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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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山上來了野獸,避免再有野獸下山作亂,村民們上山埋下了陷井,這一次,又出事了。
深山上不僅躲著野獸,還藏了不少正在閉關修煉的邪祟,村民們帶上家夥上山,自然也有帶法器去,一行十幾二十人,鬧哄哄的,使邪祟誤以為是來抓它們的,一時幹起架。
村民們不過是些普通人,哪見過這些成形的鬼怪,一行人嚇得往後退,手上的東西起不到作用,無意揮去激起那鬼怪的怒氣,跑得慢的被打倒在地,跑得快的往村裏通報,季知平這才跑往山上而去。
林越跟著小夥子們守衛著村子沒跟上去,隻有孟溫閑著沒事跟了上去。
知道他膽小,卻不知遇上這種事,比誰都膽大。
“你隻管著帶村民們下山,由我來善後,別傷到自己。”季知平提醒孟溫,擔心他熱鬧看過頭,忘了上山的目的,又再想,他怕死人,又怕受傷,應該不用他過多擔心。
到了山上才知那處居然躲了一個小窩的邪祟,那隻被激怒的東西正在發狂,有好幾隻在旁邊看熱鬧,見有不怕死的從山下走上來,好奇去瞧,竟是兩個文文弱弱的公子。
被逮的有五個村民,沒死,受了傷,因為驚嚇過度見到來人隻敢看著,不敢開口求救。
孟溫看著可憐,怪心疼的,正欲上前,被季知平拉住,二人對視,想起上山時季知平說過的話,他隻管村民就行。
邪祟們正以為是兩個誤打誤撞上了山的公子,正欲恐嚇一番,未反應過來,為首的那個煙灰華衣的公子向他們猛飛過來,雙手一展,激光打在它們身上。
孟溫趁這時帶走村民,其中有一人腿腳發軟走不動,那人塊頭大,膽子卻小得很,孟溫又背不動,又拖又拽行不到幾步,很快被邪祟發現。
季知平一人是顧不了那麼多的,又是打又是防,現出拂塵往那些邪祟身上打,而後跳到孟溫身邊,隻要哪隻靠近,便往哪隻身上打。
季知平手上沒有使力,打在它們身上隻能讓他們一時動彈不得,同時也是在警示它們,自己的能力在它們之上,“我不殺你們,隻要別再傷害村民。他們無意冒犯,確實有錯在先。”
那些東西被激起了殺性,哪聽得下這些大道理,何況,季知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一番打鬥領悟到來人的不凡,隻要拿下此人,吃了他便可提升功力,何須在這深山修煉幾百年。
季知平不知他們心裏在打什麼鬼主意,一個個沒有動靜,以為是妥協了,轉身欲走後背迎來一擊,好在反應快,沒有落在身上。
許是在山上耽擱了太長時間,先逃下山的村民說清了山上的狀況,林越帶上幾個膽大的人來到山上,季知平不知該鬆口氣還是泄氣。
“抬著他趕緊走!”季知平拂塵一掃為他們開路,幾隻邪祟將他們圍了起來,三三兩兩圍在一起鬧了一場,紛亂間一道黑影不知從何時混入群潮,季知平沒有注意到,隻管著打退那些東西,直到麵前一隻邪祟消失了。
這才驚詫,他們中出現了一個異物。
那些邪祟更是發狂,朝著他們伸出長爪,瞬間,一道紅光炸開,那些邪祟隻留下極為刺耳的尖叫聲,一一消失。
那道黑影現於人前,背向他們,看著那些幾近散去的黑煙,一同消失在人前。
那道驚響傳至村內,朝風涯手下有侍衛在暗中保護左箏,一同隨著來到村寨,聽到動靜立即往丹室彙報消息。
“那東西應是成形不久,他還未能完全控製自己,換上便裝,明日悄聲前去,莫打草驚蛇。”朝風涯翻看書籍,抬眼喚人準備器具。
回到村寨的數人有驚無險,吃了幾碗左箏煮的雞湯壓壓驚,孟溫咬著雞腿忍不住去跟林越炫耀他們未山上前的偉績。
林越不跟他一般見識,“那人不像是村子裏的人。”
“村裏的人個個藏富,哪有此人張揚,你在宮內當差就看不出那身衣裳非華貴人家可是穿不起的,應是附近鎮上的達官貴人。”孟溫隻覺得眼熟,不過,他見的人多,無論是從別人的記憶裏還是自己所親眼看到的,難免,會有差錯,不以為意。
季知平也覺得眼熟,“總覺得在何處見過,那身裝扮,還披散著長發,不會是傻子吧?”
