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三十六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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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絕色向雲太妃告辭後,蘇宮人把他送到外院,一直站在外院等候著的張誠便把他帶離祥雲宮。
出了祥雲宮,走到那條荒涼的長廊上時,一個穿著明紅色華麗衣裙、胸前掛著一個如意玉牌、粉雕玉琢般、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漂亮小女孩迎麵向他們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宮女。
見那華服小女孩走過來,張誠拉著北絕色站到一邊,彎了彎腰朝那她行禮:“奴才見過公主。”
那小女孩看也沒有朝他們看一眼,臉上帶著不屑的鄙夷表情,把頭抬得老高地走了過去。在小女孩從北絕色的身邊走過去的一刹那,她額頭上一點淡淡的藍色引起了北絕色的注意,偷眼望過去,才發現那淡藍色原來是她眉心上的一個棱形胎記。這個胎記的顏色和形狀都有點特別,北絕色忍不住多望幾眼。
待她走遠了,張誠沉下臉來對北絕色說:“你以後見到她,可要離得遠點。”
北絕色回過頭來不解地問:“為什麼離遠點?她是誰?”
張誠說:“她是雲太妃的女兒朝霞公主。雖然雲太妃的為人還是比較和善,處事也低調,但這個朝霞公主完全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她是出了名的惡公主,潑辣任性、刁蠻驕橫,經常欺淩弱小的。但因為先王生前頗為寵愛雲太妃,兩位皇太後又憐憫朝霞公主是個連父皇一麵都沒見過的遺腹子,對她甚是寬容,所以被她欺負了的人通常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對了,聽說上次宮靜公主掉下水大病一場那事,就是朝霞公主的所為。”
北絕色反應很大的問:“上一次?是不是仁聖皇太後壽誕前發生的事情?那次宮靜公主掉下水和朝霞公主有關?”
張誠雖然不解為何他會這麼大反應,但還是回答說:“沒錯。”
北絕色回想起那天的情形,當時是聽到兩把小孩的聲音,後來到他見到公主的時候那兩個小孩已經不見了蹤影。糟了!這朝霞公主這樣的難纏,下次會不會再去找靜兒的麻煩?想到這裏,北絕色不由地緊張起來。
張誠見到他一副緊張兮兮的表情,還以為他是在擔心會被朝霞公主找麻煩,於是說:“你倒不用太緊張,好歹我們都是皇上身邊的人,朝霞公主就算再怎樣惡,也要顧及皇上的麵子不會真的對我們怎樣。隻要你以後不去招惹她,量她也不敢無端找你麻煩。”
說了一輪後,見北絕色還是心有戚戚的模樣,張誠不耐煩地說:“好啦,時候不早,我們快回去吧。”
經過這麼一番的來回折騰,回到乾清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一踏進皇帝的寢宮,就看到前廳的正中端正地擺放了好幾大壇子的酒,全都是用紅紙封著沒有開口的。
笑吟吟的朱翊鈞斜坐在一邊的太師椅上,椅旁的那張雲石桌上還放著幾碟下酒的小菜、好幾個不同款式的酒壺以及兩個白玉酒杯。
朱翊鈞把手一揮,張誠知情識趣地退了出去,還把大門關牢。
抬起酒壺,斟了滿滿的兩杯酒,朱翊鈞笑得兩眼眯成兩彎月牙地對北絕色說:“過來,陪朕喝酒。”
北絕色用厭惡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才用最慢的步伐不情願地移過去。
朱翊鈞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用熱情中帶著不懷好意的語氣說:“來,來,坐這裏!”
毫不意外地換來北絕色的怒目相視。見他又豎起了渾身的刺,在自己麵前三米外的位置站定不動半步,朱翊鈞決定改變直接調戲的戰略。好吧,心急吃不到熱豆腐,耐心,耐心,慢慢讓美人兒掉進圈套套好了。
想到這裏,他收回色狼特有的表情,裝出很正經的模樣說:“來,朕先飲為敬!”
