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齊言幫忙，三人很快回到桌前，季威霆還在等。
    “你去吧，我沒讓他們拿太多東西，這些應該都吃得完。”
    “好。”季威霆掃視一眼桌麵，然後站起身走了。
    “哥，你嚐嚐這個螃蟹，比家裏做的好吃。”塵塵把一隻螃蟹放在他的碗碟裏。
    “螃蟹別多吃，太涼了。”
    威仔兩隻手正跟螃蟹較勁，“不涼啊，還熱著呢。”
    齊言從他盤子裏拿過螃蟹掰開，遞給他，“是性寒涼，吃多了要拉肚子的。”
    “哥，你跟奶奶一樣囉嗦。”
    “嗯，那你可勁的吃，如果你鬧肚子，我們出去玩你自己在醫院掛吊瓶。”
    “有你這麼詛咒親弟弟的嗎？”
    “有你這麼聽不出好賴話的弟弟嗎？”
    兩雙有八成相似的眼睛互瞪著對方，毫不相讓。
    塵塵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夾了個小蛋糕給齊言，“哥，我們明天去哪裏？”
    “你不是都做好攻略了嗎？我一會兒給你們季哥哥看看，他要是同意，我們就按你的攻略來。”他自從來這兒，除了打工的地方和學校，基本沒去過別的地方，塵塵做的攻略合不合理，他可看不出來。
    “嗯。”
    季威霆拿的東西不多，幫他們拿了三杯果汁。
    四人坐的是一個半圓弧形的沙發座，季威霆本來坐在一側的開口處，正在齊言對麵，端著食物回來，遞給裏麵的塵塵和威仔後，卻沒坐回去，而是擠在齊言身側做了下去。
    齊言抬頭看他，季威霆自顧自的擺放餐具，壓根兒沒理他，齊言隻能往裏麵靠了靠，給他讓出一個人的位置。
    裏麵的塵塵拉著威仔跟著向裏麵靠。
    斜對麵坐了三個女孩子，時不時往這邊掃一眼，似乎不明白這桌人為什麼全都在一邊擠著坐，最後又像是恍然大悟，三個人抵著頭捂嘴吃吃的笑。
    齊言吃的差不多，被幾個女生看的毛骨悚然，決定找點事轉移一下注意力。
    掏出塵塵的旅遊攻略小本子，翻開，攤在季威霆麵前的桌上，“幫幫忙看一下吧，我沒去過這些景點，也不知道一天能不能走完。”
    季威霆掃了一眼，“一會兒看。”
    齊言乖乖坐一邊等季威霆吃完，也分神照顧一下塵塵和威仔，怕他們不自在現在吃不飽晚上餓肚子，事實證明，純粹是他想多了，威仔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吃的都比他多。
    齊言看他們吃的開心，心裏也高興，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們來之前餓了幾頓？”
    塵塵掃一眼自己麵前空了的碗碟和吃剩的食物殘渣，有些不好意思，用筷子往中間攏攏，想讓那座小食山看起來小點。
    威仔想反駁，抬頭正對上季威霆看過來的目光，頓了頓，難得的沒說什麼。
    等四人吃完坐回車上，齊言也沒等來季威霆的意見。
    臨走，塵塵從另一側繞過來想拿桌上放的筆記本，還沒來得及伸手，筆記本突然被人裝進了口袋裏。
    季威霆看著他微微一笑。
    賓館是齊言提前訂好的，如家，就在他們學校北門那條街上，他訂了一個標間，他跟威仔擠擠完全沒問題。
    季威霆把他們送到門口卻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辦理好入住，齊言讓塵塵先帶威仔上樓，看著兩人進了樓梯，齊言從背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季威霆，在車上，他又偷偷多塞了三百塊在裏麵，算是今晚的飯錢。
    “這是前幾天你幫我墊的醫藥費，謝謝你的幫忙。”
    季威霆接過直接塞進了口袋，“走吧。”繞過齊言往樓上走。
    齊言拉住季威霆袖子，“你不回去？”
    季威霆回頭看著齊言，問的理所當然，“回去哪兒？不是明天要看升旗，一大早就要往那邊趕，我還要跨越半個城市來接你們？我起不來。”
    “……我沒訂房間。”放假期間，房間早都訂出去了，這會兒肯定沒有了。
    “你訂了一間房？”
    齊言點點頭。
    “你們三個人怎麼睡？”
    “我跟威仔睡，塵塵一個人，我看過床挺大的。”威仔也還小。
    “那應該能裝下我，擠擠吧。”
    季威霆作勢又要往上走，手腕一緊，等他回頭去看，齊言手已經鬆開了。
    “我再去問問看能不能多訂一間。”
    季威霆沒攔他，跟在齊言身後去了櫃台。
    說明來意之後，前台的小姑娘笑的很親切，“抱歉，因為假期的關係，房間都已經預定出去了。”
    齊言道過謝，看到等在樓梯口的季威霆，笑容深深。