正常人,確實沒有幾個會披散著頭發在外轉悠。
“好歹是恩人。”季知平不敢再多言,隻在心裏言謝,“也多虧了他,不知何時出現的。”
林越上山時去得著急,隨同上山的村民也沒清點人數,“或許,是招集弟兄們一同山上時一同來的,也是好心人,走了一聲也不說。”
不出一日,赤足走於山間的男子又一次來到人流密集的地方,麵上沒有波動,就這麼直立於原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條繩索套於身上,低頭見是帶血的草繩,反應未及來人,朝風涯手中符紙揮灑向天,低聲念咒,符紙成陣圍住黑衣男子,陣型由大變小,瞬息困住男子。
來的人不多,能這麼快尋得,是因事後有人一路跟隨,“這東西成形不久,不似常人靈光,未學精前,趁早解決了好。”
黑衣男子合上眼,老老實實跟在朝風涯身後,一同而來製伏黑衣男子的四位小道口中念念有詞,以靈為引,隨眾人回皇城。
因那日突遇一事,村民不知是被嚇著還是心魔作祟,有人揚言整宿做噩夢,之後更是有更多的人紛紛參與了這個話題,說也是整宿做噩夢,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村民們口中的噩夢竟幾近相似。
季知平早起經過大街又聽村民在聊那些個夢,聽著隻覺得像是編的,“哪有那麼多巧合。”
隻見一個大娘瞪著眼,激動地摘著手上的野菜心,“你不知道啊,一個個臉上都是刀疤,跟山賊似的,怪嚇人的。”
“這有什麼,我那個才嚇人,所有人被掏心掏肝。你說這人是誰那麼狠毒,何不一把刀讓人死得幹脆些,那般折磨人。”
“一個個長相可怖,肯定是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勾當!”
掏心掏肝……
季知平停住腳步,這種場景,似乎在哪兒見過。
回去找上孟溫一同出來吃早點,孟溫困得睜不開,隻管跟著季知平走,身後還跟著林越,說是最近到處謠言肆起,生怕會出何事,跟在二人身後可保護他們。
一起出來的,有何事一起擔著。
“吃個早點還得一同出行,仙君何時怕成這樣,是夢見了什麼?”大家都在說這件事,孟溫本就萬事通,不通也得問個清楚。
“說來也奇怪,我竟也夢見了,不過,是自己的噩夢,不是別人的。”許是最近聽得多了,自己心裏帶進去的吧,林越對這些東西並不迷信,便問孟溫,“孟師沒夢見?”
孟溫搖頭,“我夢很少。”
季知平帶孟溫出來自是有目的的,他一向喜好去窺他人的記憶,就是不知為何,這件事不見他動手,“孟師對這件事不感興趣?”
孟溫又再搖頭,“哪敢感興趣,一個個傳得神乎其神,又不是好夢,都是噩夢,我這不是找罪受嗎。”
“你便不好奇真假?”季知平正在設下圈套讓孟溫跳進去,知他心軟,隻是,有一事他想求證,隻能委屈了孟溫。
“真的假不了,若村民們夢到的都是同一個夢,定是有邪祟來此作祟。”孟溫直往前走認真尋著吃食。
季知平緊跟上前,“若是邪祟,這麼做的目的又是為何?伸冤?”
孟溫停下腳步,想來是有可能的,“對啊,伸冤。”
又再往前行,又覺得不對,“可為何連幼童都會夢見,他們懂什麼,給人看那些恐怖的東西。”
“會不會是聽得多了,才會夢見。”林越最近便是聽得多,才跟著夢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包子攤前站著幾個隻有成人大腿高的幼童,孟溫假意誇孩童可愛,摸著他的小腦勺,窺探著這幾日屬於夢中的記憶,隻見一個混亂的村寨中,看似村民又不似於村民群體的一些人手上拿著種莊稼的家夥在叫囂著,瞬息沒了。
拿開手,孟溫還是不信,又去誇另一個更小的女娃可愛,還是那些人,同樣拿著家夥,而後又沒了。
接連看了四五個,都是同樣的結果,孟溫有些後怕,這些孩子與大人口中所說的血腥場麵不同,會不會夢裏的那些人,都是同一夥人。
“如何?”季知平見孟溫臉色不好,以為真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沒有什麼,可能是有人起義吧,民間隔個幾年幾十年,總會有人或是整個村寨起義,應該是這樣沒錯了。”孟溫參加過起義,那種場麵,能猜想的也隻有這些。
林越問了孩童們,確實如此,“民間起義,或許是上代君王的吧,如今的盛國君王即位已有十年,並非聽說過有人起義。”
“上代的恩怨留到了現在。或許是那道雷避開了城牆,導致邪祟現今才出來作亂,又不知今昔已是何年。”季知平輕歎著,隻道可憐,“當真可憐。”
不知今昔已是何年。
說到此,孟溫去看季知平,也是覺得他可憐,竟不想,林越也跟著看向季知平,二人對視,首次如此默契。
孟溫是沒有勇氣去窺探大人們的記憶了,他擔心自己受不了,什麼場麵沒見過,就是不願再見第二次罷了。
許是真的聽得多了,心裏想得多,季知平作為人,雖活了百年,總歸還是會有生病與死亡的一天,隻是不同於常人,命長罷了。
村民們接連夢到的噩夢,他沒有夢到,但是,與林越一樣的是,夢到了自己的噩夢。
有多少年了,季知平已不清楚,隻知這是時隔多年夢到的噩夢。
眼前是一座紅磚青瓦的宮殿,那處冒著滾滾濃煙,季知平站在大火中,失神看著眼前的一景一物燒為灰燼,眼前的人困於火海之中,漸漸被大火吞噬。
季知平身上被燒了很多處地方,生疼得很,腳下像是生了根,如何都不舍得離開。
眼前立著丹室二字的牌匾被燒成了炭,隨著大殿轟然倒塌,這才一步三回頭,猶豫著離開。
下一刻,什麼畫麵都沒有了,隻有一片火紅的光。
季知平仿佛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他說,“我不與常人有頭烏發了,太痛苦,我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