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化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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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村不少青壯年留在了原來的村子裏,修補舊皇城的特殊材料已備好,正等著舊皇城的侍衛來帶領人前去修補。
    因受到邪祟擾亂而受傷的村民們已得到救治,左箏與壯丁們打好交道,季知平擔心他們到了舊皇城會受到邪祟侵害,給每人分發了一道自己親手畫下的護身符。
    “此符能使百鬼在百步之內不敢靠近,好生護著,別掏出來看,免得花了符文。”季知平很想再去舊皇城,遺憾的是他還有很多事得做,左箏也好言相勸過,不同意他前往那裏,或許,他哪日可以尋個借口前去給村民送送東西,趁機潛入舊皇城。
    心裏打著小算盤,隨後回到新村寨。
    回去路上碰見不少新來的人,一番打聽原是其他村的,昨日受了不知誰人或是什麼東西的襲,老老小小連夜搬離了村寨,聽聞附近有一個距舊皇城偏遠一些的新村寨,修建不到七日,一路打聽來到這裏。
    此地尚未安頓完整,人多更是雜,做起事來也是麻煩。
    左箏與那村的村長介紹了自己,而後清點人數,確認身份。
    季知平又開始忙活起來,坐在案台前揮墨畫了近一個時辰的各種符文,有的護身,有的護宅。新添了近兩百人,房屋緊缺,要的符文更是多,季知平畫著畫著開始打哈欠。
    林越心疼季知平坐在案台前已久,揚言教他畫符,為季知平解憂。
    可這林越腦子也不是不好使,學什麼都行,就是這符文畫了又畫,像是像,卻沒有一點作用。
    “林將軍是欠缺了一定的靈性,日後多加修行,或許可行……”季知平未待好聲安慰林越,便見站在一旁看了久時的孟溫終於看不下去了,搶過林越手中的筆,狠狠一揮,一氣嗬成!
    榮幸之,孟溫很快承接了這個位置。
    而孟溫卻深感委屈,他就是氣不過,想試試是不是真如林越畫的那般難,並不是想接這個位子啊!
    看著人來人往喊他一聲神仙,孟溫一點兒也不高興,困極了,還是得睜著眼繼續畫。
    幾位剛來的婆娘很快和舊村的婆娘結識上了,女人嘛,圍在一塊兒總少不了嚼舌根。
    孟溫閑著……不,是苦中尋樂,手上畫著符,尖著耳朵偷聽婆娘們的各種碎碎念。
    “我們那村是前半夜遇襲,你們距那地方近,跑得倒是快啊。”
    “早幾年跑了幾個村,我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到我們那兒。”
    “確實啊,連我們都趕上了,幾年前路過的老鄉說是因底下壓著一顆珠子,那珠子威力巨大,是睦國的老太後特意拿來鎮住皇城免讓邪祟報複之用,妖睦滅國,陛下命人把牆推了,那珠子本來是相安無事的,結果有心人蠱惑陛下去煉那珠子。”
    “煉珠子?”
    凡是土生土長的舊睦國人都清楚煉丹是個什麼行當,“這可不得了,這最近頻頻作亂,莫不是……”
    “聽聞是如此,那珠子幾近成魔,而今跑了出來,不然也不會趕著讓我們遷村。”
    煉珠子?孟溫起初倒是耳熟,也就是眾人口中的煉丹,當年妖睦盛名於它,敗也是因它。
    睦國最後一位太皇太後甚至在王朝滅亡的前幾十年封鎖了各種煉丹的丹室,卻不想,那東西實在是太誘惑人心。
    這盛國吞並兩國才十年,而今各種大大小小的丹室大街小巷隨處可見。
    而最讓孟溫寒顫的是,此處居然有魔!
