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三卷第十七章至第十九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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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登飛鳳閣
    吃過一頓很有特色的南棉宮廷餐後,南棉王又興致高昂地要領北絕色和東無敵參觀南棉王宮。本來明妃和小公主南鈴一起跟著的,但走不到半個時辰,習慣了天天要午睡的南鈴便開始昏昏欲睡的,最後走著走著都幾乎倒到地上睡過去,明妃隻好先帶她離開。
    在南棉王宮裏轉了好一會,北絕色忽然想起了飛鳳閣那個地方,於是他問:“父王,聽說南棉宮中能看到最美風景的地方叫飛鳳閣,是嗎?”
    南棉王大感意外地回過頭來看著北絕色,問:“王兒,你也知道飛鳳閣?”
    北絕色笑了笑說:“以前聽雲太妃說過。”
    南棉王臉上的神色黯然了一下,但很快又回複正常。他回過頭去抬眼望向不遠處的一座高閣,說:“的確,從飛鳳閣上能看到最漂亮的南棉城。王兒,父王這就帶你去遊飛鳳閣。”
    很快,南棉王就帶著東無敵和北絕色來到飛鳳閣前。飛鳳閣其實就是一座九層高的八角高塔,紅磚築成的塔身,琉璃瓦的塔蓋,塔頂上的八個角各掛了一個泛著銅鏽的鍾。
    飛鳳閣裏的每一層各供奉著不同的雕像,那些雕像都是用紅木雕刻成像,最後塗上金漆。據南棉王說,那些雕像有些是南棉國所信奉的神,有些是南棉曆史上有名的英雄,而第八層所供奉有些特別,那是一幅畫像,是南棉開國國王的策馬奔馳開疆圖。
    最後終於登至第九層。飛鳳閣的第九層比其他的樓層要低矮一點,這一層沒有供奉著畫像,八麵的牆壁皆用鏤空雕花紅木築成,每一麵的牆壁皆開了一扇拱形的門通向塔外。
    走到塔外,整個南棉王宮的全貌盡展眼底,不但南棉王宮,順在塔外轉一個圈,絕大部分的南棉城風光也盡掃眼底。站在這塔中,吹著從四麵八方吹過來的風,以居高臨下的角度來觀賞南棉城,隻見得整個南棉城被深淺不一的綠重重地包圍著,一眼看下去,還真象誰人不小心把滿滿一把的溫潤玉珠撒落了一地。
    南棉王說:“無論什麼時候,在這裏總能看到南棉最美麗的風景。”
    北絕色應聲說:“真的很漂亮。”
    南棉王看了北絕色一眼,象是遲疑了一下,然後問:“王兒,昨晚聽你說到在大明宮中當過差,那你在宮中是不是和雲太妃很熟?”
    北絕色搖了搖頭說:“不是很熟。其實,我和雲太妃隻見過兩、三次麵而已。”
    南棉王接著問:“那,她在大明的宮中,過得還好嗎?”
    北絕色想了想說:“聽說雲太妃向來都是深居簡出,甚少與宮裏的人來往的。但她看上去過得還是不錯的,而且,聽說兩位皇太後都待她和她的女兒朝霞公主不錯。”
    南棉王象是稍微安慰地舒了一口氣,說:“那樣就好。”
    北絕色不解地問:“父王為何忽然問起雲太妃的事情來?”
