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四卷第六章至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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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越描越黑
“太子殿下,茶來了。”笑得燦爛孟晴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提了壺茶走進來,她看著北絕色的目光,羞澀中還帶著幾分的熾熱。
聽了東無敵的話,此時再看孟晴,總算是回過味來的北絕色隻覺頭皮發麻。他慌忙地站起來說:“不,不喝茶了,我們要趕著出去挖路,回來再喝吧。”
說罷,北絕色一手拉起端坐在那裏慢條斯理地清除臉上的米粉條的東無敵,拖著他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太子殿下,你回來記得喝哦。”孟晴甜甜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北絕色的身形一僵,然後,裝作沒聽到的加快腳步往外飛奔而去。
快步走出宅子的大門,再往外走了好幾步後北絕色才帶著心有餘悸的表情往身後望去,見孟晴沒有追出來,他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見四下無人,他連忙拽住東無敵的衣袖求助:“大師兄,現在怎麼辦才好?”
東無敵冷掃了他一眼,明知故問:“什麼怎麼辦?”
“小晴的事啊!”北絕色急了。
東無敵“哼”了一聲,說:“有美人投懷送抱,不是證明了你這位太子殿下魅力無邊?再說,你是未來的王位繼承人,她是重臣高官家的千金小姐。太子配名門閨秀,絕配。文大臣的外孫女,武大將的掌上明珠,這樣身份的女子,你娶了她的話可就是同時把她身後那兩股強大的勢力拉攏過來收為己用,為自己將來光明的王者之路清除了不少的阻礙;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他的話中帶著不屑,更帶著一股不加掩飾的酸味兒。不過,北絕色反應遲鈍的沒有聞到在空氣中飄散開來的那股酸醋味,他隻是反應很大地跳開幾步,說:“不行!不行!小晴她一拳能打死一隻老虎,這樣的名門閨秀怪可怕的。”
東無敵鄙視他一下,說:“以你現在的功力,也可以當一個一拳打死老虎的怪物。你們兩人配得剛剛好,以後想打架把家門一關就行,都不用在外麵找對手了。”
北絕色急得臉紅耳赤解釋說:“我,我,她,我一直以來隻把她當妹妹那樣看待,沒有想過其他方麵啊!”
東無敵不屑地說:“對,情妹妹也可以是妹妹。”
北絕色沒有聽出東無敵話中的揶揄之意,倒象是恍然大悟地說:“對啊,我可以跟小晴結義成兄妹……”剛把話說完,他的臉色又黯然下來,“也不行。她早就成了父王的義女,也就是我的義妹。大師兄,那我現在該怎樣辦啊?有了!我去直接跟小晴說清楚就好了!”說完,他真的就要轉身往回走。
“等等。”東無敵喊住了他,“你想好怎樣跟人家說沒有?”
北絕色一怔,低頭說:“沒有。”
東無敵說:“你要說得好聽點,別把小姑娘給弄哭了。如果光是一個小晴還沒什麼,她的身邊還有一位文大臣。”
北絕色有些不解地望著東無敵。
東無敵接著說:“你沒有發覺,文大臣在這一路上總是有意無意地在試探你?”
北絕色想了想,說:“給大師兄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是有這麼一回事。”
東無敵說:“照我看,那隻老狐狸是想試探你的能力,看你有沒有當未來國君的資格。在小晴這事上如果你處理不當的話,就會直接得罪阮經倫。”
北絕色苦惱地說:“我並不想當什麼國君。”
東無敵說:“但是你已經坐上南棉國太子的位置,很多事情已經由不得你作主。”
說罷,東無敵不再理會北絕色,徑直往前走去。
北絕色呆站在原地望著東無敵遠去的背影。人生,為什麼總要有這麼多的身不由己?他北絕色並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他隻想過一種平平淡淡、平穩自在又不會有太多煩惱的生活而已,這也是一種奢望嗎?不知道,出使大明回到南棉後,可不可以請求父王撤掉他這個太子頭銜廢去他的繼承權?不過,好象不太可能吧?或者,幹脆留在大明不回去?這也不行,父王那悲傷的容顏還不時地在他的腦裏回轉著,他不能當一個不孝不義之人。北絕色歎了一聲,低下頭來沒精打采地往前走去。
還是別想太多,目前最大的問題,是送貢專道被堵,無法早日趕上去跟送貢品的隊伍彙合,先解決當前專道被堵塞的難題後再去煩其他的事情吧。
北絕色跟著大家一起努力地挖山泥清專道,一大群人奮力地忙碌了一天後,清出了好一大段的路來。阮經倫和一位熟悉當地地形的伐木工站到高處看過後,說照這樣的速度清理下去,應該能在三天內把所有被堵塞的地方全部通出路來。
聽到這個說法,大家的精神不由得振奮了起來,包括北絕色。不過,他的好心情在回到借宿人家的宅子裏後,便被熱情的孟晴給打擊沒了。
北絕色還沒有來得及把腳踏進宅子的大門,孟晴已經立到了他的麵前來,關心地問:“太子殿下,您忙了一天累不累?”
