不敢輕易靠近,何況這兩位女生。想到這,班亮一臉茫然。
    “學雷鋒、爭三好、迎評估”誓師動員大會在禮堂準時召開。從老師到學生代表一個接一個的發言,枯燥得讓幾乎所有的同學都無精打采。老師在總結,學生在倡議。從我做起,從小事做起,從現在做起。為了今年10月份的水平評估,更專業的要求是:鞏固成果,團結拚搏,增A滅C,確保重點。而關係到同學們,除了做那永遠做不完的大掃除之外,還有什麼?何為A?何為C?遙遠如河外星係。
    終於輪到張校長做總結性發言……
    大家拎著椅子返回了教學樓。又見塵土飛揚。
    從禮堂出來,陳映虹便接到通知:3點鍾到排練廳試校服。匆匆整理好宿舍衛生,陳映虹便趕到了教學樓。倒是聽人念叨過,學校要為大家定製一套校服,看來是真的,難道也是為了這次水平評估而備?大家當然高興,無論什麼樣式顏色,都會比這身上綠下藍的軍裝強吧。肥肥大大的,總給人一種脫離時代之感。
    推門而進,隻見學生科的兩位女老師正張羅著比對。舞蹈隊長邢沛紅,學生會的劉秋陽,竟然還有李珩在場!衝大家笑笑。隻見條案上堆著幾套顏色不一的衣服。董老師說:“請大家來,是讓你們做回模特,這有服裝廠拿來的幾套現成的校服樣子,你們也可憑自己的感覺發表意見。按照學校的精神,我們的校服做成後,應該樣式大方顏色明快,充分體現出當代中專生的精神麵貌。”雲雲。
    李珩劉秋陽已經換好男款套裝。李珩這身是淺米黃色西服領式夾克上衣配西裝褲子。而劉秋陽則是一身深藍色西服套裝,僅在幾處接縫裏嵌有顏色對比鮮明的裝飾條而已。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在了李珩身上。上衣的肩飾設計靈感似乎來自於軍裝,配以李珩標準的身材,憑添了一種英武之感。與此同時,攝像老師從各個角度按著快門。大家都傾向於李珩身上這套的樣式,至於細節之處有待再推敲。
    很快,陳映劃與邢沛紅也都換好了。陳映虹這身與李珩所試的那身屬於同一色調:上身是墊肩明顯的短款小西服,配一條當下正流行的一步及膝裙。邢沛紅則著一身湖藍色女式西服套裝,讓人想起了職業女性,倒是挺大氣。拍照後,二人再次換裝。大家的意向都偏向於陳映虹試穿的那身。如此的搭配,男生女生走在一起,豈不成了情侶裝!想到這,陳映虹看了看李珩。而李珩隻要一有閑暇,便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捕捉到她的目光就恨不得死死粘住。
    離開排練廳,李珩與陳映虹落在了後麵。李珩舒展著筋骨。透過樓梯間的窗子便可見籃球場上已經開始了廝殺,李珩手就癢了起來:“有日子沒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了,我去啦。”像是在請示。
    二人已經出了教學樓,停在了球場邊。
    “誰也沒攔著你。你總不亮相,你的那些忠實的迷,不知有多失望。”陳映虹不去迎合他的目光。如果說過去從未在乎過每次與李珩相對而站時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那是因為心中無愧。而現在幾乎總想著保持與他在一起時的正常距離,不隻一次地跟他說:“隻要我們心裏有對方,就算我們相隔千裏萬裏,也終會相聚。不必每天都如膠似漆的。”
    李珩調侃著說:“你不在意她們幾個大呼小叫,我才放心。”
    “誰要能搶了你,那是人家的本事。保不準以後就兩情相悅了。”陳映虹忍著沒露出笑意。
    “你要這麼說,我不去了!你明知道沒這種可能,還拿這話氣我。”李珩看也不看球場那邊,追尋著她所有的表情。
    那邊已經有話語傳來:重色輕友!叛徒!李珩,快過來呀,就差你啦!
    “趕緊去吧,不打籃球怎麼對得起”籃球王子”的雅號。天還冷,多穿點,別一出汗就恨不得脫得隻剩外套,受了風有你好受的!”陳映虹假嗔狀,“一會兒我們舞蹈隊還要開會,估計又有新的排練任務。”
    “這話還讓人愛聽。我去啦。”李珩邁開步子才收回了視線,轉身便一路小跑。
    推開閱覽室的門,鴉雀無聲。陳映虹躡著腳坐在鄰窗的位置,身上根本沒帶學生證之類的,也就翻看不了任何雜誌,隻想讓自己安靜一會兒。窗外是一派生龍活虎的景象。隊長,你現在好嗎?腦海中突然便切入了這樣的鏡頭:一臉茫然的王誌堅站在門前的梧桐樹下眺望著遠方,如雕塑般久久守候著什麼……也許今生再也不會相見,是否曾經互為知己,已無關緊要。有那長存於記憶之中的無限美好,已經是上天對我們短暫相識的一種恩賜,真的不應再奢求什麼。
    喇叭裏傳來杜婧的聲音:“舞蹈隊的成品,聽到廣播後馬上到排練廳開會。”重複著。
    陳映虹起身匆匆趕往教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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