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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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那數日受了不少苦,朝風涯前段時日忙於管理丹室的事務,隻有最近得閑回府休息,這才有機會一同於桌上吃飯。
那兩個小妾也隻有朝風涯在的時候出現,向朝風涯與左箏規規矩矩行了個禮,跟著大家夥在一桌吃飯。
季知平又拿上一壇小酒擺在麵前,菜吃不到幾口酒便去了半壇,隻有林越跟著喝上幾口,孟溫卻是不敢沾酒。
季知平對他有愧,本著愛意獻上自己珍愛的美酒,孟溫一臉驚恐,罷手搖頭,“使不得,使不得,酒這東西,一沾便辦不好事。”
季知平還是第一次得知有孟溫不能吃的東西,在救濟村民時,無論是老人小孩,見過的沒見過的,隻要是吃的,往孟溫嘴裏塞他都能吃下。
“冒犯,冒犯。”季知平又猛喝了一口,抬眼去瞧左箏,發現她不是很高興,一向話多的她,這時候話都少了。“朝夫人是有何心事?”
這位經常不著家的朝夫人被人一喚,兩個小妾產生錯愕,以往出門在外,外頭人都是喚她們朝夫人,都說那長相平凡的女子不受寵,遲早被廢,隻有這三個後來的不長眼,站在左箏那邊。
朝風涯習慣這種場麵,一般都不會參和府裏大小事宜,都是左箏一手操辦。
“怎麼了?”朝風涯眼皮子抬也不抬一下,問左箏。
左穩搖頭,“沒什麼,就是好奇,那城牆修補了嗎?”
“仙門來人暫時鎮住那處,修補城牆的特殊材料正在準備。”朝風涯不明白何時這位夫人管這麼多了,以往隻是薄施小粥,現在更是從大街上拉來了幾個不明不白的人學法術,還過問起修補皇城的事。
“朝夫人真為百姓著想,不愧為大愛之心之人。”孟溫都佩服左箏一介女流如此彪悍能幹,在外時不僅指揮有道,辦事有力,殺雞殺鴨眼睛不眨一下,大鍋菜更是色香味俱全。“突然覺得,在外還是不錯的,至少有朝夫人的大鍋菜。”
林越敬了左箏一杯酒,嘴上也不講客氣話了,“敬朝夫人。”
在戰場廝殺那幾年,什麼女人沒見過,一個個不是不要命的就是為了命什麼都願意做的,就是沒見過幾個像左箏大愛無私的,她雖說過是為了朝風涯,也讓人敬佩。
“夫人廚藝如何?”朝風涯好奇她好好的夫人不當,何至於此,在外的大鍋菜避難時吃過,深知那可是力氣活。
“自然是好的。”左箏也不虛誇自己,好的就是好的。外人看在眼裏,也確實看出端倪。
季知平酒喝得多,從來就是個不嫌事大的主兒,又頗有義氣,“朝大人如此說來,是沒嚐過夫人做的菜?慚愧慚愧,倒是讓我們這些外人得了口福啊。”
朝風涯麵上帶笑,不去看任何人,“就是不知夫人可願在府上親自下廚。”
“我累了,回來便是休息的,等得閑了吧。”那兩個小妾入門之後,左箏便沒再親自下廚,說是為她分擔家事,美其名曰方便照顧朝風涯。
朝風涯納了這兩個小妾左箏自是心中有氣,有人搶事做,何樂而不為?
朝風涯最多也就是覺得飯菜的口味變了而已,他自是不講究這些,所以不曾放在心上。
回朝府花了三日準備的救濟品,正準備明日啟程隨村民遷村,這一去估計十天半個月不能回來,這一次四人為自己備了套換洗的衣裳,以免在外髒了身子沒衣裳換。
孟溫骨子裏是一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知道在外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吃,偷偷藏了些肉幹,自己藏著還不夠,托了季知平幫忙藏些,季知平這人懶,包袱裏隻有一套破舊的道袍,覺著肚子比外在重要,將道袍重新放回櫃子裏,往包袱裏塞了滿滿當當的肉幹。
這夜一個個睡得很是踏實知足,隔日天一亮便啟程,未出府門便聽下人說朝風涯提早回丹室辦事,說是鬼獄附近出了事。
“怎麼了?”起得晚的季知平見府內的柱子上多了幾道符,以為又是邪祟跑出來。
左箏領著車夫載著東西先行,後與三人同背著包袱前去帶領村民們遷村,“今早見過風涯一麵,說是鬼獄附近死了人,是宮裏來的大臣。”
“宮裏的來這偏遠的舊皇城做甚?”孟溫路未走上一半,嘴上開始饞了,順手便摸入包袱內。
“那日從村寨回來,府門外碰上的那倆人便是宮裏來的大臣,據說是來道風涯的不是,等著分一杯羹。”這些左箏倒不是很在意,無論朝風涯在官場如何,隻要不死,左箏都不會放在心上。
即使他真落人口舌而貶官,左箏高興都來不及。
如是想著,也說了出來,“他若落人口舌,去除了官位,調去哪個鄉野了,我更是高興。”
“你就這麼恨他?”林越隻覺得不可思議,好好的夫妻,何冤何仇。
他不曾婚娶,可怕了未來的夫人是像左箏這樣的。
不待左箏回答,季知平笑了,“朝夫人疼朝大人都來不及,怎會恨他。夫人是見過什麼,才這麼做的吧?”