    南棉王歎了一聲,說:“雲太妃與父王自幼一起長大,我們的感情如同兄妹,甚至比很多親兄妹都要好。我們一起成長,一起分享所有快樂或不快樂的事情,我們甚至可以做到無話不談、沒有秘密。雲太妃一直待父王很好,也很信任父王,但是,父王最後卻做了一件很對不起她的事情。”
    南棉王停頓了一下,又歎了一聲。東無敵和北絕色沒有插話,隻是靜靜地等待他說出下文。
    “當年,大明朝的先皇看上了她,想要納她為妃。在明知道她不願意的情況下,父王卻為了南棉國和大明的邦交能更鞏固,而不顧她的反對把她送給了大明皇帝當妃子。她出嫁的當天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就跟著來迎接她進宮的人走了。後來,聽說大明皇帝很寵愛她,父王不安的心才稍微好過點。但是,過不了幾年就傳來了大明皇帝駕崩的消息,帶消息回來的人更說,在大明皇帝死後,她差點被拉去當皇帝的陪葬品,幸好當時她剛剛懷有龍種才逃過一死。聽到這消息後,父王更覺得虧欠了她。”南棉王低下了頭,“這麼多年來,父王曾寫過不少的書信給她,向她表達自己的歉意,但她一直沒有任何的回複。可能,她的心裏還在氣父王當年出賣了她吧。”
    南棉王說完這番話後,臉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沉默了下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東無敵看了南棉王一眼,問:“南棉王,說到雲太妃,我忽然有個問題想問一問。您是和雲太妃一起長大的,那您可否知道雲太妃會不會武功?”
    南棉王肯定地搖了搖頭,說:“絕對不會,她是個連殺雞的氣力都沒有的人。”
    東無敵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隻是問:“那南棉王可曾聽說過九天玄冰這種毒?”
    南棉王認真地想了想,搖頭說:“沒有。”他有些疑惑地望著東無敵,“為什麼東公子忽然問這個問題了?”
    東無敵說:“因為,師弟他一出生就身中一種叫九天玄冰的毒,毒是在他還在娘胎的時候就被下的,而那種毒,對女子無害,對男子來說就是致命的毒。”
    南棉王驚訝地反問:“什麼?王兒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被人下毒?”
    東無敵說:“沒錯。在下打聽到,南棉的雲家是巫醫世家,不但精通醫術,更對各種毒藥很有研究。”
    南棉王說:“你懷疑,那毒是雲太妃下的?不可能,雲丫頭她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她也根本沒有動機去下毒!他們雲家的人基本上都是醫癡,隻醉心於研究藥理和製出各種的藥;而且雲家的人從來不涉足政治,就算將來誰繼承王位,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的。毒害太子的孩子,對她來說完全沒有好處,對雲家也沒有好處,她為何要下毒?”
    東無敵說:“動機是什麼,在下不知道。但是,師弟他還沒有告訴你,他在大明皇宮的時候曾經被人行刺差點死掉吧?”
    “什麼?”南棉王又是被刺激了一下。
    東無敵說:“刺殺他的人所用的武功並非中原的武功,而且,那人的身上還帶有一股魚露的味道。普通的大明人甚少會用到魚露,隻有南棉人才會偏愛用魚露。大明王宮中,隻有雲太妃和她的宮人是南棉人。”
    南棉王皺了皺眉,說:“那更不可能是雲丫頭幹的。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又怎有可能去行刺別人,還有能耐差點把人殺了?東公子,這事肯定是別人所幹的,你肯定是懷疑錯人了。”他轉頭看著北絕色,“當年竟然還發生了這種事!王兒,父王一定會徹查清楚到底是誰幹的。”
    說罷,他又望了一眼東無敵,說:“東公子,此事本王自會徹查,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請你別作出有損雲太妃聲譽的事情來。”語氣中明顯地帶著命令的意味。
