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四卷第三章至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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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暗生情愫
北絕色和孟晴墜下懸崖的意外一幕,給所有隨行的人帶來了強烈的衝擊,所有人都在瞬間激動了爆發了。
在看到同黨和要行刺的目標人物掉下懸崖後,黑衣人中響起了一下口哨聲,所有的黑衣人聽到這信號後馬上四下撤退。但悲憤的眾人沒有給黑衣人任何的退路,他們用淩厲的攻勢緊緊追逼,逼得那群黑衣人無法撤退半步。
在東無敵和孟超的指示下,侍衛們圍成了一個堅固的包圍圈把一群黑衣人嚴密地圍在了中間,再逐步把包圍圈收窄。黑衣人們一再試圖突破包圍圈,但那群訓練有素的侍衛皆是南棉國中的精英武士,包圍圈在一時之間成了沒有任何破綻的鐵罩金鍾。包圍圈在收窄,東無敵和孟超兩人躍進了包圍圈中大開殺戒,那群無路可逃的黑衣人對上渾身充滿了怒火和殺氣的兩人,有如弱小的綿羊遇上了凶狠的猛虎,雖然進行垂死掙紮卻完全扭轉不了局勢。不消片刻,那群黑衣人便死的死,傷的傷。
剩下四個活口,東無敵出手點了幾人的穴位控製住了他們,孟超再命侍衛將幾個動彈不得的黑衣人用繩子綁個牢牢實實。
東無敵製服了幾個黑衣人後,他匆匆忙忙地走至懸崖邊蹲下身往下張望。過了一會他轉身問孟超:“車上有沒有繩索之類的?”
孟超回答說:“有。”
阮經倫從一輛馬車上跳下來對孟超和東無敵說:“此處離那戶人家的住所不是很遠。我們先把路通了,然後我帶幾個侍衛押那幾個人過去找人來幫忙。東公子,超兒,你們先到懸崖下找太子殿下和晴兒,其他人都去開路!”
阮經倫的命令下了後,大家壓住了內心的悲痛各自行動起來。
雨,在這個時候停了天色也漸變光亮起來,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頭上卻都壓抑著一片厚重的、揮散不去的烏雲。
東無敵和孟超各自往身上套了一根繩,鏢師和陳語幫他們把繩的另一頭各自綁牢到一輛馬車上。待繩子綁牢後,東無敵和孟超又各自往肩上扛了一堆的粗繩,然後分頭在不同的地點往懸崖爬下去。
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深綠,那一片重重疊疊的綠把懸崖下的一切牢牢地遮擋了起來,完全看不到半點有人掉下去的痕跡。
“師弟,你一定要平安無事!我還活著,你不能死!”東無敵望了一眼腳下的懸崖,自言自語地說。
懸崖下,在一個上不靠天下不近地的位置上,一棵碗口般的樹紮根在懸崖絕壁上,頑強地橫向生長,長出了茂盛的枝葉和壯實的樹杆。但是,現在這棵本應還能安穩地多活若幹年的樹,樹根正逐點逐點地從山體的黃泥中拔出來。
掛在樹上的孟晴和北絕色都抬著頭看著樹根的位置,一臉緊張。他們從懸崖上掉下來的時候,孟晴踢飛了那個捉著她腳的黑衣人,又在危急中看準時機甩出藏在袖裏的一根繩索,順利地纏上了這棵橫向生長的樹。但是,雖然沒有再往下掉,但吊在半空中的兩人卻是不上不下的,在他們商量著爬到那棵樹上去的時候,被強烈的力道衝擊過的樹竟然發出了一下聲響,樹身輕輕地搖了幾下。掛在樹下的兩人連忙抬頭看去,卻見那樹根已經開始鬆動了。
北絕色和孟晴連忙舉目四望,想看看附近有沒有樹藤或樹等可以阻止他們往下掉的東西。沒看到其他的樹隻找到了幾根樹藤,那樹藤全都緊貼在山壁上離他們兩人有一段的距離,伸手無法勾得著。如果用力地晃動繩子借助回蕩力衝過去的話,那就可以捉到那些樹藤。但現在依靠的這棵樹已經是搖搖欲墜的狀態,不能做出過大的動作,可是,不這樣做的話,等樹根完全拔出來的時候他們也一樣會掉下去。
在這左右為難的當兒,孟晴忽然嚴肅地說:“太子殿下,我待會把您扔過去,您要看準捉實那邊的藤條!”
