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生來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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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之後季知平去尋找孟溫,卻發現不久前見過孟溫的人,已再找不到孟溫的蹤跡。
左箏見季知平在附近兜兜轉轉,問是在找孟溫,“今早尋不到道長,便向我告辭。”
“告辭?”季知平怎未曾聽孟溫說過他要去何處,“可提及去何處?”
左箏搖頭,孟溫也沒有多說什麼,“說是會再回來,道長不必掛心。”
“有說何時回來?”
“沒有。道長是準備離開這裏?”一路行來他們換了不少住處,左箏擔心這會兒要是離開,那孟溫不得與他們失散。
“短時內不會離開此處。”再去尋樓無拘,見他與鬼王在商議,靜候片刻,待鬼王離開,對上樓無拘的視線,“時機到了?”
樓無拘輕點下頭,“餘瓔中了一計,不知去向。眾鬼畏懼先王,所聞鬼王已不在多日,正宣告上位。”
“你同鬼王而去?”
“在皇城附近,聽鬼將說先王與凡人交易,凡人承諾助他除去鬼王,皇城中的邪祟歸先王所有。”
此前城倒逃了大半的邪祟,先王與其他被鎮壓在深處的大鬼沒能逃出,城牆又再被封。那時無數仙門前來助陣,死傷無數,若是讓先王得逞,那後果不堪設想。
“你且等我歸來。”
“我同你去。”季知平擔心樓無拘會在此途中化成丹珠,一次次突破自己,成為先例三百年成魔的普通人,此行而去,就怕有惡鬼占上他的軀體。
丹室後山中,群鬼自鬼界而來,擁護先王登位,群魔亂舞場麵一時不能安寧,丹室之中的侍衛聽到動靜不敢前去,有大膽的自後山跑來,“魏大人之意,命我等嚴加看守丹室,後山是一行道士在作法,才如此喧嘩。”
鬼王混入鬼群之中,樓無拘化為丹珠被季知平帶在身上,蓄精養神等候時機打下先任鬼王。
季知平在來時向明萬討要一顆含有鬼氣的丹珠,送來丹珠的人竟是孟溫。
此前擔心孟溫與鬼王之間是否有過結,將鬼珠送來之後季知平便將林越與左箏托付給了孟溫,不想的是,孟溫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又跟到他身後。
“我思來想去,覺得丹室能坐視不管定與朝風涯有關,左姑娘聽說此事叫我來阻止朝風涯。”
季知平懷內的樓無拘聽此有議,“朝風涯而今不再參與朝政,身體抱恙,或許與他無關。”
孟溫當然知曉,他也是如此勸說左箏,而之所以會來,是因為他好奇先任鬼王是否會打敗現任鬼王,二鬼對決,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奇事,值得向人誇耀一番。
鬼王早先混入其中,並未見孟溫出現,季知平帶領孟溫去到另一邊,以防讓鬼王看見孟溫而分心,直到二人見到首席之上的人,一時詫異,四眼相對。
“這……”孟溫認得首席之上的人,對,是人,不是鬼。“不就是他與朝風涯抓我們入宮的那大臣?”
季知平同是驚愕,“他是被鬼附身了?”
孟溫看到了群鬼中的鬼王,見他怒目盯著首席台上的人,顯然看出異樣。孟溫又再向季知平低語,“這下麻煩了,傷不得那人,隻得逼出來。”
“這些都是小鬼,你可有把握?”季知平掏出丹珠,問的卻是孟溫。
“季仙君啊,你可太小看我了……”
孟溫語畢,無形之中,群鬼均被困在一個結界內,待反應過來,季知平同樓無拘來到席前,魏坤周身遍布黑氣,見到樓無拘不同於鬼的氣息,再見不知是人是仙的季知平,拂塵一掃,打得先任鬼王猝不及防。
“你是人是仙?”先任鬼王大怒,三百年前他可是統領這一帶的鬼王,那時仙界並不會插手鬼界的事,何時由得這隻半人半仙來壞他的好事,“鬼王登基你仙界犯我,今日逃不出這荒山,是你咎由自取!”
樓無拘靈光一閃,吸引住眾鬼目光,當下有數鬼議論是前段時日成魔的丹魔。
“這丹魔為何會出現在鬼界的登基大典上?”
“壞了,現在逃去不遲。都說丹魔被鬼王奪去,而今丹魔在此,鬼王必將出現。”
“傳聞是假的?鬼王並沒有消失……”
在席上的先任鬼王聽得台下議論,一怒之下打死了台下那幾隻正在議論的小鬼,“荒謬,仙界的燈籠局豈是他一鬼能破。”
先先任鬼王便是被困燈籠局而死,先任鬼王才會向朝風涯提議取用燈籠局設法。
群鬼見此再不顧生死,逃或不逃皆是死於兩任鬼王之手,逃去還可僥幸一回。
怎知碰壁不前,才驚覺被困結界。
季知平行法又再一擊,黑影從魏坤身後現出,樓無拘隨即攻向黑影,魏坤倒去,被孟溫悄然帶出結界。
先任鬼王在皇城內鎮壓近十年,積蓄不少,鬼力強大,樓無拘尚未穩定的力量不敢輕易使出,擔心手下一個不慎而致方圓百裏夷為平地。
再趁先任鬼王不備,鬼王在這時現出擊打,時隔數百年再會,現任鬼王一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一個比一個激憤,無奈的是沒有施展空間,打來打去被困在原地,使得無辜看戲的群鬼死傷。
樓無拘合力擊打,季知平不再插手,而是同孟溫離開結界。
孟溫在結界之後將結界越縮越小,放出了數百千隻小鬼,直到樓無拘協同鬼王打下先任鬼王,黑影現出若隱若現的中年男子的模樣。
淩亂的長發掩蓋住半張臉,被鬼王單手使力壓製於建築殘骸上,“是何人指使?”