北絕色笑得勉強地回答說:“還好。”說完,便想腳底抹油的閃身往裏走。
孟晴雖然上了一條腿,但她的速度依然還是很快,北絕色剛走出一步,她已經如影隨形地跟了過來,露出極討人喜歡的笑容,說:“太子殿下,您想先用膳還是先洗澡?我去給你準備。”
北絕色連忙退後一步,有些慌張地說:“嗯,我,我想……”此時東無敵正好從他的身邊走過,他一把拽過東無敵,“對了,我有些事情要跟大師兄商量商量,小晴你不用管我,忙你的事情去吧。”
他不敢再看孟晴一眼,低下頭拽著東無敵徑直走回房裏去。
北絕色一踏進房裏立刻反手把門關上。他鬆開東無敵的衣袖,擺出一副堅決的表情說:“我今晚怎麼都不會踏出房門半步!大師兄,麻煩你待會可以給我帶些吃的回來嗎?”
東無敵用事不關己的語氣說:“餓了就自己出去吃。不喜歡人家小姑娘直接跟她說清楚不就行了?閃閃縮縮的逃避人家,算什麼男子漢?”
北絕色無奈地說:“不是你說她身邊還有個文大臣嘛,我還沒有想好該怎樣說。”
東無敵說:“感情的事,越早解決越好,拖拖拉拉的隻會加深傷害,你自己想清楚。”說完,他轉身往外就走,推開房門的一刻他回過頭補充一句:“別指望我會給你帶吃的。”
北絕色哀號一聲:“大師兄,你不是這麼無情吧?”
東無敵回答他的,是一個無情地遠去的背影。
北絕色有些喪氣地低下頭。肚子傳來幾下“咕咕”的叫聲,幹了一天的體力活,現在覺得特別的餓。在餓肚子和麵前孟晴之間猶豫了片刻,北絕色還是硬起頭皮往外走去了。
飯桌上,北絕色受了不少孟晴熱情的招待,她幾乎把盆子裏所有的上肉好菜都硬塞到了北絕色的飯碗裏去。在眾人各有含義的八卦目光的注視下,北絕色如坐針氈的把那頓食不知味的飯吃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覺得已經無法再消受孟晴的熱情的北絕色在吃過飯後,終於忍無可忍的鬼鬼祟祟地把孟晴叫到了一邊去。站在院裏某個角落裏,北絕色掃視四周幾下,確定沒有其他路過的觀眾後,他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地說:“小晴,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太子殿下有什麼話要跟小晴說?”孟晴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視著北絕色,帶著三分的羞澀七分的期待。
被她看的心裏發毛,好不容易才鼓起了的勇氣又退了下去。北絕色支唔了好一會才憋話來:“小晴,其實,其實我一直都當你是妹妹,就是,就是那種象親兄妹那種,對,就是感情好象親兄妹那種。”他邊說邊留意孟晴臉上的表情,見她沒有什麼反應的,不由得有些心虛,“小晴,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來看待,你,你明白我說什麼吧?”