這是犧牲一個救活另一個的悲壯辦法。
北絕色知道孟晴的意思,他連忙說:“不行!”
孟晴急了:“你廢話什麼?一個人死總好過兩個人一起抱著死!你是南棉未來的君主,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個地方的!”說著,她一把捉緊北絕色的手臂要將他扔過去。
北絕色倒是反應很快地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固執地說:“用別人的性命來換取自己的性命,這種事我做不出。”
孟晴氣得直瞪眼:“我做得出!快把手鬆開!”
“不行!”
就在他們兩人爭論的時候,不堪負重的樹終於把最後的一根樹根從泥中拔出來,了無牽掛地往更深的懸崖墜下去。
樹在掉下來的時候往邊上撞過去,孟晴在千鈞一發的時候鬆開了連在樹身上的繩索,一腳蹬在樹上借著一股力往山壁撞過去捉住了一條樹藤。雖然捉住了,但下墜的衝力過大讓她無法一下停止下墜的速度。北絕色很快地反應過來一把捉住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根樹藤,衝力拽著他的身體往下掉,他死死地捉緊樹藤往下滑了好一段距離後才把身體穩住。
北絕色鬆了一口氣,正想跟孟晴商量順著樹藤往下爬,卻聽到“啪”的一聲,他和孟晴攀著那兩條樹藤竟齊齊斷了。
這下,他們沒有辦法再扯上別的樹藤,隻能直直地往下掉。
這次,是死定了吧?抬眼往身邊的孟晴看去,見她的臉上帶著絕望的表情。北絕色輕歎了一聲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灰暗的天空,等待摔得粉身碎骨那悲慘一刻的來臨。
還沒有等到著地粉身碎骨的一刻,身體先碰上了繁密的枝葉,撞斷了若幹跟樹枝後,他終於摔到了泥漿堆裏去。還好摔下來的地方不是很高,又被樹枝擋去了一些衝擊力,北絕色才得以平安著陸,隻是身上被樹枝劃了幾個淺淺的傷口而已。不過,孟晴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一直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北絕色的孟晴不但被樹枝劃出了許多道傷痕,更在掉到地上的時候被北絕色砸到了左小腿。
北絕色意識到自己跌坐在孟晴的腿上時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他緊張地問:“小晴,你沒事吧?”
孟晴皺著眉忍著痛想站起來,但一動腿便痛得難受,那條斷腿連動都動不了,更不要說站起來了。她摸了摸受傷的腿,說:“應該是骨頭折斷了。”
北絕色說:“小晴你不要亂動!”
說完,他從旁邊找來了幾根比較直的樹枝,又撕下自己的衣袖弄成了許多條小布條。他把樹枝架到孟晴的斷腿上,然後用布條固定好後說:“小晴,你要暫時忍著痛,等我們走出裏後我馬上給你找大夫。”
看著他做簡易固定架的動作非常的熟練,孟晴不禁有些驚訝了。她忍痛問:“太子殿下,您會做這種事?”雖然說這位太子是來自大明民間,但孟晴一直在潛意識中認為他就該象其他王子王孫那樣隻會風花雪月,悲春傷秋。
北絕色說:“我是在山裏長大的,以前經常幫折斷了腿骨的小動物包紮。”
孟晴又驚訝了一下。
北絕色無視她的驚訝,笑著說:“小晴,我背你走吧。”
孟晴說:“我,我自己走就可以,不用麻煩太子殿下。”
北絕色不理她的拒絕,上前扶起她有些生氣地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怎樣走?別逞強了!”說吧,不管她同不同意把她背到了背上。
雖然孟晴是個很強的怪力少女,但身高體重各方麵都比北絕色要差得多,所以,在她不反抗的情況下北絕色輕易地把她背了起來。
孟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太子殿下,麻煩你了。”
北絕色說:“還說什麼客套話?剛才如果不是小晴你拚死相救,我早就摔死了。好了,我們現在就找出路吧。”
北絕色抬頭望了望圍在四周的樹,選了一個方向開始往前走。