見朱翊鈞已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北絕色隻得上前端起桌上的另一隻酒杯,仰頭一喝而盡。
朱翊鈞拍著拍手說:“爽快!”他站起來殷勤地把空的酒杯斟滿,再把北絕色按坐到另一邊的太師椅上,“站著怎樣喝酒嘛!酒,是要配著送酒小菜,坐著慢慢喝才能喝出真滋味的。這送酒小菜,是朕特意吩咐禦廚做的;這酒,全是各地送來的上好貢酒。來來來,朕再敬你一杯,你可要細細品清這貢酒的真滋味哦。”
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朱翊鈞把自己那杯隻斟個半滿、把人家那杯斟到滿瀉就知道他在打著什麼算盤。
仗義地為了張誠而主動和皇帝喝酒的北絕色雖然留意到皇帝的小動作,但是對於千杯不醉的他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值得擔心的問題,他關心的是什麼時候才會陪完皇上喝酒,什麼時候才不用對著這個令人討厭的色鬼。所以,他沒有提出任何的抗議,隻是埋頭苦幹地把一杯又一杯的酒喝掉。
見到北絕色象是完全沒有覺察到自己的險惡用心,還自覺地把所有酒全部喝掉。用這種喝法喝下去,肯定用不了對久就能把小可愛灌醉!想到自己的奸計快要得逞,朱翊鈞的心不禁地一再狂笑,但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若無其事地逐漸加快斟酒的速度。
過不了多久,朱翊鈞已經順利地把桌上的幾壺酒灌進了北絕色的肚子裏去,但北絕色依然是臉不改容的沒有半點的醉態。
酒量好得出乎朱翊鈞的意料。不過,沒所謂,不怕你酒量好,就怕你不喝嘛!
朱翊鈞豎起大拇指衝北絕色一陣猛誇:“好酒量!好酒量!小北你這海量還真是讓朕歎為觀止,佩服!佩服!”誇過以後,他三步作兩步地走向那幾壇用紅紙封口的酒,拿起其中一壇撕破封紙,“小北你的酒量這麼好,一杯杯地喝太不痛快,也太沒意思了!”
他把整個酒壇往北絕色的懷裏塞,說:“我們幹脆整壇來喝!來,你先!”
北絕色想也沒有多想就舉起酒壇準備往嘴裏灌,卻給他看到朱翊鈞兩手空空的站在一邊,帶著奸詐的笑容看著自己。很可疑!北絕色警惕地停下手來斜眼望向他,說:“慢著,為什麼要奴才先喝?皇上你不是要奴才陪你喝酒嗎?”
想不到那看起來很傻很天真的小可愛幾杯酒下肚後,好象變聰明了。不能讓心裏的邪惡計劃被識破!一直在灌別人、自己卻沒沾過幾滴酒的朱翊鈞馬上幹咳一聲,擺出一副天然無公害的純純笑容,說:“沒錯,沒錯,是朕要你來陪喝酒的,我們一起喝。今天要喝個痛快!”他捧過一壇酒打開,本想裝模作樣地做個假動作來蒙混過關,但見北絕色在直盯著他,隻得真喝了。
邊喝邊敬,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
朱翊鈞成功地讓北絕色喝掉了絕大部分的酒,但自己也無可避免地喝掉了整整一壇的酒。他舉著空空的酒壇,腳步不穩、口齒不清地大喊:“好!好酒量!我們……我們再喝!再……”一個站裏不穩,他摔到地上,手中的酒壇也砸到地上碎成幾大片。
在門外守著並豎著耳朵聽著裏麵動靜的張誠連忙推門進來。
“皇上!你怎樣了?”
張誠急急地上前要把朱翊鈞扶起來,見北絕色還站在一旁不動,馬上叫起來:“還不過來幫忙?!”
北絕色上前和張誠一左一右地把朱翊鈞攙扶起來,把他扶回內室,讓他躺到那張雕了許許多多龍、鋪著幾層錦色絲被的六柱飛簷紫檀龍床上。
朱翊鈞一把拉住北絕色的衣袖,舌頭發直地說:“小,小北,繼續陪朕喝酒!喝……喝酒……”
張誠連聲說:“龍體為重!皇上保重,保重!不要再喝了。”
朱翊鈞一把撥開張誠,說:“你,退下!朕,朕不要你伺,伺候!小,小北,你留下!”
“你好好伺候皇上!”張誠掃了北絕色一眼,心有不甘地退了出去。
“張公公!等等!”北絕色著急地喊起來。
“朕,朕有說讓,讓你退下嗎?”朱翊鈞用力地把想跟著張誠出去的北絕色拉回來。
北絕色條件反射地一把推開朱翊鈞,竟然給他很順利地把那個色鬼皇帝推倒在床上。朱翊鈞的頭“砰”的一聲撞到床欄上,然後再倒到床上去,他倒下去就沒有再起來,疑惑的北絕色探頭望過去,見他一動不動、雙眼緊閉的。心裏不由地一驚,該不會是被自己這樣一推,再那樣的一撞,就很不幸地掛掉了吧?小心翼翼地要把手伸過去想去探他的鼻息,卻忽然聽到一聲鼾響平地而起。
原來,朱翊鈞隻是喝得太醉睡了過去而已。
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看朱翊鈞就知道了。本來想把別人灌倒來占便宜的,最終酒是灌出去了,可是被灌醉了的那個是自己,不但白白浪費了幾壇的酒還什麼便宜都沒有撈著。打得很響如意算盤竟然這樣的落空,等他醒過來後不知道會怎樣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