孟晴低下頭去,然後又抬起頭來,臉上盡是害羞的嬌態,羞澀地笑著說:“我明白。我的爹娘還沒成親前,就是一對感情象親兄妹那樣好的結義兄妹。”
北絕色瞪大的眼睛,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孟晴接著又低下頭去輕聲說:“就象,就象太子殿下和我這樣。”說完,她害羞似的轉過身去,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開了。
北絕色這下是僵硬石化不知所措的呆在了原地。原本是要解釋清楚的,但現在,好象是越描越黑了。
身邊隻覺一陣涼風吹過,目光往旁邊移了一移,見東無敵已經站在他的身邊。
“太子殿下豔福無邊啊。”東無敵幸災樂禍地說。
北絕色揉了揉發痛的腦袋,哭喪著臉說:“煩惱無邊才是真的。大師兄!”他忽然撲過去捉緊東無敵的手臂,“你要幫幫我!大師兄你向來足智多謀、能言擅辯、八麵玲瓏、胸有成竹的,你一定可以幫我想到好辦法來解決此事的,對不對?”
東無敵用看陌生人的目光掃視了北絕色幾次,過了好一會才不確定地問:“你真的是小師弟?”
“什麼?”北絕色不解地反問。
東無敵一副沉思狀:“小師弟他的腦筋向來不好使,理應說不出如此順溜的讚美他人的話語來。”
北絕色有些生氣地把手鬆開,說:“大師兄,你非要損我幾句才行的嗎?”
東無敵笑著拍了拍他的頭,說:“好吧好吧,看在你那些讚美的話語份上,大師兄我就出手幫你把事情擺平吧。”
“真的?”北絕色有些喜出望外的。
“不過……”東無敵拖長聲調斜眼望著北絕色,“我有個條件。”
北絕色警惕地退後一步,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條件?”
東無敵笑得很好看地說:“以後要經常讚美你大師兄我。”
北絕色連忙點頭,笑得討好地說:“沒問題!大師兄,你真是天下無敵風度非凡帥呆了的百年難得一遇大好人!”
在某些條件的利誘之下,天真無知的小綿羊也能有嘴甜舌滑的時候,例如,象北絕色這隻……
第七章我會等你
清理堵路山泥的工程也進展得不是很順利,這些天又是斷斷續續地下了幾場大雨,早兩天好不容易清出來的路,有一部分又被新傾瀉下來的山泥再次堵住,原先樂觀預計的三天時間就能開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一天通不了路,一天就得要繼續窩在這山裏停滯不前。身處被困的局麵前行無期,幾天下來大家難免產生出一些煩躁的情緒。
北絕色要和阮經倫一起安慰大家之餘,還得要強打起精神來應對熱情有增無減的孟晴。在他昨晚跟孟晴“說清楚”後,今天孟晴更是把全副的心思全放到他的身上去。拄著拐杖給大家送飯菜到工地裏去的時候,“順便”帶一份自製的特別飯菜給北絕色;北絕色躲進房間的時候,她特意進來幫他鋪床疊被;總之,去到那裏都能看到她的笑臉在身前身後的悠轉著。
躲無可躲的北絕色趁孟晴走開的當兒,把東無敵拽到一個角落裏去,瞪起眼睛很不滿地說:“大師兄,你昨天答應過我把事情擺平的!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行動,你是不是要反悔?”
東無敵不緊不慢地說:“行動前,得要向你要一樣很重要的物品。”
“什麼物品?”北絕色問。
“你最著緊的那套百花嫁衣。”東無敵抬眼直視著北絕色。
北絕色不解地問:“要那套嫁衣做什麼?”
東無敵故作神秘地一笑,說:“說不得。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你自己想清楚。”
北絕色遲疑了片刻,說:“好,我現在就去拿給你。”
吃過晚飯後,北絕色看到東無敵拿著他給的那個包袱,把孟晴叫到了不知道那裏去了。
待北絕色洗過澡後,還不見兩人的身影。心裏有些莫名不安的他不敢先去睡覺,隻是點了盞油燈坐在房前的走廊上等待著東無敵回來。阮經倫和孟超都先後回來睡覺了,但還是不見東無敵的身影。
等了半個時辰左右,還沒等得東無敵回來,卻見孟晴走過來了。北絕色正想以睡覺為借口閃回房裏躲避孟晴,孟晴先開口喊住了他:“太子殿下!”
她的聲音中聽起來有點怪,和平時不一樣。
北絕色站在原地笑容僵硬地問:“時候不早了,怎麼小晴你還不去睡?”