孟晴靠在他的背上,雙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意外地發現,這位外表看起來很沒男子氣概、象是弱不禁風的太子殿下,他肩膀倒是出乎意料地結實。還有,除了結實的肩膀,他的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很好聞的味道。那種味道,不是任何熏香的香氣,象是一種從他的身體自然發出的氣味。
這麼多年來,背過她的男性隻有父親和哥哥,他們雖然都有著比北絕色更結實更寬廣的肩膀,但他們的身上沒有這種特殊的氣味,有的隻是濃濃的臭汗味,讓她一直以為天下的男人都是臭的。
但是,太子殿下的身上不但沒有臭味,還有聞起來很舒服、能給她一種安心感覺的特別味道!這些意外的發現,讓孟晴的心莫名地快跳了一下,臉也不由自主地有些發燙。這是一種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是不是因為自己受傷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孟晴有些迷惘了。
第四章男兒有淚
懸崖下的那片茂密的山林象是沒有盡頭似的,往前看去全是看不到出路的重重樹影,往後望去雜草密林隔斷了所走過的後路,往上看隻能在樹葉的空隙中看到點點灰白的天空碎影。
北絕色背著孟晴在沒有路的林中找出路,被荊棘灌木拉扯得狼狽不堪的他,纏纏繞繞地走了大半天都還是在滿是泥濘和枯枝亂樹中打著轉。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出現了一片小小的草地,草地的邊上還有一條小溪流過。這個發現讓北絕色的精神為之一振,他加快腳步往溪邊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孟晴放到溪邊的一塊大石上。
看到這一溪的清水,孟晴的精神也不由得為之一振。一身的汙泥和幹渴的嗓子,此時都極需要清水的洗滌和滋潤。她不顧腿上的傷,一下撲到溪水裏俯下身去猛地喝水;連喝過幾口的溪水後,她才開始清理臉上和身上的泥汙。
在孟晴身邊的北絕色喝過水後,捧起一把水洗去臉上的泥跡,寬闊的衣袖也隨著他的動作滑到手肘的位置。孟晴眼尖,一下子便留意到他的手臂上有幾條長長的、帶著血跡的傷痕。
“太子殿下,你受傷了?”孟晴緊張地叫起來,一把拉過他的手,這才發現他不單手臂上有傷痕,連手掌上也有幾道還滲著血的傷痕。
北絕色連忙說:“是剛才捉緊樹藤是勒出來的,沒事。對了……”北絕色象想起什麼似的拉過孟晴的手,果然見到她的手掌上有幾道更嚴重的傷痕,“你比我傷得更嚴重。”
孟晴象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回來,低頭說:“這點小傷不礙事。”
北絕色拉起孟晴的手,放到溪水裏小心地把傷口清洗幹淨,然後再扯下另一隻衣袖撕開為她包紮傷口。
“行了!我們繼續找出路吧。”北絕色抬起頭來望向孟晴,卻看到孟晴的目光閃縮了一下,把臉閃到一邊去不麵對他望過來的目光,臉上還湧上了兩朵紅暈。
北絕色擔憂地把手放到了孟晴的額頭上,問:“小晴,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孟晴有些結巴地說:“沒,沒有,覺得有點熱而已。”
聽她這樣說,北絕色也沒有往別的方麵深想,他笑了一笑拍了拍她的頭,說:“沒發燒就好。來,我背你。”
孟晴順從地爬上了北絕色的背,兩人又開始往前走。
北絕色沒有留意到,趴在他背上的孟晴嘴邊帶著羞澀的笑意,還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臉紅得更厲害了。
孟晴是個在武夫堆中長大的孩子,一直以來見得最多的是說話粗魯動作更粗魯的莽漢;她雖然外公是一名學識淵博的文人雅士,但同時也是位古板嚴肅的傳統男子,從不見他在家人麵前表現過溫情的一麵。而北絕色剛才為她細心地包紮傷口的一幕,讓她這個向來象男孩子一樣硬朗的女孩子,心底湧上了女孩子本來就該有的柔情。太子殿下的那種溫柔,暖徹了她的心;太子殿下那好看的笑容,迷住了她的眼。
北絕色聽得背後的孟晴無端地輕笑起來,不明真相的他轉過頭去疑惑地問:“小晴,你在笑什麼?”
