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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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丹室附近分道而行,魏坤逃離之後回到自家府上,因被先任鬼王附身,又被眾人拿下,回府之後安定下來嚇出了一身病,這才見愈,躺在榻上一得閑,心思便一堆而來。
冷靜下來想起樓無拘為朝風涯所說的話,覺著其中的意味不淺。
魏坤再也不敢招惹那些邪祟,什麼神啊仙啊鬼怪之類的東西他自幼承祖,一路走來靠的都是自家祖輩傳下來的東西,自身並不精通。
幾次魯莽行事,遭人算計,恨從中來。
此時最為讓他記恨的人就是一直以來瞧不起他的朝風涯,丹魔恨他都來不及竟會為他說話,生疑多日,病好之後立寫書信上報朝煬。
書信彙去的第七日,好消息沒有得到,魏坤得來一封貶職的信。
朝煬見到書信對朝風涯更是深信不疑,這魏坤他向來不大看好,隻見他門下門徒眾多,以為真有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壞他事,心眼還多。
他自立上位,朝煬一直看在眼中,隻因丹室不能沒有人管,思慮數日,這才命人傳喚朝風涯入宮,商議丹室事宜。
之後才貶下魏坤之位。
朝風涯拒絕不了,同時一想魏坤此人的手段,隻能待他重回丹室之後,再另選他人。
而他清楚朝煬為何非他不可,隻因如今活著的人,隻有他能看懂秘籍的內容。
那本秘籍現今又落到他手上,怕是不能再留,也不能落在險惡之人手上。
這夜將落,朝風涯傳喚下人關門閉府,不再待客。
院內息燈,朝風涯從瓷枕下掏出秘籍,他對這本書籍的內容已是滾瓜爛熟,已沒有存在的必要。
星星點火亮起,一利箭射來,朝風涯飛身躲避,立即掏出牆上掛著的長劍。
屋內靜謐,屋外來者不知屋內動靜,幾個黑衣人互相打量,靜默片刻逐一入內。
來一個殺一個,朝風涯夜視能力極強,來者顯然低估了朝風涯,還以為真是個廢了武功的廢物。
用盡力氣拚搏到底,後來的夜行者看出問題,趁亂點上燭火,燭台一亮,一地血泊。
一身木灰裏衣,被血染了大片血色的朝風涯手持刀劍單打獨鬥,夜行者背後來襲,刺了他一劍,被朝風涯反手一抹,項間噴血。
屋內動靜沒來得及傳出屋外,屋外傳來了消息,說是魏坤有見。
朝風涯來不及換上一套幹淨的裏衣,隨手拿上一件單薄的外衣披上遮住身上的血。
臉上胡亂一抹擦去血跡,行至大堂端坐待客。
府門得令打開,魏坤帶來十二護衛,未待落座並搶先道,“下官雖被貶,離京前夕陛下給了下官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命我收回秘籍,好生在門派研修。”
魏坤的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朝煬能從一個逃亡的小王爺活命至今並且成為合並數國的君王,待人永遠都會多一個心。
上回進京朝煬並沒有這麼說過,而今魏坤上門來討要秘籍,朝風涯不敢輕易給他,見他來勢洶洶,帶來的護衛無一不是武裝著身。
方才的一番打鬥已是筋疲力盡,朝風涯能不帶一下喘氣,端坐在大堂之上,是強撐出來的,袖下染血的雙手握緊椅背,緩緩站起。
“陛下的口喻恕不能信,還請朝大人明日帶來陛下的聖旨,再將秘籍交與魏大人。”
魏坤能帶著人來意喻明顯,非是今日帶走不可,“明日之後下官將下鄉而去,不得陛下之命不得離開故鄉,還望大人協助。否則,朝大人就莫怪下官無禮。”
朝風涯站起身,目視遠處,口中囈語。
魏坤沒有得到回應,走近一步去看朝風涯,怪是他年紀大了眼神不好,這才發現朝風涯嘴皮子一張一合卻沒有發出聲音,暗覺不妙,揮手正欲叫身後的護衛動手,話語將落,整個大堂被迎麵而來的衝擊所壓塌。
一陣而過,魏坤身受輕傷,爬起身子已不見朝風涯的身影,隨之而來的是幽幽無數黑影。
引靈而來之後,朝風涯逃出此地。
魏坤下令命護衛追去,自己則是在府院內搜刮,朝風涯不可能會帶著那本秘籍逃走。
行至書房外,推門而入,前腳踏入,後腳緊隨而來一股黑氣撞擊而上,魏坤痛苦一叫,兩眼一翻,倒地不起。