孟晴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待她走近,接著油燈微弱的燈光,竟看到她的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
北絕色心中一驚,忙問:“小晴,發生什麼事了?”
孟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抬起頭認真地說:“太子殿下,我不會再煩著你纏著你了,不過,我會等你的,無論多久,我都等!”
北絕色還沒有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她已經轉過身去堅定地往外走了。
孟晴走後不久,東無敵也慢悠悠地走回來了。
“還給你。”東無敵把裝著百花嫁衣的包袱往北絕色的身上一扔,徑直往房裏走去。
“等等!”北絕色連忙拉住他的手,回頭望了房裏一下,再拉著東無敵匆匆忙忙地走到外頭的院子裏,悄聲問:“大師兄,你對小晴說什麼了?”
東無敵說:“沒什麼。我隻是告訴她,你已經有了心上人,那位心上人是大明的公主,你還和那位心上人私定了終身,心上人在大明的王宮裏日夜盼望著你回去和皇上提親,你日思夜想盼著與心上人早日相見。”
“啊?什麼?”北絕色反應很大的叫起來,“我什麼時候有個私定終身、還等著我去提親的心上人了?”
東無敵白了他一眼,說:“要讓人家死心就得要說得狠一點。”
北絕色摸了摸頭,說:“說的也是。”昨天他就是說得太婉轉,搞到孟晴以為他是在表白,結果越描越黑。
“但是……”北絕色有些不解,“就這樣說幾句,小晴她會相信嗎?”
東無敵說:“所以才要你那套百花嫁衣。我把那套嫁衣給她看了,告訴她這是你親手所做、準備用來向心上人提親的。”
“啊!”北絕色又叫了起來,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這樣也行?到時候我去哪找個可以提親的心上人給小晴看?她剛才才說了,會等我,無論多久都等的!大師兄,你是害我還是幫我?”
東無敵眉頭一皺,說:“你真是麻煩!隻要現在把事情解決了不就行了?此地離大明的國境還遠著,有的是時間讓你想解決的辦法。狂蜂浪蝶是你自己惹來的,以後的事情自己去解決,別再煩我。”
被東無敵訓了一頓,北絕色認罪態度良好地低下頭說:“大師兄所言極是。”
東無敵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時候不早了,睡吧。”
自從那天東無敵和孟晴私底下談過話後,第二天開始,孟晴不再對北絕色大獻殷勤了,一切回複到沒出發到大明前的狀態,一切看上去很和諧。
然後,雨停了,天也放晴了。好的天氣讓所有人的精神都振奮起來,大家鬥誌昂揚地和那段被山泥堵塞了的專道作鬥爭,用了七天的時間,終於把專道打通,車隊可以繼續上路。
而孟晴的腿傷恢複的速度非常驚人,在車隊可以繼續上路的時候,她也已經可以扔掉拐杖走路了。本來又動了心思把她送回家的阮經倫,隻得讓她一同繼續上路。
在出發的前一晚,阮經倫來向北絕色請示說:“太子殿下,臣這幾天來把幾個刺客分開來不斷地盤問,他們招認說他們其實是南棉某個殺手集團裏的殺手,是上頭派他們來執行刺殺任務的。在出發前,上頭給了他們印有二王爺府標誌的令牌,並指示他們如果被捉了,就一口咬定是二王爺派他們來殺人的。”
北絕色問:“文大臣可以問出是誰委派他們來行刺的?”
阮經倫說:“他們那是上頭接來的生意,他們並不知道誰是委派人。”
北絕色皺了皺眉說:“這樣說來,不就是查不到真凶是誰了?”
阮經倫笑了笑說:“這也不一定。臣正打算把他們放了,再派幾名侍衛跟蹤他們,從中找出線索來。”
北絕色不放心地說:“那幾個都是亡命之徒,讓幾位侍衛去跟蹤會不會太危險了?”