孟晴連忙搖頭,心虛地說:“沒,沒什麼。”見北絕色還是很懷疑的表情,她的大腦高速地轉了一圈,找了個借口,“嗯,我,我隻是覺得,太子殿下您的笑容真的很好看,您應該多笑一點。”
“是嗎?”北絕色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是輕笑著回應了一下又回過頭去繼續往前走。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之前大師兄也對他說過相似的話語。
想到大師兄,北絕色的腦裏忽然想起了他之前鄭重其事地說過的話——你死了,我絕對不會比你遲死一步。
大師兄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主,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掉了下來後就很不幸地死了?他會不會說到做到的跟著從懸崖上跳下來陪死?想到這裏,北絕色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不行,這種事千萬不能讓它發生!得要趕緊找出路,追上車隊!
在北絕色加緊步伐在林中找出路的時候,阮經倫也帶上了一隊人馬來到事發地點進行尋人工作。他帶來的這隊人馬,除了是準備去借宿那戶人家的一家人外,還有在附近山林裏工作的伐木工們。
北絕色和孟晴在林中走到黃昏的時候,終於給他們看到前麵出現了一條大路。北絕色加緊腳步走過去,走近後看到那路邊上立著一塊大石碑,那塊看起來有些眼熟的石碑正中是幾個紅色的刻字,下方還有幾行小幾號的紅字,那些字全是用南棉字刻成,北絕色看了好一會才勉強看出上麵有個“貢”字和“道”字。
背後的孟晴大聲地把字念出來:“運貢專道。”
“運貢專道?”北絕色這下知道自己是身在何方了。這條運貢專道,是南棉國為了運貢品到大明而專門花了三年時間才建成的官道,也是他們入山後一直在走的唯一一條大路。今早開始進山走這條專道的時候,北絕色還曾伸過頭到車外望過風景,也就是那個時候看過這個豎在路邊、標明前方是官道的石碑。
從懸崖上掉下來,掉回原處了。現在這個時候沒有別的選擇,往回走的話,坐馬車也得要大半天才能到最近的那條村。往上走的話,應該不用半天就可以走到出事的地方,馬車走山道的速度要比平地慢許多的。北絕色有些沮喪地抬頭望著那條蜿蜒曲折的漫長官道,歎了一口氣,邁開腳步順著官道往山上走。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還好雨停了下來天也開始放晴,斜陽西沉後不久,一彎月牙爬了上來。借著那微弱的月光,北絕色不敢放慢腳步的努力往前走,他早已經累得有些氣喘,一個人空身上路走上這麼長的時間肯定會累,更何況他還背著一個受傷不能走的孟晴?
孟晴在後說:“太子殿下,不如我們休息一會再往前走吧。”
北絕色說:“不用,我們還是快點走回去和大家會合,我們掉下來這麼久大家肯定很擔心。”
說得也對。孟晴不由得有些擔心孟超和阮經倫,他們看到自己掉下懸崖,又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肯定是急壞了吧?但,讓太子殿下背著自己連夜趕路,又有些莫名的心痛。此時,她不禁有些恨自己的腿了,早不斷遲不斷,偏偏在這個時候斷了走不了路!
在她暗自怨恨的時候,北絕色忽然叫了起來:“小晴你看!前麵是不是有火光?”
孟晴趕緊抬頭往前看去,真的見到不是很遠的那片山林中隱隱約約的看到有閃動的火光。她頓時激動起來,說:“可能是來找我們的!太子殿下,我們快過去!”
“好!”受到了鼓舞的北絕色頓時忘卻了疲累,腳下生風地往前奔過去。前方的火光越來越亮,也能聽到那邊傳過來陣陣的叫喊聲,北絕色和孟晴認真地傾聽了片刻,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真的是來找我們的!”
北絕色背著孟晴激動地向火光跑過去,跑不了多久,前麵的山路山出現了一班舉著火把的人,那是一群村夫打扮的陌生人,心生疑惑的北絕色奔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此時,人群中鑽出了兩個人向他們這邊跑過來,邊跑邊高聲喊:“找到了!找到了”
盯睛一看,那兩人是鏢師和陳語!