    “你給我的筆記我還沒看呢，快點走，上去看看明天去哪裏玩。”
    他們學校後麵沒有高層，所以沒有電梯，如家的樓梯也是居民樓改裝，樓道不寬，兩人並排走有些擠，齊言落後一步，跟在季威霆身後上樓。
    剛邁出樓梯口，就看到威仔從房門裏探出的腦袋，來回轉著到處看。
    “你幹嘛呢？”
    似乎被齊言嚇到了，嗖地一下又把腦袋縮回了房裏，哐鐺一聲，門關上了。
    “……”齊言站在房門口一臉懵。
    季威霆無奈，拍拍齊言以示安慰。
    門再次打開，威仔站在塵塵身後，小心翼翼的看過來，齊言在他腦門上呼嚕一把，按著腦袋晃晃。
    已經很晚了，塵塵看看季威霆，又看看齊言，欲言又止，想問什麼又不好開口得樣子。
    齊言主動給他解了惑，“季哥哥今晚也留下，明天起的早，他來回趕不及。”
    塵塵點點頭，“哥，我先去洗漱了。”
    “嗯，威仔也去，洗完澡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
    安排好兩個小的，齊言才對著季威霆犯難，“你睡哪邊？跟我塵塵睡一起可以嗎？”頓了頓又加上一句，“他睡覺老實。”
    “我跟你睡。”
    齊言打量一下賓館的床鋪，估摸了一下寬度，應該也差不多，“也行，但可能會擠。”
    “沒關係。”
    等塵塵和威仔洗澡的功夫，齊言出去又跟前台要了兩套洗漱用品，等他回來，兩人已經洗完了，趴床上玩手機。
    “你們倆抓緊睡。”
    看塵塵關了手機，威仔才不情不願的跟著關了，趴床上，撅個屁股對著齊言。
    齊言不理他，拿著東西進了洗手間，匆忙衝了個澡，又重新把浴室收整一遍，這才出了浴室。
    “你去洗澡吧，我給你留了一條幹淨的毛巾，左邊那條，浴巾我沒用。”
    季威霆與齊言擦肩而過，他又聞到了齊言身上的味道，清甜的，像被陽光曬過的味道。
    齊言不太喜歡賓館的床墊，太軟，兩人躺在上麵，總是會不受控的距離越來越近。
    如果兩人都是背對對方還好，可是季威霆麵向齊言，於是兩人幾乎是半抱的姿勢滾在一起。
    齊言向外挪動幾下，但床就那麼大，來回也就幾厘米的剩餘空間，聊勝於無罷了。
    保持一個姿勢太久，齊言的半邊身子都麻嗖嗖的。翻個身，正對上季威霆幽幽的目光，麵對麵，兩人鼻息相聞。
    齊言再翻身，換成平躺，季威霆還是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噴出的鼻息洋洋灑灑落在齊言耳側，像低喘，一下一下撩動著他的神經，這半邊身子也麻嗖嗖的。
    季威霆一隻手搭上齊言胸膛，拽著被子向上一拉，臉湊的更近，壓低聲音道：“你身上好涼。”
    齊言推了推壓在身上的胳膊，卻紋絲不動，“我不冷，天生就是這樣，沒關係的。”
    “別動，抱著很舒服，”看齊言還要掙紮，“我跟你說說明天去哪兒吧，離得近點，我怕聲音太大會吵醒他們。”
    齊言不動了，季威霆繼續說：“塵塵寫的景點太多了，而且放假人多，一天一個地方能不能逛下來還不一定。”
    “人有那麼多嗎？”
    “嗯，那份景點攻略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沒有，他媽媽幫他從網上找的，估計就想著好不容易來一次，都要看一遍吧。”
    “後天可能會降溫。”
    齊言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機，卻被季威霆拽回被窩裏，從另一邊床頭櫃拿了自己的手機給他看。
    齊言有一瞬間的猶豫，怎麼說手機都算是私人的東西，最後還是接了過來。
    果然，後天陰轉小雨，還有風。
    那倆人肯定要失望了。
    暗歎一口氣，齊言退出天氣的界麵，眼睛久久定在桌麵圖片上沒挪開，“這張照片……”
    “今晚去車站接你們的時候偷拍的，好看吧？”
    “……”有當著照片主角問他自己好不好看的嗎？“用我的照片做桌麵，不合適。”
    “嗯，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季威霆從齊言手裏拿走手機，重新充上電，完全沒有要換張壁紙的打算，臨睡前，還把齊言重新向自己懷裏團了團，挨的更近。
    實在是太晚了，安靜下來之後，齊言也沒撐住睡衣，沉沉睡了過去，心大可能幫了很大的忙，齊言有種模糊的預感，等送走塵塵和威仔，他可能要連續做好幾天的夢。
    在齊言睡著之後，季威霆微微睜開眼，接著又閉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