    人類的造就,居然真的煉成了魔,若那東西真如傳聞受人控製成了武器,這盛國,就真的是在打天下了。
    孟溫深知是管不得的事,無論發生什麼,隻能坐視不管,那是凡人們的造化。
    當然,這也不會影響他喜愛向人傾訴的心情。
    林越起早招集小夥子們練武,由於新村來了不少新成員,自然是有人加入其中一起練武。
    人多了,訓練的時間比往常多了半個時辰,林越也是樂在其中。
    自從解甲之後,也有兩年沒有這麼訓練了。
    得了閑把手上的一些小活交給懂事的小夥子,尋口水喝的路上碰見正在案台上畫符的孟溫,見他案台有水前去喝了幾口,不免又得聽他嘮叨幾句。
    “林越啊,你聽說了嗎?”
    “什麼?”林越每次碰見孟溫,總得被莫名其妙地問上幾句“你聽說了嗎?”,沒頭沒尾,不說個重點。
    “聽說皇城裏跑出來一隻魔。”
    林越不懂這些個神神鬼鬼,隻當魔也是邪祟的一種就是。
    “很厲害的鬼?”
    孟溫點頭,“對,隻是和鬼不一樣。有的自娘胎出來便是魔,而有些則是由另一種東西走向歪道煉出來的。什麼神啊仙的還是妖,心起邪念也會成魔,走向正途便可步步為營。”
    “最近不是有許多仙門的公子來來回回,那東西若真跑出來,這麼些天了,也該被抓了。”林越不以為然,完全不覺得那東西有什麼。
    孟溫見林越反應不大,一時沒了勁兒,“那可是魔啊……”
    見林越走了,還是搖頭讚歎,“到底是何人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控製那東西,佩服佩服,若是用在保家衛國上,這盛國便是天下最大的君王了。怕隻怕,真的去打天下,太過顯眼,怕是會物極必反呀。”
    抬眼,季知平嘴裏嚼著不知什麼東西往他走來,孟溫看著,又有了傾訴的欲望,坐正身子等著季知平前來,很快二人同坐於案台前喝茶,“仙君可聽說了?”
    季知平把袖裏藏著的橄欖分給孟溫,二人嘴裏含含糊糊隻說著二人聽得清的話,“你又聽說了甚?”
    “這妖睦的舊皇城可了不得啊,居然藏了一隻魔在裏頭。”
    “魔?那東西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季知平記著那群心高氣傲的魔一般不會踏足其他種族的領地,各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藏著一隻魔在裏頭,那不是等死嗎。
    “魔界的?”
    “哪能,據說是皇城底下鎮邪祟用的珠子,怨鬼形成的,被人所控,拿來當武器的。”說來也是可憐,不免心酸,“你也知妖睦的過往,這東西本來就是強身健體用,不知怎的竟拿活體來煉,先是些奇珍的動物,後竟發展成人,聽說還有妖被抓去煉過。那顆珠子就是拿人煉的。”
    “這些人,為了那顆不值一文的野心,做出如此殘忍之事,拿人……”季知平憤然,吐了口中的橄欖,“那顆珠子,那個人,莫不是被當成什麼怪物拿去煉的吧。”
    “有這可能,多年前聽說過一些生有特殊疾病的人被當成怪物拿去煉過,這個人,可能便是其中之一,又或者,是妖與人所出的妖人。”
    “真是殘忍!”季知平氣得直拍桌子,“那受人所控的魔如今如何。”
    “聽聞是逃了出來。”
    季知平不知該如何回應孟溫,見他麵上很是鎮定,不慌不忙,平時總是膽小怕事的人,到底是天真還是如何,竟不怕這些東西。
    “你便不怕他逃了出來,殺了我們?”