    南棉王明顯地是堅信雲太妃是好人,而且不容許別人去說那位好人的不是。或許他是情感戰勝了理智,從而堅定地選擇相信雲太妃不會做出任何的壞事來;但是,無可否認,他剛才所說的種種,尤其是關於雲家的那一段,有點動搖了東無敵之前的猜測。之前東無敵曾猜測雲家可能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力,意圖控製政權幹涉朝政才想讓雲太妃當上太子妃、爭取未來的王後之位,更為達到目的而不惜對月華郡主下毒手。但如今聽來,雲家的人並不涉政,殺了月華郡主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好處,沒有好處而這麼費心思地去殺人,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但,直覺告訴東無敵,雲太妃依然是最有嫌疑的那個凶手。隻是,中間一些細節暫時沒有辦法想通,也沒有進一步的證據和線索來證明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堅持自己的猜測並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於是,東無敵若無其事地一笑,說:“看來是在下猜錯了。請南棉王見諒,在下隻不過是太著緊師弟的事情才會作出這麼多無謂的猜測來。”
    南棉王的臉色稍為緩和了一下,說:“時候不早了,王兒,我們回去吧。”
    說完,看也沒有看東無敵一眼,挽起北絕色的手自顧往裏走了。
    第十八章溫情月夜
    南棉的王宮那規模比起大明的王宮要小許多。南棉王帶著北絕色和東無敵他們在遊王宮的時候,幾乎是每走到一個建築物前都要停下來詳細地講解一番,而且是以極緩慢的速度慢步前行的,但,即使是這樣,他們也是隻用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就把南棉王宮走遍了。
    遊過王宮後又是時候進餐了。待吃過飯往住處走回去時,黃昏才開始降臨。
    南棉王陪著北絕色回到住處後,叮囑說:“王兒,明天將會有許多繁瑣的事情等著你的,你今晚早點休息。”
    北絕色有些不安地問:“父王,那,我要先做些什麼準備?”
    南棉王笑著說:“不用,明天自然會有人來為你安排。別緊張,父王會替你準備好一切,明天你隻需要照著父王的話去做就行了。好了,你早點休息,父王先回去了。”
    南棉王走後,北絕色轉身過身準備回房的時候,卻見得東無敵立在原地出神地望著南棉王離去的方向。
    從飛鳳閣出來後,東無敵就一直沒有說話。北絕色有些擔心地喊了他一聲:“大師兄?”
    東無敵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問:“怎麼了?”
    北絕色說:“大師兄,你是否在介意父王剛才說的話?”
    東無敵笑了一笑,說:“沒有。”
    北絕色有些不相信地問:“但是,為什麼從飛鳳閣出來後你就一直不說話?還有,你的臉看起來是這樣的!”北絕色裝出了一張僵硬的木板臉,“把臉板成這樣,沒問題才怪呢。”
    東無敵白了他一眼,說:“我隻是在想一些還沒有想不通的問題而已。再說,你師兄我在思考的時候向來就是這副模樣。什麼木板臉!真是沒眼光,這叫”成熟有型俊男的思考模式”,明白沒?”
    被東無敵這樣搶白了幾句,北絕色倒一下想不到合適的話來說。過了片刻,他開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孟超和那隻“小貓”就站在不遠處的回廊上,院中各個不同的角落也站著若幹個宮人。他隻得把話吞回去,把東無敵拖進房裏關上房門才說:“大師兄,你是不是還在想雲太妃的事情?你還是認定她就是殺害我母親、意圖害我的兄手?”
    東無敵說:“她的嫌疑始終是最大的。”
    北絕色露出了迷惘的表情,說:“之前聽你的分析我也覺得雲太妃象是很有嫌疑,但根據剛才父王的說法,她又不象是會做出那樣的事來的人。”
    東無敵說:“真相,往往是不能單憑片麵之詞就能找出來的。”
    北絕色問:“難道你認為父王的話並不可信?”