終於看到熟悉的人,北絕色一直繃得緊緊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這麼一鬆,身上的力氣也頓時象被抽光了一樣,再也無力往前邁出一步了。
陳語和鏢師,還有那一群陌生的村夫很快就衝了過來,扶住了他,接過了他背上的孟晴。陳語對鏢師說:“快發信號告訴其他人!”
鏢師應了一聲,從懷中拿出一個竹筒拉出信子點燃,隻聽到“啪”一聲,一道亮光自竹筒中冒了出來直衝雲宵,在夜空中綻放出幾道耀目垂絲,很快又消散在漆黑之中。
找到了北絕色和孟晴,陳語他們一行人便趕緊往山上走去,鏢師嫌北絕色走得慢,一把背起了他大步流星地往前直奔,其他人也跟上了他的步伐半走半跑的在山路上快速地移動著。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後,忽而聽到阮經倫焦急的聲音傳過來:“找到了?人都沒事吧?”
鏢師聲音響亮地回答說:“兩人都平安無事。”
北絕色抬頭往前望過去,見前麵不到百米的地方有另一群舉著火把的人正往這邊跑來,領頭的正是阮經倫、孟超和東無敵。
看到那麼多張熟悉的臉孔,北絕色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他走神的那麼一刻,眼前隻覺無端一花,回過神來見東無敵已經站到了自己的跟前。
東無敵一言不發地把北絕色從鏢師的背上拉了下來,猛地抱緊了他,緊得幾乎要讓他窒息。
“大……大師兄,要斷……斷氣了……”北絕色無力地掙紮著。
東無敵沒有把手鬆開,隻是緊貼著他的臉龐在他的耳邊喃喃地說:“你能回來,太好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還有,北絕色感覺到他貼著自己的臉,有一些暖暖的東西流慢慢地流了下來。
那是眼淚嗎?北絕色伸手摸向東無敵的臉,手指沾上了尚帶餘溫的淚水。
“大師兄……”從沒有看過東無敵流過淚的北絕色有些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忘記了掙紮。
沒有人過來打擾抱在一起的兩人的雅興,也沒有人過來破壞兩人的曖昧氣氛。因為,在東無敵抱緊了北絕色的同時,阮經倫和孟超也衝了過來,焦急地圍住了孟晴問長問短的,其他的人也想第一時間知道孟晴和北絕色墜崖後的經曆,於是乎全都向孟晴那邊圍了過去,完全忽視了北絕色那位另一個幸存者。
第五章無辜受傷
經過一番有驚無險的折騰後,阮經倫領著各人到達原本應該天黑前就該到那戶人家門前時,已經是四更時分了。
北絕色匆匆地吃過主人家為大家準備的稀飯,再去洗了個澡、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後就回到主人給安排的房間睡覺去。
這戶山野人家的宅子不算小,但一下子住進十來二十個客人房間和床明顯是不夠用,隻能安排幾個人一個房間,讓一些人睡床鋪,一些人睡地板。
為了安全起見,北絕色、東無敵、孟超和阮經倫住到一間有兩張床的房間裏去。
早就累得要死的北絕色爬上床倒頭便睡,沒有閑工夫去計較要跟東無敵擠到同一張不寬的床去睡這個問題了。
孟超吹熄桌上的燈後擠到另一張床、放下帳子睡覺去了。精神繃緊了一天的各人很快就睡過去了,不消片刻屋裏便響起此起彼伏的鼾聲。
在這鼾聲中,東無敵卻是無法入睡,躺在他身邊的北絕色卻是已經進入了雷打不動的沉睡狀態。
黑暗中,東無敵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北絕色的臉,靜聽著他那均勻的呼吸。這樣,才能給他確實的存在感;這樣,才能讓他確定小師弟真的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借著透過薄薄的窗紗射進來的微光,仔細端詳沉睡中的人兒的臉,用指頭輕輕地劃過他的眉,他的眼。無可否認,睡著的他無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是最可愛的。東無敵輕笑一聲,指頭再順著他高挺的鼻梁輕撫到他的唇上,然後,輕輕地捧起了他的臉,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又在他的唇上印下溫柔的一吻。
那動作輕柔得象是生怕將沉睡中的人兒弄醒似的,但,就算動作再怎樣輕柔,本該睡得不醒人事的北絕色卻動了一動,毫無預兆地一把掌拍了過來,準確無誤地拍到了東無敵的臉上,然後口齒不清地說了一句:“哪來的蚊子,討厭。”說罷,把身一轉又睡過去了。
東無敵摸著發燙的臉,忽然有些後悔把一半的功力給了睡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他剛才的那麼隨手一拍就把自己的臉拍得腫了起來,拍個蚊子也拍得這麼狠的,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裝睡。想到這裏,東無敵不由得心有怒火的一下坐了起來,伸手拎起了北絕色搖晃了幾下,低聲說:“你這家夥,別跟我裝睡!”