不然,一個個爭著搶著位居高位,她卻巴不得擠入人流,生生掩埋。
“說笑了,我等不過是平凡人,那般嗜血的日子實在不好受。”一直沒有人能讓她傾心,這些日子認識了三位,熟識下來,除了林越麵對女子些許皮薄,一個個倒是好說話,“這個地方不說也知,到處都是冤魂厲鬼,哪時去了不得知,這還是小事。”
“性命便是最重要的,還有比這更大的?”季知平惜命得很,即使活了百年,他也不舍得去了。
“別人的命。”左箏並不是無私的人,並不是說別人的命比自己重要,而是自己的命是踏著別人的命活下來的,這比死還要難受千百倍。
積德行善,左箏一開始便說了不為自己,嫁作人妻,她隻是在盡人職,為自己圖個心安,為丈夫求個善終。
季知平看向孟溫,又是一個大愛無私的人,“你二位當真良善啊,若是天上開開眼,百年之後這一劫去,怕是要成仙啊。”
“成仙哪有那麼容易。”孟溫不滿,“仙人得曆無數劫數方才能穩居仙門,而區區凡人凡胎肉體哪是一個劫便可成仙的,這得像那管轄了千百年的鬼王一樣,惡事不做,隻盡職守,可又如何,還不是不得成仙,還在那陰暗的鬼界當他的王。”
“挺好的,自己在那鬼界稱王稱霸,省得上那仙門當個小官還得勾心鬥角。”聽民間鬼神話劇頗多的林越反而覺得自己當個山大王,總比被別人差遣好。
孟溫聽得搖頭,拿著肉幹的手指著他接邊歎聲,“林將軍,您這念頭可不好,若是讓你們君主聽得,那可不妙。”
肉幹被搶了去,孟溫選擇了閉嘴,“我們的君主,常國君,他如此器重將軍。”
嘴上輕聲呢喃,去瞧左箏,是沒聽見,很好。
行人前腳剛走,一輛馬車載著一批器具前往丹室,朝風涯與來人打交道,查看器具,示意身邊幾位長須老者過目,避開眾人與那宮裏來的大官商量,“魏大人,這批器具出自誰手?”
“魏某人祖輩都是睦國人,因著幾場變革帶上家夥投靠了周邊幾個國家,隻是個個有野心無膽魄,這些東西藏了不知多少年,在遊離的路上散落了不少器具,這幾件器具至少還是能用得上。”
“原是出自本家。”朝風涯明了,這也難怪魏坤一開始如此自信。
等到達村莊,那處不知何時又遭了罪,像是一夜間刮起風暴,所有的東西毀於一旦,好在沒有人死。
“前幾日便在安頓村民們遷村,東西都收拾妥當等著天一亮就走人。昨夜不知從何處來了一群衣著華貴的年輕人,揚言是來斬妖除魔的,附近躲著的邪祟被吸引過來,打打殺殺刮起一陣妖風這才罷休。”村長年歲已高,昨夜那麼鬧騰嚇得起了風寒,又咳又喘了幾聲帶著村民正待前行。
“不知哪家的小兒如此冒失。”孟溫不過感歎幾句,引得季知平看向他,“如何?”
“孟師喚別人家的公子小兒,不怕得罪仙門的人?”季知平心想,孟溫此人有非人的能力,仙家的人不可能不識得,怎料孟溫的反應似是不識得何人。
“若是仙門公子,這麼大個人幹出如此魯莽的事,有辱仙門名望,喚他小兒都叫得好聽了。”孟溫說著停頓了一下,“何況……那些仙不仙的,哪有閑心去幹這些事啊。都是些學了點法術便自立門戶的人罷了。”
行了兩個白日的路,直到入夜,整個村子的人總算遷居到新的住所,小半個月前已有人在此做好分配,村民們隻需帶上東西稍稍整理便可入住。
此地距離原來的村子有五十裏遠,隔著幾座山頭,卻還是能看到舊皇城中那座最高的樓台。
許是昨夜的鬧騰,仙家的小公子們未清除幹淨邪祟,附近停留了不少邪祟,都是怕人的小東西,見到人便躲得遠遠的,有一道幽暗的魂體同是被吸引而來,不同於其他小邪祟,在村外徘徊了好一陣子,直到入夜進入村寨內,沒有人能看到它,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穿插於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