阮經倫說:“太子殿下請放心,他們都是南棉國一等一的精英高手,遇上危險他們自然會有逃脫的辦法。”
北絕色想了想,說:“那就照文大臣的意思去辦吧。不過,請文大臣告訴那幾位侍衛一聲,要他們凡事小心,不要冒險,一定要平安歸來。”
阮經倫行了個禮,說:“臣明白。”
站在一邊聽著他們說話的東無敵此時插過話來,問:“文大臣,你把侍衛的力量分散了,難道就不怕前麵還有別的殺手刺客等著我們過去?”
阮經倫說:“東公子請放心。從這裏往前走直到安南國國境的那段路,沿路過去都有村莊,還有守護邊境的衛兵連隊遙遙相接應。正因如此,那班刺客才會選擇在那個偏僻的路段下手,如果等我們過了那個路段再下手,他們可算是毫無勝算的。老夫已經命人先行一步去通知前方的護境衛兵們加強對他們管轄範圍的巡邏、充當我們的護衛隊,直到安南的邊境。”
東無敵笑了笑說:“聽文大臣這樣說,前路可是萬無一失的了。在下就放心地把性命交給文大臣了。”
阮經倫胸有成竹地說:“包在老夫身上。”
開過出發前會議後,大家散開各自睡覺去了。
第二天,天亮之時。所有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精神抖擻的排列整齊等待出發的命令。
一聲令下,車隊重新上路。
車隊的隊形跟之前一樣沒變,各人還是按照之前的安排坐上了相同的車,所以,孟晴照舊跟北絕色坐到同一輛車裏。北絕色本來還覺得有些心虛和尷尬的,但孟晴卻表現得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尷尬和生疏的繼續纏著他問那還沒有問完的“十萬個為什麼”。見孟晴這麼落落大方沒有異樣的,北絕色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在一片熱熱鬧鬧的融洽中,車隊吹著山間吹來的和諧之風,帶起了漫山的泥塵,卷落了山間的綠葉,暢通無阻地往前快奔,直往安南國的邊境駛去。
第八章重回京城
北絕色他們一行人在大山中轉了三兩天後,終於踏入了安南國的國境,向安南國借道,繼續朝大明前進。
安南國各地的官員知道他們是南棉國運送貢品到大明的使臣,一路上不但沒有為難他們,還一再給予方便給他們無條件開通水路、陸路。安南國這樣善待借道過境的鄰國使臣,並不是對南棉國心存敬畏或懼怕,安南國不敢得罪的是與之相鄰的大明。
這樣暢通無阻的在安南國的國境內跑了十天左右,終於趕上先他們出發的運送貢品車隊;和運貢車隊彙合後沿著安南國的官道向北而上,過了半個月左右便來到了安南國和大明的邊境。
進廣西過嶺南,朝著京城的方向走去。剛進廣西的時候還能日夜兼程的趕路,累了就在荒山野嶺中露宿,但越往北走天氣越冷,過了嶺南踏進湖南地界後,除了幾個土生土長的大明人,其他一直生活在南棉那種熱帶地方的眾人已經開始受不了露宿荒野的寒冷,陸續出現冷得病倒了的人。
迫不得已,隻能減慢前進的步伐,白天全力趕路晚上找客棧住宿。中途又遇上幾次大風雪,這樣走走停停的,等到北絕色他們一行人終於到達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二月的盡頭了。
三月將至的京城,在北絕色他們到達的那天,灰壓壓的天在飄著豆粒般大的雪,整個京城中的一草一木,包括走在路上的人,都染得了一身陰冷的白。
到了京城後,陳語和鏢師兩人就向東無敵和北絕色告辭,各自回家去了。
送別了二人,負責送過幾次貢品來大明的阮經倫的馬車便走在前麵,帶著大家到大明專門招待外國送貢來使的“會同館”中去報到。
會同館,由禮部屬下的主客司管理。阮經倫進入會同館不久後,便有一位主客司官員出來接待他們。驗明身份,那官員命手下的人去查收南棉國來的貢品後便給他們安排住處。
因為南棉國是個地位不高、說話沒什麼分量的小國,主客部官就把北絕色他們安排到會同館中最偏的那個小院裏去了。
把貢品送進會同館後,北絕色他們一行人就可以算是沒事幹了。清點貢品數目的事情是由會同館來做的,為貢品做評估檢驗定價的事是由內府去操作的;他們要做的事,就是天天等著專人送飯過來,閑著的時候可以走出會同館四下觀賞京城的風光,然後,就等著大明方麵給他們各位送貢來使一些賞賜、以及給南棉國的回禮。
不過,今年南棉國所上繳的貢品數量不夠,上貢的時間又比往年遲了不少,阮經倫未免又些擔憂。他不敢奢望什麼賞賜和回禮,隻求大明皇帝不怪罪下來,放他們一班人平安回南棉就好。
孟晴倒沒有她外公那麼多顧慮,她現在隻是很興奮地在所住的那個院子裏跳來跳去,一會搖搖這棵樹抖些積雪下來,一會又跳進厚厚的雪堆裏踩腳印,一個人也玩得不亦樂乎的。
過了不久就有專人給他們送茶水和飯過來。
吃飽喝醉後,才正午剛過。閑得無聊的孟晴湊過來慫恿北絕色和孟超說:“太子殿下,哥哥,現在時候尚早我們又閑著沒事幹,不如,我們到外麵走一走,好不好?”