沒反應,還響起起了微微的鼾聲;再晃幾下,睡得更安穩了。以北絕色裝死的功力來說,他不可能裝睡裝得這麼成功的。東無敵無奈地把北絕色放下來,鬱了一肚子的悶氣重新躺到床上去。
他躺下來不久,北絕色又轉了個身,一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說著夢話:“抱抱。”
又來了……從小至今都是睡得這麼不安分的,睡著了也要轉來轉去的折騰。東無敵無奈地笑一笑,側了側身伸出手抱住了他,並讓他的頭枕到自己的肩膀上。但是,這個新的睡姿剛擺好,北絕色又動了一動無意識地窩到了東無敵的懷裏,順帶把腳往上一抬搭到了他的身上去。他的腳那麼一抬,正好撞到了東無敵某個重要的位置。
沒有防備之下,東無敵又受傷了。痛得沒話可說的他怒視著沉睡中的北絕色,心想明天是不是該把他身上一半的功力收回來。這家夥,又一次害自己無法睡一個好覺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差點把大師兄的俊臉給毀容、差點害他不能人道的北絕色一夜無夢,睡得極好。第二天他伸著懶腰滿足地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倒是被東無敵的模樣嚇了一跳。
隻見精神不振、一身怨氣的東無敵有一邊臉紅腫了起來,上麵依稀還能看到幾個指印。北絕色關心地問:“大師兄,你受傷了?”
東無敵瞪了他一眼,但看到他眨著眼睛一副完全不知情的無辜樣,又生不起氣來。低下頭悶聲悶氣地說:“沒事!”說罷,不再理會他往外走去。
北絕色不解地摸了摸頭,自言自語地說:“大師兄怎麼這麼奇怪?”
孟超捧著一盆洗臉水進來說:“太子殿下,請梳洗。”
“好。”北絕色回過神來,趕緊梳洗去。時候已經不早,聽外麵的動靜好象大家都早早起來了。
等他匆匆地梳洗過、換過衣服後,阮經倫象是掐準了時間似的,踱著方步以儒士特有的穩重姿態慢慢地走進來,向北絕色行了個禮,然後直奔主題地說:“太子殿下,昨日我們生擒的幾個黑衣人,經過審問後他們招認了是二王爺派他們過來的刺客,目的是行刺太子殿下。”他從衣袖裏摸出一個小令牌,遞給北絕色,“這個令牌是從領頭那個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臣認得出這是二王爺府專用的令牌。”
北絕色接過來一看,見那是一個兩寸來長一寸寬的銅牌,上方有一團火焰似的圖案,正下方刻著“順王府”三個字。
阮經倫又說:“不知太子殿下對此事有何看法?”
北絕色看著手中的令牌,想了想說:“光憑一個令牌和幾個刺客的話,不可以斷定這事一定和二王叔有關。”
“沒錯。”東無敵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文大臣,不知你的心中又有何想法?”
阮經倫恭謙地笑著說:“就是還沒有想法,才來征求太子殿下的意見。”
東無敵看了一眼他臉上那沒有破綻的笑容,沒有說什麼,隻是走過來對北絕色說:“師弟,此事看起來甚有可疑。換了是你,如果你想要除掉對手的話,你會讓手下的人帶著你的令牌去殺人嗎?”
北絕色搖了搖頭,說:“不會。如果刺客失敗被捉,那豈不是讓所有人都是我幹的?”
東無敵點了點頭,說:“象你這麼單純的人都不會,你那位二王叔應該也不會做出這種搬石砸自己的腳的事來。”
北絕色反問:“大師兄的意思是,有人想我死,但又不想被人知道是他指使的,所有讓手下的人冒充二王叔的人。那樣就算不能成功除掉我,也可以陷害到二王叔?”