    東無敵說:“我並沒有懷疑南棉王的話。隻是,人和人之間的心隔了兩層不同的皮,人是一種有時侯連自己的想法都捉摸不透的生物,那他又如何能完全猜透另一層皮下的心在想什麼?或者,兩人之間的無話不談和沒有秘密,隻是你父王單方麵的想法。”
    “但是,我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雲太妃就是那個壞人。”北絕色輕聲地說。
    “算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東無敵笑了一笑,“你還是多放點心思去想想怎樣應對明天的事情吧,我的王子殿下。”
    說完,他揮一揮手,頭也不回地推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被他的話拉回了現實,北絕色不禁煩惱起來了。雖然,父王說明天有專人安排,他也會幫自己裝備好一切,但是,從沒有應付過這種場麵的經驗,不緊張才怪呢。
    北絕色深吸了一口氣,自我安慰說:“別緊張,別緊張。先洗一個冷水澡,再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這麼安慰過後,他真的跑到門外吩咐宮人給他打來了一大桶的冷水。但,洗過冷水澡躺到了床上後,緊張的心情卻依然沒有平伏過來。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不知道多少個回合,睡意不但沒有湧上來,反倒是越來越精神了。望向窗外,一輪圓月已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了天上,把窗外的一切照得潔白一片,更把皎潔的清輝撒進了屋內。
    北絕色睜大眼睛望著那輪圓月發呆。望了很久,一片黑雲慢慢地向明月靠近,再漸漸地遮去它的光輝,最後的一絲月光被遮掉,四周頓變黑暗。到黑雲飄遠、月亮的光輝再現的時候,北絕色卻發現屋裏多了一個人。
    那人背光而站,看不清他的樣貌,但那身形卻頗為眼熟。
    “大師兄?”北絕色有些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那人走到床邊,用滿意的語氣說:“很好,你看人的眼力有所進步了。”
    北絕色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問:“大師兄,該睡覺的時候你卻無端跑到我的房來,究竟所為何事?”
    東無敵坐到床沿上,說:“當然有事才來找你。我想過了,雖然說有我和那個什麼南棉第一勇士當你的保鏢,保護你的周全,但是,有時侯意外的事情是很難預料的。所以,我決定把一半的內力傳給你,你本來就會本門的武功招式,隻不過一直沒有修練本門的內功。隻要把我的一半內力傳給你,理論上來說,你也可以立刻成為江湖上獨當一麵的高手,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的了。”
    聽他這樣說,北絕色連忙反對說:“不行!我怎可以把大師兄你一半的功力要過來呢?不可以的!”
    東無敵沉下臉來,動作迅速地出手拍了一巴北絕色的腦袋,說:“給你就要,羅唆什麼?現在隻是把一半的功力給你,又不是把一半的命給你,功力沒有了是可以再修練回來的。別廢話,給我坐下來!”
    “但是……”
    北絕色還想繼續反對,但東無敵已經不由分說地一把扯過他,將他按坐到床上,又出手點了他身上的幾處穴位,讓他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然後才說:“不要說話,靜下心來,不要亂動!”
    說完,轉過他的身體,雙手按到他的背上,開始將內力傳過去。
    半個時辰過後,東無敵終於把雙手收回來,出手解開了北絕色身上被點的幾個穴位。他擦去額上的汗,說:“雖然我把一半的內力傳了給你,但是,在非必要的時候你不能把自己的武功顯露出來。不要讓人知道你會武功,可以減低別人對你的防範,那樣你在遇上危險的時候,才會有更大的把握化險為夷。”
    東無敵說話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疲累,北絕色轉過身來,不放心地問:“大師兄,你一下子把一半的功力傳了給我,不會有問題吧?”
    東無敵又擦了一把額上冒出來的汗,躺到床上去,然後才說:“問題不大,睡一覺就能恢複過來。”
    咦咦?這架勢……不是要在這裏睡吧?北絕色不太確定地問:“大師兄,這不是你的房間……”
    東無敵掃了他一眼,說:“我知道。”
    北絕色遲疑了一下,說:“那,你睡床,我睡地板好了。”
    不等他有所行動,東無敵已經一把拽過他,將他按到床上去,一手搭到他的身上,說:“這床夠寬,分你一半床位就好了,我不介意跟別人擠著睡的。”
    “我不習慣跟別人同擠一張床來睡的!”北絕色掙紮著想起床。
    “你小時候是跟我擠同一張床睡的,還喜歡抱著我睡的,你忘了?”東無敵一翻身,把腳也墊到了北絕色的身上。
    “那些陳年爛事我完全沒印象!再說,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動彈不得的北絕色有些氣憤地提高音量。
    東無敵露出一絲壞笑,看著北絕色說:“你再這麼大聲叫嚷,是不是想讓在外麵守著的人以為這裏發生了什麼意外,全部衝進來看熱鬧?”