    “怕啊,林越說的也是有理,仙門那麼多公子哥兒,或許不出幾日便被抓了,抓了才好,省得落人手上真成了武器。”
    ——
    荒城中有二三十人手中拿著武器與符紙正圍著一人形狀的魂體念咒,這是塊拿來試驗的荒地,周邊倒了幾處城樓,就是為了試驗這東西有多大的威力,慢慢調劑,試著更好地去控製這東西。
    “這東西外放出來吸了幾次人氣,也不知是誰人透露了風聲,說這東西外逃,鬧得人心惶惶,武大人心急如焚,趕著叫我們強製壓下這東西,這不是為難人嗎。”魏坤站於城外圍觀,幾次被那東西的威力嚇到,這會兒倒是習慣了一些。
    朝風涯目不轉睛盯著那東西,突然大喝一聲喚眾人後退,眾人見識過那東西的威力,反應極快,迅速後退,那東西又一次不受控製向他們發起攻擊,已做好準備的眾人還是受不住威力被擊退數步。
    其中念咒的僧人又再念起,遠處的朝風涯一紙飛去,這時起了風,也就比以往遲了一眨眼的時間,那東西往天上竄起,下一秒不見影子。
    “糟了。”魏坤嚇得轉身跑離此地,這下是真的逃了,謠言成真了。
    朝風涯也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喚著眾人離開此處,當即下令封了此地,那東西因為試驗,身上的符咒暫時被拿下,如今逃去,這下不妙。
    不出半個時辰,侍衛來報那東西已不在此地,怕是壓不住消息了。
    為了百姓安全,朝風涯下令百裏內的村寨即刻搬遷,連夜間,村長帶著人又再遷村。
    左箏跟著村民遷村,季知平三人自然也是跟著去。
    “這麼突然,是又怎麼了?”孟溫不解,問左箏,左箏與丹室的人有來往,消息最靈通。
    左箏解釋,“數百年前被人煉了幾次的邪祟一時壓製不住,逃了出來。”
    “就是大娘們說的魔?”林越看向孟溫,問他。
    孟溫這下更是不解了,“不是早逃出來了,原來朝大人他們是在壓製那東西,並非煉……”
    “那東西十年前城牆倒去出逃過一回,之後一直關在鬼獄,那東西怨氣極大,出來怕是會對人不利。”
    “隻盼這仙門能盡早抓住。”林越隻認定仙門靠譜,“聽說隻要是邪祟都往那處扔。”
    季知平暫時不去想那些陰謀論了,或許真是誤會,這盛國君,或許野心沒有那麼大,撿了睦國丟掉的東西,那是傻子才做的事。“莫說人去煉,單純扔進那怨氣濤天的地方,也難怪怨氣會大。”
    左箏嫁入此地的時間不長,倒是聽說過不少傳聞,“舊皇城裏之前扔的都是治不了的邪祟,想來都是大鬼,逃出來幾隻都能嚇得遷村幾次,為安全著想,大家倒不必驚慌。”
    孟溫回想昨日聽到的消息,一時氣得瞪大眼,“這就怪不得了,這麼讓人害怕的事兒,那群人能侃侃而談。如此鬧得人心惶惶,散拔謠言真是可恥!這些人見了鬼王舌頭就應該割去!”
    季知平去看孟溫,一時不語,那些人中,或許有許多像孟溫這般大舌頭的人。
    遷居的人群中跟著不少大大小小的邪祟,普通凡人是看不到的,季知平見那些邪祟沒有傷害人的想法,也就由著跟。
    一道幽藍色的人形魂體飄於人後,本是暢心遊縱於人群中,季知平一看到有邪祟接近人群便會多看一眼,以防那些東西起了邪念。
    季知平見一人形狀的東西一直在人後飄來飄去,許是剛從那舊皇城逃出來,興奮過頭了。
    “真替他高興。”季知平見那東西模糊不清,卻有一頭烏黑飄逸的長發,輪廓依稀可見那人是位俊秀的男子,隻道是眼熟。
    見著人群散去,魂體飄回舊皇城附近的深山,天上的月亮圓了又缺,白皙的纖手伸向天空,去探那不知溫度的日光。
    一條碧綠的蛇從光裸的腳邊滑過,沒有絲毫的觸感。心下一灰,動了動腳,那蛇咬了他一口,傷口上的血未待流下,傷痕便消失了。
    果真不痛。
    抓起那青蛇,手上不知輕重竟把它給捏死了。
    如墨的長發傾泄於身後,一身墨衣繡著銀絲。奇怪的是,身上除了衣服,竟無半件佩飾,連鞋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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