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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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居已有一月,未聽那逃出的丹魔作亂,村民們總算是安下心幹起正業,換了個住處,恢複往日的行當。
幾個村的村長合起來開擴了一塊地讓村民們辦集市,做起了買賣。
村長們同左箏商量,決定選個日子辦遷居宴,向天祈求平安,緩解村民們對新住處的不安。
左箏這天起得早,決定上市買些菜肉準備開宴時來慰問這些日子用心用力的大家夥們。
新村最後定居下來的有兩百戶人家,是個大村寨了,辦起宴來要的東西也多,需要的人手自是多。
季知平找了個借口跟著左箏去集市,孟溫畫了一個多月的符心下煩悶,見林越正教小夥子們練武,慫恿他一同上集市看看。
“你為何不跟著去。”林越不解,這人找借口能不比季知平強?
“林兄有所不知,我們並沒有銀兩,若是看到東西想要,季仙君那般疼我,定會給我買東西,那不是麻煩人嗎。”
“所以?”
“你我也就剩下身上這身衣裳能當,總不能不穿衣裳。再者一起去了,總有個照應不是。”
“我不需要照應。”林越轉身欲走向人群,被孟溫拉扯住。
“好你個林越,當初是誰許下諾言……”
林越歎氣,“走吧,你不是什麼都不怕嗎,一個人去集市還怕被劫了不成,你還能有什麼可給人劫的?”
“就是這身衣裳惹人眼紅,不知情的還以為我真是富家公子呢。”一路上孟溫又是絮絮叨叨個不停,說什麼之前在舊村還能看到幾個大戶人家,如今遷個村,一個個藏起了富,生怕人知道他有錢,半夜被人劫了去,索性這錦衣華服都當去,穿起了布衣。
孟溫與林越來得晚,這時候集市上已經開始有小販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孟溫遠遠就聞著一陣陣烤肉的香味,尋著味兒走了一條街,那處不過是個小茅屋,店前站著一排排密不透風的人潮。
孟溫肚子餓了,隻能眼巴巴看著,習慣性扭頭去瞧身邊的人,見是5林越,哀歎一聲,果斷離開。
“我終於念著季仙君的好了。”孟溫這回是真誠地念著季知平的好,林越跟在身後,嗤笑不語。
而季知平這時候則是牽引著驢車跟著左箏在集市的大道上走,東西都買齊了,眼看著日照山頭,午時也該填飽肚子,這會兒是去尋吃食去了。
“來時聞著一股肉香味。”左箏一路尋著,就是沒聞著那股心心念念的味兒,“不會是關店了吧。”
“我見那處人流密集,可別等到日落才能吃上一口。”季知平要求不高,隻要是能吃的,他都能吃。
就這樣一路上看到哪處有賣糕點吃食的都會買上一點吃上幾口,停停走走,倒是把肚子給填飽了。
驢車把二人帶到一處熱鬧的地方,人未接近便聽到陣陣喧鬧聲,有人高呼尖叫,甚至有狂笑,“是耍雜的!”
“耍雜?”季知平來盛國這些天見過幾班耍雜的,都是些江湖術士,賣著小玩意糊弄小老百姓們,第一次聞得這般熱鬧的耍雜,不免好奇。
看著左箏跳下驢車跑往了人群,季知平把驢車綁在路邊的樹樁上,施了道小法術,以防讓貪小便宜的人竊去,開宴可得靠著這些東西啊。
低聲呢喃,眼角瞥見一黑影,轉頭看去哪兒還有人影。
隨後去尋左箏,一同瞧了近半個時辰的雜耍,原是那班人不同於往常的江湖人,都是帶著真本事在表演,有人上刀山、噴火口,鬥雞,跳舞充斥著異域風采。
人群中一人側目看著季知平,臉上表情凝固,無悲無喜,“怎會如此相似。”
那些人在激起他的怨氣之時說過,他身邊的人都死了,是皇室的人下令殺的,不可能還活著,何況這世間已過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
是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不可能是他,氣質不同,眼神也不同。
“仙君!”孟溫的聲音夾雜在雜亂的人聲中,季知平遲遲才聽得,轉頭去瞧,二人竟也跟來了。
而二人身前不遠處,站著一身形高挑的男子,那人於人中猶如鶴立雞群,通身漆黑,如墨的長發盡散著,由拂過的輕風吹散開,蓋住了半張臉。
季知平能感覺到那發下有一雙眼在看他,深覺是他冒犯了人,季知平很快避開視線。
孟溫也看到了那人,也就一眼,轉瞬移開視線。
四人聚於一起,很快同坐上驢車回村寨。
晚上辦宴由村裏幾位有廚藝的大娘掌廚,辦了近五十桌宴席,熱鬧非凡,紅燈惹眼,引來深山不少野獸的覬覦。
山下的熱鬧聲一陣接一陣,遊蕩於此地的孤魂野鬼尋著陽氣而來,又因陽氣過盛很快避開。
季知平本是和林越與孟溫商量辦宴過後便離開此地,來此的初衷雖是尋憶,卻委屈了陪同他來此的二人。
尋憶的是他,何去麻煩他人,這路上就該高高興興地出來,高高興興地回去,“我們是來遊玩的,莫不是忘了?”