    這個……此時的這種姿勢,如果讓不明真相的群眾看到了,那還真是水洗都不清。北絕色一下無言了。
    東無敵愉快地笑了笑,說:“夜了,睡吧。”
    北絕色用力地想推開他,壓著音量說:“你要睡的話,回自己的房間睡!”
    東無敵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說:“師弟,你真是太無情了。師兄我剛剛才把一半的功力給了你,現在累得渾身無力還要走不動才迫於無奈要在這裏借宿一宵的,如果這樣都要趕我的,你真是太寡情薄幸了。”
    北絕色咬牙切齒地說:“你這也叫”渾身無力”?”
    東無敵沒有回答他。
    “你真的走不動的話,我喊人進來抬你回去自己的房間。”
    還是沒有回答。
    “別假裝無視我的存在!”
    一聲輕微的鼾聲響了起來。
    北絕色一怔。定睛往身旁的東無敵看去,隻見他象是已經進入了沉睡的狀態。
    不是吧?這麼快就能睡過去?幾條黑線從北絕色的頭頂畫了下來。
    “喂!喂!不要裝睡!起來!”北絕色試圖推開東無敵搭在他身上的手腳,但完全推不動。這樣折騰了好一會,弄得滿頭大汗的卻沒有半點的成果,而且,這樣折騰了一番後,睡意倒爬上來了。
    反抗不了就接受吧,反正就隻是一晚而已,應該沒問題的。想到這裏,北絕色終於認命地放棄了繼續反抗,睡覺去。想通了的他,過了不久就進入了沉睡的狀態之中。
    窗外,一輪明月毫吝嗇地把清輝撒滿了一地,一院的花草盡染上了潔白的光芒。花好月圓,又是一個借得清風好入眠的寧靜之夜。
    第十九章五位王叔
    在東方的天際露出第一絲曙光前,幾個捧著洗臉水、捧著幾個大木盒的宮人已經站到了北絕色的房門前。
    為首那個年紀最大的老宮女輕輕地敲了敲房門,朝裏麵喊:“王子殿下,是時候起床了。”
    敲門聲讓北絕色從睡夢中醒來。
    門外的宮女又敲了幾下門,喊:“王子殿下,我們可以進來了嗎?”
    他坐起床揉著惺忪的睡眼,正想讓外麵的人進來,卻猛地想起自己的床上還有其他人。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急忙地向門外說:“先,先別進來,等等!”說罷,他慌張地轉過身去想喊醒東無敵,但,當他的目光落到另一半的床上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伸手摸了摸那一半的床,沒有任何的溫度,再抬頭望了一眼記憶中應該是打開了的窗,此時是關上的。
    “難道昨晚發生的事隻是我在做夢?”北絕色疑惑地摸了摸腦袋,轉頭向門外說:“你們可以進來了。”
    門推開後,在老宮女的帶領下,幾個宮人按著先後的順序走進來。
    待負責捧洗臉水和毛巾的宮女伺候北絕色梳洗過後,老宮女又在旁用南棉語說了幾句什麼,捧著木盒立在一邊等候的宮人迅速地把木盒打開,拿出了一身長袍和一頂高冠。
    那身長袍是立領、衣襟左右交疊的款式,衣身的顏色是偏黑的紅,上麵繡著一些紅棉花的圖案;而衣領、衣襟和衣袖的邊沿則都是深藍的顏色,繡了些簡單的花紋稍微裝飾;那頂高冠用黑色的薄紗製成,是下圓上方的形狀,高約八寸,樣式簡單樸素,如果硬要說這頂高冠有什麼出彩的地方,那連著冠身的那支碧玉發簪,可算是整頂黑冠最顯眼的亮點。
    幾個宮人快手快腳地為北絕色穿好長袍,戴上黑冠後,那老宮女欠了欠身說:“王子殿下,請隨奴婢到大殿。”
    心情緊張的北絕色連忙站起來,點頭說:“麻煩你了。”
    老宮女笑了一笑,說:“王子殿下別客氣。”
    跟隨著宮女走到門外,見東無敵和孟超已經站在外麵等著。北絕色抬眼向兩人望去,見孟超牽著小貓,精神抖擻的站得筆挺,一見他出來立刻上前行了個禮,聲音響亮地喊道:“王子殿下!”