阮經倫瞪了孟晴一眼,說:“這裏是大明不是南棉,亂跑什麼?乖乖的給我呆在館裏!”
孟晴反駁說:“外公,剛才那位官員大叔說我們可以在京城裏參觀遊玩的。”
阮經倫有些心煩氣燥地提高聲音說:“現在是不是要把外公的話當耳邊風了?”
孟晴扁了扁嘴,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北絕色出來打圓場說:“文大臣,難得來一趟京城的,不讓小晴出去走走也有點說不過去。”
阮經倫說:“太子殿下,我是怕小晴這孩子到處亂跑鬧出什麼事端來。”
北絕色說:“不讓小晴單獨出去就行了。這樣吧,讓我和大師兄陪她一起出去,就不會有問題了。”
阮經倫猶豫了一下,又說:“大家奔波勞碌了這麼多時日,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出去吧。”
聽阮經倫這樣說,孟晴大喜,抬起頭來撲到他的身上,甜甜地笑著說:“外公是最好的!”
第二天,一吃過早膳孟晴就迫不及待地拖過北絕色,要他帶路遊京城了。
於是,在北絕色和東無敵的帶領下,身後跟著孟家兄妹、幾個侍衛低調地走出了會同館。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今天天氣放晴了,燦爛的陽光照到雪堆上再反射到各個地方,到處都顯得白花花的刺眼。
走出了同會館後,孟晴問:“太子殿下,我們先去哪裏?”
先去哪裏?這個問題,北絕色沒想過。被孟晴這麼一問,他站定了在原地,開始想該去哪個地方。其實,京城這裏他最熟的就隻是王宮而已,其他的,並無概念。忽然,他想起第一天到京城的情形。
那個時候,他是被別有用心的商人樂龍陽騙來京城的。初到京城的時候,樂龍陽跟他說過的一句話,此時想起,他不由脫口而出說出了那句話:“來到京城不去四季香,就不算來過京城。”
孟晴不解地望著他,問:“太子殿下,四季香是什麼東西?”
北絕色笑著說:“是一家能做出很美味的菜肴和糕點的酒樓。”說到四季香,他忍不住想起和宋宮保初次見麵的情形,還有那非一般好吃的特色早點——山洞梅花包子。那包子的形象瞬間在腦裏湧起,那無法言語的美味也讓他剛吃飽的肚子又覺得餓了起來。
沒有任何的猶豫,北絕色把手一揚,說:“我們現在就去四季香!”
說罷,北絕色大步地往一個方向走去。但他走不了幾步,東無敵從後喊住了他:“師弟,你走錯路了。四季香應該在這一邊。”
東無敵淡定地指著另一個相反的方向。見孟晴和孟超都在望著自己,北絕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是嗎?那,麻煩大師兄你帶路。”
在東無敵的帶領下,一眾人很快就看到了四季香那個黑底金漆大字的醒目招牌。
“哇!”孟晴忍不住被店前那彎延曲折地排了幾百米長的人龍嚇了一跳,“好多人!”
北絕色笑著說:“四季香裏有一樣很好吃的早點叫”山洞梅花包子”,很多人特意來這裏吃那包子的。”
“不是吧?”向來悶騷寡言的孟超忍不住了,“什麼包子這麼厲害?要排隊進去吃?”