手上的酒杯湊到嘴邊一頓,孟溫低下眼,感到極為委屈,“這路上我受太多苦了,要不回去吧,身上又沒有銀兩。”
林越也是讚同,“叫花子出門都知道得討些路上盤纏,這段時日若不是朝夫人收留我們,或許已經餓死在街頭。”
季知平沉默,他們有那麼悲慘嗎。他也不想過這般緊巴巴的日子,沒了收留他們的地兒,也確實不好過,“那便回去吧。如今百姓們已安居樂業,我們不過是過路人,周遊於此地,是該離開了。”
季知平喝著酒,大口嚼著肉,細細回想,他們是來玩的,自從進入這睦國舊址,不是教村民們練武練法,就是隨著左箏四處為民除害,收點銀兩又是來救濟村民,這算什麼?
做人,就應該為自己!
人一般去遊玩肯定會尋什麼著名景點,想想這舊地有什麼著名景點?
季知平記憶裏最深刻的隻有一個靜恒寺,就是不知現今還在不在。
“如今的妖睦舊址有什麼著名景點?”季知平問二人。
林越作為曾經的榮國人,與睦國為鄰,兒時沒少聽過,這妖睦各處盛名的景點,要論最為有名,“皇城中的靜恒寺。金磚而砌,琉璃當頂,朝日升起比夕陽還亮堂。”
季知平不記得有沒有去過靜恒寺,如今的靜恒寺在何處,他也不知,“打聽得到?”
林越搖頭,“不清楚,城牆後來又圍起一堵,會不會被圈入皇城內還不知,若被圈進去,進去便是出不來了。”
孟溫聽到金磚琉璃瓦什麼的,動了心,也想去看,又想起一事,“此前我聽盛國的人說,睦國以前貧乏,公子活得不如公主,甚至有公主去往各國和親,或是淪為質子以示友好來交換物質,穩定關係,怎有那麼多金子來砌殿,這不是鋪張浪費?”
季知平在盛國呆了不知多少年,未曾聽說過睦國末年的慘敗,“記憶中的妖睦四季分明,除了邊境與深山中一些小村寨過於貧困靠著打劫來維持日子,鎮上的人們都是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更別說這皇城,一座金磚砌起的寺廟,不在話下。”
林越點頭,他沒少聽說過關於靜恒寺的傳說,雖取名為靜恒寺這麼樸素的名字,卻是有它的道理。
當年妖睦有不少的妖,莫說人有好壞,妖自也有好壞。
人會作亂,會一心為王,妖自然也會。
靜恒寺初建取的名並非叫靜恒寺,而它名字的由來是因有妖進入那個地方,欲在裏頭稱王稱霸,揚言欲大開殺界,幾近顛狂的狀態殺了守門的僧人,進入大殿抓了慌亂的香客稱得拜他為王,臣服於他。
當黃昏反射而出的日光照射到大殿的磚瓦上,所有人合上了眼,停止哀嚎與悲泣,而那隻顛狂的妖,迎麵那照來的日光,跪地不起,沒有人的眼裏有他,他無聲流淚,悄聲而去。
由此,取名靜恒。
左箏已喝得半醉,見仨人聚於一塊,拿酒相敬,感謝這段日子的照應,四人互敬了幾杯酒,孟溫率先反應,問起左箏關於靜恒寺的去處。
“在皇城外,當年圈地本是欲圈進去的,不知為何改變了主意。”左箏隻知道這些,後又去敬其他父老鄉親。
這夜醉倒了不少人,由於防守不到位,隔日一早便有人傳言他們家的雞鴨死了,還有人傳他們家的狗昨夜叫得異常大,白日去瞧死法不知有多慘。
季知平聞言去那戶人家瞧上幾眼,那隻狗確實死得挺難看,腸子什麼的都出來了,隻有那狗頭完完整整的。
“昨夜大家夥都喝了酒,這邪祟隻殺這些小東西,不傷人,好生奇怪。”圍觀的人群有人議論。
“有何奇怪,賊人不都是殺些貓貓狗狗先,下次便是人了。”
聞言有理,大家夥嚇得往後退,“或許,這是在警告我們。”
“皇城逃出來的邪祟會不會看上此地,覺得我們占了它的地兒,才這麼做?”
“在此定居才一月,怎麼就出了這事,莫不是又得遷去?”遷居的麻煩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住處令人不安心,更是麻煩。
季知平退出人群,總覺得不對勁,這附近是有邪祟不錯,可都沒有帶上血氣,並不是他們。
一黑影消失在人後,行走於路間,還是覺得委屈,目光朝向深山而去。
又再隔日,前天辦宴的地方出現兩隻被打死的黑狼。
“這東西一般躲於深山不會出來,定是趁昨夜防守不當溜進來了,血氣重得很。”季知平又去湊熱鬧了,這次帶上了孟溫。
孟溫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總算明白為何這東西不傷人了,它不是不傷人,而是傷不了,“沒想到,我畫的符還有這般效果。”
季知平往孟溫肩上一拍,畫符人的手法與力道還有習性不同,所出來的效果都是有差異的,孟溫畫出來的符不僅有避邪作用,還能驅趕這些帶有血性的野獸,可見其人領悟性高,靈氣也是盛人。
“真不知是哪位高人,天未亮就去山上打死這東西。”村長連連稱讚,就是不見有人來邀功,“好!咱們村有能人啊,往後可不能再鬆懈,這一次咱們大家夥是走了大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