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坐回房間裏，下了APP把兩個銀行卡綁定在手機上，看到了裏頭的餘額。
    林家不窮，換早幾年，應該叫相當富裕，小少爺的存款當然不是個小數字，乍一眼看過去，兩串數字，一個八位一個七位，開頭都不是1。
    洛飛揚拿了少的那個，全部投進了自己看好的兩支股票裏。
    在國外，他學的是金融投資，這些年林林總總也玩過不少，什麼基金、股票、期貨……當過操盤手掙過快錢，也投資過電影和實體店，現在還沒有看見回報。
    小少爺的這一筆，是他這一年最小的一個單子，但也是他最重視的一個。
    錢剛轉了個圈，手機就響了，是林錦儒——林東他爹。
    “喂，林叔。”
    林錦儒斟酌著開口：“飛揚啊，東東剛剛是不是給你轉錢了？”
    “沒有。”
    林錦儒的一顆心都提起來了，沒給洛飛揚轉錢，這小子怎麼一下子花出去大幾百萬？是被綁架了還是又被騙了？
    “他把銀行卡給我了。”
    “那還好。”剛鬆了一口氣，林錦儒倏地站起，“你說什麼？他直接把銀行卡給你了？！”
    洛飛揚輕笑：“林叔，我回來了，正要上門拜訪，咱們當麵聊？”
    你還敢跟我當麵聊？林錦儒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了風度，咬牙切齒，“好，咱們是該麵對麵地好好聊聊。”
    洛飛揚客客氣氣掛了電話，從皮箱裏拿出一早準備好的禮盒，往記憶中的地方去。
    林家在北京市區，一個獨門獨戶的別墅區，甚至帶了一個小院子。這是林父早些年暴富的證據，也是林家最為顯眼的不動產之一。
    洛飛揚在這裏住過、玩過，甚至是不算短的一段時間。
    早年，他和林東如膠似漆的時候，林父林母愛屋及烏，對他也一向是當成親兒子來寵愛的，後來出國留學，同樣多虧了二老。
    所以，盡管他對待林東的態度始終有著微妙的變化，但對二老，卻是從頭到尾的尊敬和熱愛，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也是因此，二老對他同樣了解得很，一看到林東的賬戶出現了大額流水，分分鍾就猜到正主，並第一時間給他打過去電話，甚至都不用問林東一聲。
    三人久別重逢，剛剛本來憋著一肚子火的林錦儒突然就沒了話說。
    紀絨也隻蹦出一句：“回來了？”
    “回來了阿姨。”
    “回來好啊，回來就不走了吧？你說說你這孩子，一走就是好幾年，出去的時候還沒成年，現在一晃眼比我高出這麼多。”
    洛飛揚鼻尖有些酸，忍住了：“嗯，但阿姨比我走的時候還要年輕。”
    “這話說的。”紀絨眼裏含淚，卻忍不住笑出來，“快進門，別堵門邊上，你看看拖鞋能不能穿上？穿不上光著腳也沒事，我回頭去買新的。”
    洛飛揚還是沒忍住，一滴眼淚掉到地上，他抹了一把，抱住了一直沒說話的林錦儒：“林叔，我想你們了。”
    想我們就是這麼想的？
    林錦儒想罵他兩句，最後重重在他背上拍了兩把：“行了，多大人了，小時候都沒見你哭過。”
    洛飛揚也笑：“沒什麼出息，叔叔見笑了。”
    幾句寒暄下來，五年的隔閡好似都不存在，人和人也慢慢親近起來。
    其實五年裏他們一直沒有斷了聯係，畢竟洛飛揚出國的時候年紀小，二老不見得多放心。畢竟數遍整個北京城，洛飛揚的親人也就隻有他們一家三口了。畢竟，林東會想洛飛揚。
    所以隔段時間總會有一通電話，逢年過節也會寄不少東西，但見不到人，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三人坐下，洛飛揚將手裏的兩個盒子，一邊一個推給二老：“林叔，阿姨，一點心意，您二位一定要收下。”
    盒子不大，瞧著像是裝鐲子的，林錦儒想著孩子的心意能有多少，也沒多想，直接就打開了。
    打開一看，一串字母，組成了一個他剛好認識的牌子：GlashutteOriginal。德國的牌子，但不是認識的款式。
    還是紀絨有點印象：“這是定製款吧，格拉蘇蒂定製兩個情侶表可不便宜，你才多大，花這麼多錢幹嘛？”
    林錦儒隻覺得燙手，往盒子裏一裝，又給他推回去了。
    洛飛揚失笑：“林叔既然知道這是定製款，就知道這東西退不了，這是按照您的手腕定的，大小就這麼個大小，除了您，誰帶都不合適。”
    “喲！掙了點錢飄了？”林錦儒斜他一眼，“多少錢的東西也敢瞎霍霍？你可真是個能耐人。”
    洛飛揚隻是笑，順便把他手底下一個銀行卡推給二老。
    這回連紀絨也看不下去了：“你這是幹什麼？我倆還能活幾年，不用你操心養老的事。”
    “這不是給叔叔阿姨養老的。”
    二老鬆了口氣，但總覺得哪裏又不太得勁。
    洛飛揚幹脆拿出了另一張：“這個才是。”
    林錦儒差點一口茶噴到他臉上。
    洛飛揚往後躲了躲，識趣地收了回去：“聽阿姨的，過幾年再給。”
    “我%&*%￥&*…*”林錦儒可險忍住了沒說髒話。
    洛飛揚便笑著將剛剛那張卡給他：“這個是抵押。叔叔阿姨知道，我在國外是學投資的，東東讓我幫他理財，但是投資這事兒，有付出就有風險，從來不是百戰百勝，拿這個當抵押，萬一賠光了，也好給他留一點，不至於血本無歸。”
    這算什麼？
    商人？慈善家？朋友？
    紀絨整理了一下措辭：“飛揚啊，阿姨不是跟你計較錢的事，也不是不信任你。阿姨隻是想說，東東長大了，他該學著自己管理財務了，我們兩個替他收著不是回事兒，你這麼鞍前馬後的管著，也不是回事兒。”
    說白了，林東的錢是林東的，你的是你的，你富或者窮，跟林東沒有關係，沒必要非牽扯不清。
    洛飛揚就是要牽扯不清。
    他把卡塞進紀絨手裏：“阿姨幫我拿著吧，就當是留個底。”
    紀絨猶豫再三，還是把卡給他推回去了：“飛揚，你長大了，以後是要成家立業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該自己承擔。”
    洛飛揚依舊沒有收，就這麼放在茶幾上，說起另一件事：“叔叔阿姨，我回國以後打算找份正經工作，當個投資顧問什麼的，隻是沒什麼門路，想請林叔介紹一下。”
    說到這個，林錦儒來了興致，掰著指頭跟他算：“咱中國不興這個投資顧問，就算是有也不是什麼掙錢的職位，叔叔看你年紀輕輕能賺這麼些錢，有沒有考慮單幹？”
    “還在想，沒想好呢。”洛飛揚笑著跟二老嘮嗑，把卡的事情岔過去了。
    晚上二老留宿，洛飛揚也沒同意，笑著跟他們道別，去了林東的那一所公寓。
    按照林東發來的地址找到地方，確實離他們學校不遠，就隔了兩個紅綠燈，騎自行車也就三五分鍾的事兒。
    公寓不大，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還有一個小書房，打理的很整齊，不像是男孩子住過的，可見林東平時也不常來。
    洛飛揚想，林東黏他是慣性了，他既然回來，林東今晚多半會出現在這裏。
    可時間一晃到了晚上八點，他依舊沒有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