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禪林密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86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
清明穀雨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園子花台邊上的無名野花開的很鮮豔,草木都長得鬱鬱蔥蔥的。我最近發覺自己的體重急速開始下降起來,以前是一百三十多斤,昨天陪母親去買藥,在藥房裏一過地秤,一百二十斤都還不到。記憶力也開始下降,想問題的靈敏度也大不如前。有時候在電視上看到一個人很熟悉,想半天也想不起這個人叫什麼名字、還演過什麼片子。我並沒有把這些告訴父母,害怕他們更加的提心吊膽。這天母親說她要回去一趟,老家打來電話說我的姨婆病了,她要回去看看。我要陪她去車站,她不讓,叫我在家好好的休息,讓我聽父親的安排,又說不要擔心身體,父親在四處打聽醫生,相信我這病沒有治療不好的。
母親走後剛一天,我就不習慣起來,覺得很空虛。父親每天吃完飯後依舊要去忙碌他的麻將,留下我一個人在家守侯著電視。電視也覺得厭煩,第二天裏我就到樓下的書店去租金庸的武俠小說打發時間。家裏靜悄悄的,小說看到一半,我突然的想到田神婆的死,想到她說過我們家陰森森的,有不幹淨的東西,我有些害怕,從客廳跑到臥室裏去,把窗簾全拉開,又把電視打開,把聲音弄的大大的。我看一會電視看一會小說,又傷感的想了一會婷婷,就這樣過著漫長的一天日子。
母親回去剛好五天,我卻覺得度過了五年。早上還在睡覺,母親打來電話,說她在火車站,帶了不少的東西,喊我和父親去接她。“怎麼過來都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和父親都說著同樣一句話。我們急急忙忙的穿戴好後下樓,剛在站台等公交車,母親又打來電話,說讓我們去普覺寺門口等她,我很奇怪的問原因,她神秘的說我們到了就知道了,我和父親不知道她葫蘆裏麵賣的什麼藥,於是轉乘了一輛往普覺寺開去的公交車。
這普覺寺被稱之為川西第一佛教叢林,名出於《大般若經》“普天下之人同覺,度天下之人同悟”的句子。名字是雍正皇帝禦筆題寫的,字體“強健走俏,瀟散高遠”。據記載普覺寺建寺於西漢,已經有兩千多年的曆史,香火一直很鼎盛。寺廟規模宏大,建築精湛,可惜文革時候毀於一旦,現在的格局是後來修複的。從前因為逃離戰火,唐朝高僧悟空,萬裏迢迢從西亞迎回來的佛門至寶——佛牙舍利,曾經就在該寺裏滯留了半個世紀。這樣輝煌的建築,這樣光耀的曆史,使得普覺寺,自然的香火鼎盛!
我們剛下車,一群的乞丐湧了過來,個個端著碗要我們施舍,我摸出兩個一元硬幣分別放到麵前的兩個碗裏麵,哪知道其他的碗更加爭先恐後的遞了上來,父親大聲的嗬斥了半天他們才怨憤的走開。剛走幾步,一些賣香燭的人又不停的招呼我們,七嘴八舌的吆喝著生意。每次來都是這樣的情景,我想也怪不得他們,這樣的寶地,佛祖他老人家高高的坐在裏麵,冷不著,餓不到,居所氣派,衣著華麗。每日香火旺盛,香油盈盆!外麵那群叫花子、生意人見了並沒有眼紅有打劫的意思,這已經算是功德,隻不過是借借佛老的名聲混口飯吃罷了。閑暇的時候想來,這些人也叫我佩服,謀生的手段還是高超,別的不說,起碼是揣摩過心理學的,知道來這裏燒香的人起碼都要和善點,錢也好要些。我曾經去監獄裏麵探視過朋友,也曾去過高聳的公務大樓裏麵辦過事情,就納悶這些地方的門口,不但從來沒有見到過乞丐的影子!甚至連蚊子,都知道避開的飛。
還沒有到門口,母親就對我使勁的招手,賣好票進去後母親並不叫我對山門口的守門神將磕頭,卻是直接的把我們往裏麵帶,我和父親都覺得很奇怪,搞不懂她今天為什麼神神秘秘的。我正要發問,母親說魯三叔他們來了,在裏麵的茶館裏麵等我們。我和父親都有些吃驚,奇怪母親怎麼就把魯三叔給帶來了,還這樣神秘的在寺院裏見麵,然而我們都心照不宣的明白魯三叔是衝著我的病來的。