東無敵笑了一笑,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轉而問阮經倫:“文大臣,您覺得太子殿下的這番推測有沒有道理?”
阮經倫不動聲色地說:“聽起來甚有道理。看來臣得要再去好好地審問那幾個刺客才行。對了,太子殿下,臣尚有一事向您稟報。”
“什麼事?”
“前方的專道有好一段路被傾瀉的山泥給堵住,雖然已經派出所有能調動的人力去開道,但堵塞的情況嚴重,起碼要三天時間才能把路開出來。”
北絕色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師兄,我們也一起去幫忙開路吧。”
阮經倫連忙說:“太子殿下乃萬金之軀,這種事還是交給臣等去辦就行,殿下您留在這裏等消息吧。”
北絕色說:“大家都在努力地開路,我又憑什麼可以安坐在這裏等消息呢?文大臣,被山泥堵住的路在哪個方向?我現在就去看看!”
阮經倫遲疑了片刻,才說:“出了這宅子的大門往南走幾百米就能看到。”
“好。”北絕色站了起來,“大師兄,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北絕色和東無敵的腳剛跨出房門,孟晴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了:“太子殿下,請過來這邊用早膳。”
轉頭看去,見孟晴拄著簡易的拐杖站在不遠處,臉上盡是燦爛且甜美的笑容。
北絕色趕忙上前,看了一眼她那纏著布帶用木架固定著的腿,關心地問:“小晴,你的腿怎樣了?”
孟晴說:“醫官給我診治過,折了的骨頭也接駁了回來。隻要不亂動這條腿,很快我就能康複,可以跟以前一樣能跑能跳。”
“那樣就好。”聽她這樣說,北絕色的心才稍微的舒服些。
孟晴笑著拉過他的衣袖,說:“太子殿下,快過來用早膳吧,食物都快要放涼了。”
北絕色連忙說:“我自己走就行了。”生怕孟晴一個站立不穩,把腿再摔斷一次就麻煩了。
走到飯廳裏,見飯桌上已經放好了兩碗豬手湯米粉。北絕色和東無敵走過去坐下,各端了一個碗準備開吃,卻聽到孟晴急急地說:“等等!”
東無敵和北絕色停了一停,孟晴坐到他們的身邊,拿下他們手裏的碗,將兩碗米粉調換過來,笑對北絕色說:“太子殿下,這碗才是你的。”
仔細往碗裏看去,這才發現兩個碗裏的豬手數量有明顯的分別。孟晴給過來的那一碗,上麵鋪滿了豬手;而另一碗,隻有一兩塊豬骨。
孟晴今天的表現,好象有些奇怪,但北絕色又說不出有那點不妥。心中雖然有疑惑,但趕著出門的他也沒有再多想,隻是捧過碗快快地把米粉掃進肚子裏去。
吃的時候,覺得孟晴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掃來掃去,那種感覺好不自在。
看著他快要吃完,孟晴又說:“太子殿下,我去給你拿些熱茶回來。”
北絕色阻止她說:“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行。”
孟晴站起來固執地說:“我很快就回來。”說完,拄著拐杖走了出去。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北絕色問:“大師兄,你有沒有覺得小晴今天很怪?”
東無敵喝過一口湯,冷冷地說:“這就要問你了。”
“問我?為什麼要問我?”北絕色更不解了。
東無敵有些不爽地說:“昨天掉下懸崖後,你對人家小姑娘做過什麼?”
北絕色說:“什麼都沒做過啊,我隻是背著她找出路而已。”
東無敵冷掃他一眼,低頭繼續去啃碗裏的豬骨。
北絕色有些急了:“大師兄,你倒是說清楚小晴的奇怪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東無敵看都不看他一眼,專心解決剩下的米粉。
看他這樣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北絕色隻得鬱悶地捧起碗喝碗裏的米粉和湯。還沒來得及把湯吞下去,東無敵把碗放下來,用冷冷的語氣說:“綜合各種情形看來,人家小姑娘是看上你了。”
此話一出,北絕色猛地把湯和米粉全噴了出來,坐在他對麵的東無敵被他噴了一身的湯水,臉上還掛滿了白白的米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