次日一早魏坤不得允許入宮麵見了朝煬,朝煬見魏坤行人衣衫破損,麵有破相,一問竟是朝風涯打傷的。
“陛下,朝風涯此人野心勃勃,而今私吞那本秘籍事小,可落在敵手可就麻煩啊。”魏坤聯想這小半月來的猜測,“聽聞丹魔又再現世,朝風涯的妻子曾與丹魔出現在丹室附近,可想而知,這是一場陰謀,他在利用陛下為自己打造一個帝王夢。”
“此話當真?”朝煬眼線多,無論真假,隻要其一為實,朝風涯這罪名便是坐實了。
“陛下,臣不敢妄言。此前臣在丹室附近抓過一隻道家的邪祟引鬼王入陣,後才知那隻邪祟是十年前修煉丹魔、後與武柳反目入鬼獄的青穀道長。朝風涯此人聰明是聰明,但不足以有能力抓住丹魔從而煉丹。”
不用說也明了,朝煬向來做事速戰速決,既然實力是假,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抓住朝風涯,取回秘籍。”
“那朝風涯身有重傷,若不交出秘籍,陛下……”魏坤一直低首不敢抬頭,這才抬眼去看朝煬的臉色。
“留他一命。”
此前樓無拘手上是留了情,但區區凡胎肉體未經煉化何曾受得了外力的擊打,養傷多時,傷是好了一半,卻不同於從前。
更何況身上受了一劍,引靈而來氣損神傷,逃出一個村莊之後在一間破舊的老宅落腳,魏坤借由劍上的血氣追至此地,破屋拿下朝風涯。
朝風涯能清晰地感覺到魏坤的氣息不同於往日,身上的力量更是壓得他透不過氣,全身盡是無力。
被帶走之後關入牢內,魏坤首先做的並不是問他那本秘籍的所在之處,而是在審批他此前做過的罪事,似乎在為他此前的憤懣討個公道。
得不到一個好的回應,才遲遲追問秘籍的下落。
問不出一個究竟,憤而踢了朝風涯幾腳,直到護衛阻攔,並說陛下有意留他一命。
魏坤戀戀不舍收回腳,看著曲身倒地的朝風涯,不同於往日的風光,盡是狼狽,心裏更加解氣,“踢了一腳還能死了不成?朝風涯啊朝風涯,你也有今日。”
直到人去,朝風涯躺於茅草堆上隻覺忽冷忽熱,背後的傷口又再裂開往外淌血,神智昏沉,待有片刻清晰,已無心去掙紮。
“罷了……”
事過三日不到,左箏從莊內出來行善,所見牆上的告示正通緝朝風涯,並寫明所犯欺君之罪。
“是孽是債,如何難逃……”
身旁同有人在看告示,而那路人並非第一次看到這張告示了,“又是這張告示,人都準備行刑了……”
“行刑?”
“這不是此前那鼎鼎大名的朝風涯,丹室之主,聽說那些本事都是騙人用的,其實另有其人,就是個陰險狡猾的市井小人,出逃多年的皇親國戚,哪能留有一身貴氣至此,都是騙人的。”路人搖頭歎笑,又再皺眉低語,“見你姑娘家不好說話,還是少聽這些,這用刑殘酷,不聽為妙。”
“何刑?”
“五馬分屍!”
季知平坐於床沿縫他的破道袍,屋外這時響起左箏的聲音。
這還是初次見左箏來到房外尋人,林越正向他請教道法,孟溫不肯獨閑,搬來畫架在屋內作畫,聽到聲音同是抬眼去看屋外。
隻有林越手上無物,忙跑去開門,“左姑娘,你不是下山去了?”
“左箏有一事相求。”左箏覺得季知平他們一定有辦法救朝風涯出來,即便是一具死屍也好,隻救留個全屍。
“因果報應,這是現世報啊。”孟溫低聲念著,去看季知平,由他做主意。
此前朝風涯算計過他們,論情理他們沒必要去救他,何況,那是他罪有應得。
林越見過太多這樣的人,覺得孟溫所說有理,隻是,當著人家妻子的麵,說這話來有些不妥,眼神示意孟溫嘴下留情,“他最後報了仇,迷途知返,善莫大焉,這可是你經常說的啊,孟師。”
“不久行刑,來得及嗎?”季知平聽樓無拘說過那時將朝風涯打得挺嚴重的,普通人怕是半身不遂,而他還能好端端出來行走,怕是廢人一個。
這些年來朝風涯得罪過不少人,怕在獄中不到行刑之時,便已受不得了。
左箏向來是非分明,“他有罪,他或許不該活下去,可是,我作為她的妻子,這些年為他行善積德,就盼在最後,哪怕是不得好死,求您,道長,讓他死後留個全屍吧。入了黃泉,來世做個健全的人,去還所欠的債。”
樓無拘見他們幾個在季知平屋內,又見左箏同在此,偶然路過來看看季知平,聽見與朝風涯有關,快一步入牢內見朝風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