    反觀站在孟超旁邊的東無敵,一副象是還沒睡醒的萎靡不振模樣,沒神沒氣地站在那裏打著哈欠。
    甚少會看到他這種模樣的北絕色心生疑惑,正想上前問幾句,卻又聽得站在他前麵的宮女說:“時候已不早,我們得要快點趕過去。王子殿下,請走這邊。”
    說完,老宮女快步地往前走去,北絕色隻好趕緊跟上。見他起行,孟超和東無敵也一左一右地走到他的身後,護著他往前走;另外的那幾個宮人也緊隨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目的地走去。
    去大殿的那段路比較長,在這途中,北絕色終於逮到一個機會退後一步走到東無敵的身邊,悄聲問:“大師兄,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東無敵又打了個哈欠,看了他一眼說:“還不是給你害的。”
    北絕色不解地問:“關我什麼事?”
    東無敵掃了四周一眼,壓低聲音說:“本來昨晚好好地睡一覺讓體力恢複過來就會沒事,誰知道某人的睡覺的姿勢那麼不好,不但說夢話老嚷著要”抱抱”還動不動就拳打腳踢過來,害我整晚沒睡好。”他看著北絕色,無奈地望天長歎了一聲,“唉,某人還是小時候可愛些,起碼不會在睡覺的時候打人。”
    原來昨晚不是一場夢!聽著東無敵的話,北絕色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忽然有一種想揍人的衝動。
    就在他很想揍人的時候,前麵帶路的老宮女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說:“王子殿下,到了。”
    北絕色回過神來往前一看,一座大殿已經立在眼前。
    大殿外站著一排黃衫侍衛,門前的左右兩邊各站著一個宮人,其中一個,就是那天到客棧把北絕色接進宮來的中年宮人。
    老宮女對北絕色說:“王子殿下,請您在此稍候。”說完,她上前對那中年宮人說了幾句,那中年宮人轉身走進了大殿。
    過了片刻,那中年宮人走出來,來到北絕色的跟前說:“王上有旨,宣南昭王子進殿麵聖。請王子殿下跟奴才進來。”
    北絕色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但他怔了一下後,還是抬步跟在中年宮人的身後往大殿走去。
    東無敵想跟上去,老宮女卻攔住他,笑著說:“王上隻宣王子進殿,其他人等隻能在外等候。”
    聽她這樣說,東無敵隻好作罷。
    大殿內,左右兩旁站著文武百官,南棉王高坐在王座上。中年宮人先走進大殿,高聲說:“南昭王子到!”
