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確實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說。否則，洛燃可能一輩子都不曉得。
    此時的宋琅，不如過往謙讓。字字涼薄。
    洛燃低首看了看時間。竟是將近傍晚了……沒時間耗下去了。
    “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兒。”望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
    “然後你就能走了。對吧？”
    “我答應了睿要回去吃飯。以後我會再來看你。”
    “睿？是你的那位學生？”
    “嗯。”
    “你和他在一起了？”
    “是。”
    “你……愛他？”
    “嗯。”
    洛燃隻是輕輕的一句肯定，已經有了千鈞之力，幾欲將宋琅的心肺撕裂。他恨，恨他少有的誠實，恨他泰然恬靜的
    雲淡風輕。
    宋琅沉默。洛燃站起身，扶起他的手臂，“你該去房裏睡一會兒。”
    宋琅搖頭，仰頭看他，“今天是除夕夜？”
    “是。”
    “我一個人……”
    洛燃不做聲。
    “我不想一個人。”宋琅俯身於桌角，“你可不可以……陪我過個年？”
    安靜沉澱，他笑著等待他的拒絕。
    “對不起。我答應了睿。”
    意料之中的結果。沒有半點偏差。即使知道毫無希望，還是忍不住祈求一次。自然，結果無果。
    宋琅不做掙紮，慢慢站起身來，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那我先休息了。你先回去。”
    他的情緒已經穩定不少，洛燃點頭，走到他身邊，“宋琅，安眠藥有副作用。如果可以，別再服用。”
    宋琅深深點頭，“我知道。”
    “去睡吧，我該走了。”
    “你走吧，我想看你關門之後再進房間。”
    “不，我要看你進了房間才走。”他不放心。
    宋琅笑起來，這是他期盼良久的洛燃，可惜來的太遲，也不再屬於他。他對他，或許隻是愧疚，或者更多是同情。
    打開房門，進去一小步，說，“我進了房，你可以走了。”
    門口微掩，洛燃往裏瞟了一眼，“你的房間怎麼了？”
    “沒怎麼，你該走了。”
    洛燃拉開宋琅遮掩房內的身體，往房裏探看。而一探究竟之後，心上猛然被重重一擊，霎時間，呆若木雞。
    任由洛燃拽著他的衣領，搖晃低斥，“你的床去哪了？”
    “你怎麼把房間都搬空了？”
    “你是不是瘋了，你都做了些什麼！”
    ……
    “洛燃……”宋琅無力到幾近哀求的呼喊，停下了洛燃慍怒而繁複的話語。
    洛燃鬆開他，細細看他，好像好久未見的端詳著，“宋琅，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怎麼了？”宋琅背過身，房門已經大敞。
    寬敞的室內，一眼就可以望盡。房內空無一物，徒留四壁……空落落，亮堂堂。
    “我隻是，沒有勇氣，再躺到你睡過的床上而已。我隻是，不想再見到這間屋子裏都是你的影子，飄飄浮浮無所不
    在。”言語之間，霧氣一層一層湧上眼眶。宋琅自己也不明白，突如其來的悲哀從何而來。
    “那你前幾天都睡在哪裏了？”
    “沒回過家。”
    “……宋琅，你清醒點好不好？別再這樣為難自己了。”
    宋琅苦笑，“我想睡覺了。”
    “你這樣要怎麼睡。”指指空空如也的房間，洛燃厲聲。
    “隔壁房間有個床鋪，我可以睡在那裏。”
    洛燃立刻反身推開了隔壁的房門，幸好，因為是小客房，裏麵的家具排放整齊，也配備了一張單人小床。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洛燃盯緊宋琅，“在這之前，別再給我出任何狀況。還有，像今天這樣你去GAY吧裏賣的事情，也是最後一次。你要是有困難隨時可以告訴我……當我是個朋友，很難嗎？”
    宋琅垂下眼瞼，淺淺笑，“我不是你，我辦不到。”
    他現在這樣頹靡不振的樣子，像極了過去的自己。因為洛燼自殺的原因，他也曾自甘墮落，執迷不悟的逃課，酗酒，抽煙，打架……有過之而無不及。
    驀然回首，但這似乎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他不願再提起。
    所有的所有，終將過去。一切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自己什麼時候也開始變得如此樂觀？他從來都是以為自己隨著洛燼一同死去了的。現在卻突覺生機盎然……
    該是托了那小鬼的福罷。被徹底成功的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