我們七轉八拐的來到寺院後麵的一家茶樓裏,這寺院裏麵並不完全供奉的菩薩,後院大多是居所院子什麼的,是人住的地方。想想這裏最起碼還有和尚居士,在沒有成佛之前,他們也還是有欲望的肉體,也要吃飯喝茶,休閑娛樂。有地有房子,這茶館旅館自然也就有了,平日這裏大多是些老頭老太太棋牌的地方。母親把我們帶到了茶樓上最裏麵的一個包間,剛開門進去,就看到裏麵有三個人,除了魯三叔外,還有兩個人我也是認識的。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是為祖父操辦喪事的莫端公,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是他的徒弟,好象姓賴叫什麼來著,一臉的黝黑,典型的莊稼漢模樣,大家都喊他賴師傅。父親進去後熱情的給莫端公和他的徒弟打招呼,然後也勉強的招呼魯三叔,給他們三人遞上了香煙。我跑過去摟著魯三叔,嘴裏又喊著莫爺爺和賴叔叔。三叔一臉沉重的說我瘦了,他和我祖父經常來往,我也從小和他親近。他這個人脾氣很好,很好相處的,隻是和父親例外。母親喊我給大家摻上茶水,然後把包間的門給關上了。
莫老頭先發話,說他們這次來一來是受大侄女的邀請,二來是受石老哥生前的囑咐,為石九治病而來。又對我父親說不管以前大家有什麼過節,現在都應該徹底放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商量對策,治好石九的病……我父親對他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又說了些感謝的話。這段日子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他的某些觀念恐怕也改變了很多。莫端公說完後,魯三叔就跟著發言,說道:
“我知道石姐夫接受的是另外的一種教育,信仰也不盡相同,但這世間的事情,誰也無法預知,也弄不出個結論來,所以也不見得什麼就是真理,什麼就是封建迷信!我和石姐夫過去就是在這上麵有分歧,但現在是為了治療九兒的病,話說的不對的也隻有請石姐夫包涵了……”父親聽魯三叔這麼說,點頭表示認同。魯三叔又接著說道:“田神婆的事情我們已經聽表姐說了,事情雖然不敢現在下結論,但田神婆的死肯定和九兒的病有關聯。這也怨不得別人,也怪她不分高低不知深淺的胡攪一統,不但於事無補,而且自己還丟了性命。當初我聽到她和石姐夫走的時候就覺得事情不妙,但又不好說什麼,她有多少的手段別人不清楚,難道我們幾位還不清楚?”
“是啊!我了解了她的死因後,就覺得很蹊蹺。後來又聽大侄女一說起這邊發生的事情,就明白過來了個大概,那一定是中了對方的厭勝黑咒,迷失了心智,被人害了性命……所謂的‘厭勝’,又稱之為厭魅,即用法術害人,反厭勝就是想辦法躲避這樣的害人法術。”莫端公緩緩的說道。
我一聽到莫端公說“對方”就毛骨悚然起來,又聽說田神婆是為了我的病而死的就更加的難受,“伯仁雖非我殺,卻也因我而死!”不管怎麼說,我總是欠別人一條性命。魯三叔和莫端公在議論著事情,父母有時候接上幾句話,莫端公的徒弟一直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聽著,我想恐怕是他師傅在這裏他不敢妄言插嘴的原故。
“我們聽表姐講述完九兒最近病情的狀況後,剛才你們進門時莫老叔對九兒望氣後,對我說事態的發展不妙,越來越非同小可了。我雖然以前也知道這事端的一二,但眼下已經沒有退路,到了非想辦法解決不可的時候了!要是一般的鬼邪毒物侵犯,田神婆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我們昨天就商量好了,並不直接去你們家裏主要是怕這事情走漏風聲。現在是處處都要防範,免得對方察覺了,對我們動起手腳來。我們現在對別人是一點的都不了解,別人卻一直在暗處注視著我們的一切,所以大家要更加的小心。今天之所以跑到這寺廟來說事情,目的不過是借借佛祖的寶光籠罩,好讓那些邪物挨不著身!”我和父親聽魯三叔說完後麵麵相覷起來,我不但背心發麻,甚至有些糊塗了。
“九兒,把我給你的那道符咒給我看看。”魯三叔對我說道。
我忙著從衣服口袋裏去摸那道符咒,我看到父親用眼睛在瞪我,我知道他在怪我們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我把有些發皺的符遞給了三叔,他打開後臉色立馬就變了,又給了莫端公看了看,兩人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後,魯三叔把符咒攤在茶幾上對我們說:
“你們看,這道符以前我給九兒的時候,字體鮮紅豔麗。這可是朱砂加雄黃調製的顏料,就算保存十多年也不會褪色的,但現在你們看這字的顏色已經開始暗淡,這說明什麼呢?說明對方就是對這道符咒也動了手腳!我就納悶了,要是尋常的厭勝害人,沒有這樣費功夫動心機的道理!我實在是不明白,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想來以後會一一的解開的,現在我們一來人手不夠,二來在這城市裏做事情也不方便。特別是人手也有限,打虎不成反而被虎吞噬。田神婆就是前車之覆,我們恐怕要引以為戒。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回老家去,我和魯三分別去請幾位道友來幫忙,好一舉拔除掉這孩子身上的凶狠黑咒。”莫端公說道。
他剛一說完,三叔就附和,賴端公也點頭稱道,我父母如同在汪洋裏麵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哪有不從的道理,連忙道謝。事到如今,我自然也是聽他們的安排。莫端公看到我父母謝他,說沒有什麼謝不謝的,他是石老哥的孫子,石老哥與我們有極大的淵源,就憑這點,我們就算是拚上性命也要救他。母親一聽這話,連忙要我給莫端公跪拜一下,我照做了,又給賴端公跪拜。剛走到三叔麵前,被他一把拉住,說一直就當我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樣,這樣的反而生疏了。
我們商量好,我們這些人分兩批回去。莫端公和他的徒弟明天早上就坐火車先回去,三叔扮成一個遠房親戚,和我們一起回家收拾妥當後就跟著趕回老家去。和莫端公他們告辭後,我們出了普覺寺。公交車上,三叔再三的叮囑父母到家裏千萬不要亂說話,一定要鎮靜,就和平日裏一樣的生活過日子,千萬別露出慌亂的神態出來,以免惹上麻煩。
到家的時候,父母熱情的請三叔坐,我端過茶水遞給他後就陪他看電視,我們一點也不談及到我的病情,盡拉些閑事家務什麼。父母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一點也沒有路出馬腳來,隻是通過他們的眼神,我能察覺到有那麼的一絲絲的不安。剛吃完晚飯,母親還在洗碗,我的頭又開始疼痛起來,而且這次的疼好象更勝於往日,我在沙發上打滾,三叔和父親上來扶著我,母親見我這個樣子,慌亂了起來,連忙用求助的眼光問三叔該怎麼辦!我聽三叔用煩躁的口氣說:“我又不是醫生,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說完後拿眼睛瞪我母親,母親立即明白過來,什麼也不再說,過去拿來濕帕子為我搽額頭上的汗。
第二天的早上吃完早飯,我們就開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用我們的話說是回去療養幾天再過來。關好了門窗,我們在樓下喊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往火車站奔去。
一夜的顛簸,簡直讓人沒有好好的入眠。剛下火車,一股寒氣立馬襲擊上來,毛毛雨在整個小縣城飛舞,倒春寒的天氣,讓這個小地方比大都市更加的寒冷。
我們三人往家裏趕去,魯三叔下火車就和我們分路了,因為女兒讀書的事情需要料理,他要先到學校去一趟,說明天再過來。到家的時候,隔壁的劉奶奶從一樓尾隨我們到了三樓,驚呼我瘦的太厲害,零零碎碎的問這問那。母親陪著笑臉,語氣裏充滿著應付,卻並不想和她閑聊下去。好久沒有住人的緣故,房子裏麵布滿了灰塵,母親打掃了整整一下午。中午的時候三叔打來電話,喊母親去買一隻的紅公雞回來,他們明天過來有用處,於是父親吃完午飯就去菜市場去了。晚上躺在床上,昨天晚上在火車上本來沒有睡好,現在卻翻來覆去沒有睡意。剛才頭疼病犯了把父親心愛的一個瓷罐打碎在地上,還惹得樓下的鄰居跑上來問樓上的響動是怎麼回事情。
我母親開始悶悶不樂,憂心重重起來。大都市的生活方式和小城鎮完全是兩回事情,大都市裏每天進進出出,上班下班,就算是隔壁鄰裏碰上最多也是點頭示意一下,關係基本如同隔絕,有點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然而這些小地方卻是不同了,人們來往造訪頻繁,就算了七樓的人家掉下個芝麻砸在地板上,一樓的都會覺察到跑上來問個半天的原由。我明白母親的意思,她是個愛麵子的人,害怕哪天左鄰右舍知道了風言風語起來,對我這病況動起口舌來!我除了難受,可又有什麼辦法呢!現在的希望全部是寄托在魯三叔他們身上了,希望盡快的治好這惱火的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