    南棉王的臉上堆起燦爛的笑容,看著北絕色從門外走進來。
    北絕色在走進大殿的一瞬間,感覺到許多道目光往自己的身上掃過來。這種場合,讓他莫名地想起不久前在大明宮中皇太後壽宴上被召見的情形。那時候,他是個地位低微的小太監,如今,他是南棉國的王子;雖然身份完全不同,身處的地方也絕不相同,但是他依然是沒由來地覺得自己象極一塊躺在砧板上待人宰割的肥肉。
    越來越多的目光掃過來,而且,還能明顯地感覺到那些目光中有好些不同的含義。有懷疑的,有詫異的,有好奇的,有打量的,有看熱鬧的,還依稀覺得有些是厭惡的目光。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北絕色盡量讓自己無視各種目光,目不斜視地直望前麵,緊跟著中年宮人往前走。
    走到某個位置,中年宮人停了下來,退到北絕色的身邊輕聲說:“行禮。”
    北絕色連忙跪下來行禮說:“兒臣拜見父王。”
    南棉王笑著說:“起來吧。”
    站起來後,中年男人又示意他站到一個位置。然後,聽得南棉王用南棉語對大家說了幾句話後,大殿中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部集中到北絕色的身上,還有不少人跟站在自己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南棉王把手揮了一揮,所有人立刻靜下來。南棉王朝身邊站著的老宮人使了個眼色,那老頭子會意地捧出一份聖旨似的東西站出來,清清了嗓子,打開那份聖旨宣讀起來。
    中年宮人又在旁對北絕色小聲說:“上前領旨。”
    待北絕色跪下來後,老宮人開始用南棉話宣讀聖旨。根本聽不懂半個字的北絕色有些鬱悶地跪在那裏,但偏偏還得要裝出一副認真在聽的表情,更覺鬱悶。聽著老宮人那抑揚頓挫的南棉語調,北絕色開始分神去猜想著那聖旨所說的是什麼內容,結合今天來這裏的目的,聖旨的內容大概也就是公開他的身份,給他一個王子封號什麼的吧?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身邊的中年宮人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手臂,小聲說:“謝恩。”
    北絕色連忙收回心緒舉起雙手接過老宮人遞過來的聖旨,說:“謝父王。”
    南棉王微笑著向他招了招手,說:“王兒,過來。”
    北絕色乖乖地走上前,站到王座的左邊。
    南棉王朝座下的文武百官說了幾句話後,那班文武百官跪下來齊呼了一句後便逐一退出大殿,很快,原本站滿人的大殿就隻剩下兩個宮人,以及五個站在大殿左邊最前麵的男子。
    南棉王站起來對北絕色說:“王兒,過來見過你的五位王叔。”他挽起北絕色的手,走下王座向五個男子走過去。
    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穿著藍色長衫、戴著藍布帽的慈眉善目胖子,他的個頭不高,臉上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看到他,北絕色不由自主想起寺裏的那個大肚能容天下事的笑口佛。
    南棉王介紹說:“這位是你的二王叔順王。”
    北絕色向順王行了個禮,順王笑著回了個禮。
    站在順王身後的,是一個高瘦青衣男子,他有一張沒什麼表情的木板臉,目光也頗為銳利,給人一種不易親近的感覺。
    南棉王說:“這位是你的三王叔平王。”
    緊接著第三個,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此人有一張看上去很憨厚的臉,笑起來的時候笑容有點僵硬,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不經常笑的木訥悶騷。
    南棉說:“這位是你的四王叔和王。”
    第四個,是個白臉書生型的文弱男子,穿了一身飄逸的白色長衫,把那張有些蒼白的臉映得更沒人色。他不時地咳嗽幾聲,咳得有些腳步不穩的,讓人擔心他會不會隨時倒下去。
    南棉王說:“這位是你的五王叔昌王。”
    最後一個,是一個二十出頭、身形修長的年輕男子。他穿了一襲張揚紅衣,那張俊俏的臉上掛著充滿了朝氣又燦爛的笑容,一雙眼睛笑成了兩彎可愛的月牙兒。不等南棉王介紹,他主動站出來說:“王侄,我是你的六王叔泰王。”
    北絕色連忙行禮說:“六王叔好。”
    泰王一把扶起他,郎聲說:“大家都是自己人,無須多禮。”
    這位六王叔,象是很平易近人似的。初次見麵,這位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年輕王叔,讓北絕色的心裏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了一種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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