北絕色肯定說:“隻要你試過那種包子的美味,保證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孟晴興奮地說:“那我們還等什麼?太子殿下,我們趕緊進去!”
北絕色抬眼望著前麵那條壯觀的人龍,皺了皺眉。這麼多人把路圍得水泄不通的,要怎樣才能順利地衝過重重的包圍擠進店裏去呢?
在他思考的同時,孟晴已經勇往直前地左右張弓的推開人龍,直線往四季香的大門走過去。她一邊推一邊無視眾人掃過來的憤怒目光,回頭衝北絕色他們笑著說:“太子殿下快過來!”
被她這樣一推,原本排得還算整齊的人龍亂了起來,人們開始相互推攘、叫罵起來。
在一片騷亂中,幾滴冷汗從額頭掉下來的北絕色趕緊鑽進人群裏,往罪魁禍首孟晴那裏擠過去。
在他們幾個快要擠到四季香門口的時候,一把拽得可以的響亮男聲自店內傳出來:“誰這麼大膽在老子的店門前鬧事了?”
咦?這聲音,不是一般的耳熟。
北絕色連忙抬頭往店門出望去,隻見一位雙目往上仰視、嘴角帶著冷笑、頭戴白色折疊帽、身穿飄逸白衣的年輕男子自店裏慢慢地走出來。那高傲的姿態,活象一朵淩波而來的芙蓉!
看到那男子,北絕色的雙眼立刻瞪得老大。
那芙蓉男子的目光往北絕色這邊掃來,雙眼頓時瞪大,嘴巴也張成了一個圓圈。
兩人同一時間驚訝地叫了起來:
“宋宮保!”
“小北北!”
那芙蓉男子,正是四季香的老板宋宮保!
宋宮保驚喜地推開堵在店門前的人,大步地走到北絕色的麵前,一把捉起他的手說:“小北北,你什麼時候到京城的?”邊說,邊順便地要摸上幾把。
不過,宋宮保隻來得及摸了一把人家的小手,站在北絕色身後的東無敵已經黑著臉的把北絕色的手扯回來,同時把出了一半鞘的劍抵到了宋宮保的脖子上,冷冷地說:“再亂摸對你不客氣。”
宋宮保掃了一眼東無敵,哼了一聲說:“東無敵,你還是那麼討厭!”他伸出一個指頭推開脖子上的劍,轉過頭笑容滿臉地對著北絕色,“小北北,我們不要管這個討厭鬼,來,我們到樓上的廂房去好好聚聚舊!”
北絕色連忙指了指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人,說:“他們也是和我一起的。”
宋宮保對其他人露出友好的笑容,說:“小北北的朋友也就是我宋某的朋友,大家跟我來吧。除了你!”他冷眼掃了一下東無敵,“我的店不歡迎你。”
東無敵眯起眼睛看著宋宮保,宋宮保仰起下巴回以鄙視的眼神。兩人針鋒相對的目光在空氣中打起架來了!北絕色連忙上前扯了扯東無敵的衣袖,輕聲說:“大師兄,好些觀眾在身後看著,別輕舉妄動。”同時,他向孟晴使了使眼色。
孟晴會過意來,露出天真爛漫的甜甜笑容上前對宋宮保說:“這位俊俏又帥氣大哥哥,聽說你店裏的山洞梅花包子好吃到不得了,還有還有,除了包子,其他的菜肴都是京城裏第一美味的,是不是真的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是個千古不變的真理。聽孟晴這樣說,正在跟東無敵張弓拔弩的宋宮保,臉色頓時寬容了下來,他笑看著孟晴,說:“這位小妹妹真是識貨!”他衝店裏喊一聲:“小六!”
一個高級店小二打扮的少年立刻站到宋宮保的跟前:“老板有何吩咐?”
宋宮保說:“把各位貴客帶到樓上的廂房去!記住,要用上等的雨前龍井來招待各位貴客,不能怠慢!”他回過頭對北絕色笑了笑,“小北北,待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些好吃的!”說完,他便讓那店小二帶北絕色他們上樓,自己一頭鑽進廚房去燒菜做包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