這先任鬼王自落敗之後行去他處,欺軟怕硬慣了,見人就人話,見鬼說鬼話,語氣放軟隻差求饒,“是此國的國君,朝煬。”
先任鬼王後見孟溫拽著昏死過去的魏坤前來,這些年沒少聽過現任鬼王的傳聞,分明是一隻鬼,生平的業債不抵於他,竟在死後行善積德,與天上的神仙交易。
若他誤會自己侵占人類的軀體,怕是不會再像從前留他一命,立馬指著魏坤解釋,“他是自願被我上身。”
魏坤在打鬥之時聽到動靜已是半睡半醒,直到先任鬼王提到上身一說才驚醒,見到身周幾個熟悉的麵孔,再見先任鬼王被一陌生男子單手壓製,意識不妙,跪地求饒。
“與我無關,與我無關啊……救命啊……”去看季知平與孟溫,嚇得更是抬不起頭,“饒命啊神仙爺爺,此前是那朝風涯向陛下提議抓的你們,這回也是朝風涯,與我無關。”
眾人對魏坤的話半信半疑,那先任鬼王又是個狡猾的老狐狸,他的話更不可信。樓無拘此前提過朝風涯無心於朝政,才過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人指名是朝風涯。
不要命也不是這麼做,那人的野心真的比命還重要?
“朝風涯若真如你所說心為權謀何事都幹得出來,而今坐上高位,便不隻是為報父母與青穀之仇。”
孟溫自告奮勇窺其記憶,魏坤後腦勺被摸得個莫名其妙,也隻有他與兩任鬼王不明所以看著孟溫。
“分明是你向盛國君提議,自無本事再以盛國君之名,要求身有重傷的朝風涯請出惡鬼。”其交易過程明明白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你心有不平,公報私仇,還想借被上身之後假意錯殺朝風涯,可惜啊,你高估了先王的實力。”
計劃敗露,魏坤羞愧不已,更是沒臉抬頭。
鬼王一路走來見過不少腥風血雨,無論是人間還是鬼界,都隻求一個和平,清楚引戰的後果,更是不能放過先任鬼王。
趁眾人不備,下狠手殺了先任鬼王。
先任以為鬼王會同當年放過他,隻是他沒想到的是,當年他落敗而逃,身邊一個得力的夥伴都沒有,而這三百年後他不同於當年,雖被鎮壓於皇城近十年,可對於鬼來說才短短十年,逃亡路上追隨於他的將士未曾忘過他,放他回去,必將大亂。
魏坤聽到先任鬼王的嘶叫聲,漸變為淒厲的慘叫,抬眼見黑影消散,嚇得失禁在地,渾身發抖。
樓無拘深知鬼王與各界結怨多年,先任消去,鬼王今後在鬼界的位置更是根深蒂固。
重回鬼界,逃去的餘瓔回來處理界事,並向外界專出鬼王歸來的消息。
多日未回鬼界,鬼王還有一堆公事處理,忙不過來便分由樓無拘處理,餘瓔在識字方麵吃了點虧,自身又不願學習這些東西,一心往壞事上鑽研,隻有在管製方麵最為在行。
都是憑本事上位的,餘瓔才不在意那點東西,隻要當上鬼王,這些東西,鬼界自有形形色色的鬼為她處理。
若不是樓無拘親口為她承諾不會與她爭位,麵對鬼王的偏心,她差點就會破例去學習。
那日公事總算處理完畢,樓無拘得閑才膽大向鬼王提及孟溫。
麵對樓無拘的問及,鬼王多年未曾與他人交心,竟還會有人,問他過去的事。
樓無拘不會像某些人閑來無事好奇心一大堆,鬼王想來應是托季知平之意,擔憂他會威脅到他們。
“我並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且放心,我不會傷害他。”
樓無拘了解鬼王並不會無端去傷害一個人,更何況那人還是神仙,“孟溫不同於知平,他生來是仙,為渡劫而來,習性或許與人不同,知平與他是友人,同是後來才知其身份。”
“生來是仙?”鬼王恍然大悟,原來,千百年的尋找,都是徒勞……
而他不過是孟溫的劫數中,人生渺渺的路途,路過的一個人而已。
“我在世間尋一人,為此不惜一切搏命向前,與地府判官交易,生死簿上未曾有過他的名,我向上天交易,掌管這片土地的陰間事,數百年……”鬼王心盼多年的人,出現了。“人死了也該有輪回的時候,他卻遲遲不來。原來,我一直視若神明的人,竟真的是神明……”
樓無拘早先聽鬼王提及過執念中的那人,而那時他已想過放棄,甚至放棄鬼王之位,釋懷執念去往生門。
而他鬼王的身份不同於普通的冤魂厲鬼,他的劫數一去得數百年來審判他的恩怨,才能投生。
現在,他找到執念之中,記掛最深的人了。
那人,竟是孟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