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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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究竟是怎樣的人,怎樣的事,竟然讓一個原本殺人如麻的盜賊露出這樣的神情?
我不禁有些好奇了。
柳傾遙緩步走到梳妝台前,從暗格中拿出一把匕首,一臉悲憤難當:“一百七十九條性命,每日在我夢中痛苦哀嚎,今日,我便要你償還這孽債!”柳傾遙目中凶光大盛,滿臉盡是嗜血的光芒,眼看就要一把刺進林道江的身體了!
可那林道江卻是閉上眼,一臉平靜的等待已經遲了二十年的償還。
我立刻過去用手格擋住了柳傾遙的迅雷一擊!
柳傾遙沒有想到自己的進攻竟然會被莫名的阻力擋住!
“誰!——究竟是誰!快出來!”柳傾遙環顧四周,但依然無人。
林道江則是聞言立刻睜開了一雙眼睛,眼內閃過一絲驚異。
柳傾遙腦中一閃,立刻冷笑一聲,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但她卻是已經將匕首緊握手中,一個閃身,已經抵上了林道江的脖子。
“是你嗎——無臉人!”看來柳傾遙已經認出我來了,可是……
可是!為什麼我會是無臉人?!
我聽後差點一個踉蹌,伸手立刻扶住旁邊的梳妝台,一臉苦笑不得外加隱忍難發。
我終於調試好自己的心情,開口:“為、為什麼…是無臉人,柳夫人?”我實在是喊不出口。
柳傾遙輕蔑一笑:“藏頭露尾,自始至終都無膽見人,定是沒臉沒皮之人,不是無臉人是什麼?——你今次來又是做什麼?你不是說已經不會再見麵了嗎?還是……你來就這個該死之人?”
林道江先是憑空聽見一個聲音,不辨男女,又見柳傾遙一聲冷哼對著空氣說道,心中已經有些慌亂。但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麵上依然是不驚不亂,靜待事情發展。
“夫人既說是該死之人,何來救人之理?”我說道,已經站起了身。
“那你來幹什麼?”
“夫人來幹什麼,我便來幹什麼。”
“何意?”柳傾遙始終把匕首抵在林道江脖子上,但身體已經做好了防守的準備,以便應對一切攻擊。
“夫人,既然你我目的相同,何不合作呢?”我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笑話,我為什麼要答應?我為什麼要給別人抓住把柄的機會?——況且,你既說合作,連些誠意也沒有,始終藏頭縮尾,叫我如何相信?我現在便殺了他!”說著,抵在脖子上的手邊要用力橫向一劃。
但自始至終,林道江都是麵色不變,就是柳傾遙已經開始動手了,他都麵不改色,果然是好膽量。——又或者,他是吃定了我現在不會讓柳傾遙殺了他?
“慢著!”說著已經一個閃身一掌打在了柳傾遙的肩上,將她逼退了回去。
但林道江還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豔的血頓時流了出來。
奈何林道江身形被縛,不能躲開,隻能從喉間哼出一聲單音節來表示自己的疼痛。
我自然沒有太用力,怕傷了柳傾遙,隨後,我的身形也顯了出來。
“這樣,可有誠意,柳夫人?”我已是自己的模樣,依然是一襲青衫,我是站在林道江的身側,看著三步開外已經穩住身形的柳傾遙。
我又道:“我無意插手你們之間的恩怨,我隻是很單純的想和你一起向他討筆債,而且又不需要擔心會被人查出來,這樣互益的方法,你真的不想聽一下?”一個手刀下去,將林道江打暈,反正後麵的話他也不適合聽。
因為,我已經在柳傾遙的眼中看見了心動。
“你想怎樣?”柳傾遙淡淡看了暈過去的林道江一眼,也沒有阻止,隻在看見我的身形時,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如今早已是一片平靜。
“我想先問你,如果今晚林道江不是揭穿了你,你應該也會在今晚下手吧?那你原想怎麼做呢?”
我如沒有猜錯,今晚這結琦閣這樣的安靜,而柳傾遙的打扮又這樣的用心,應該是別有用心無疑了。
卻不想見到了柳傾遙俏臉閃過一絲可以的紅暈——我見過柳傾遙幾次,要麼是嫵媚無方,要麼是隱忍堅毅,又或是心細如塵,何時見過她臉紅的樣子?不過這一紅,卻不會真讓我猜中了吧……
“這又與你何幹?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隻想知道我將要合作的人,值不值的與我合作。”其實我隻是想要驗證心中一些想法罷了。
“好狂妄的口氣!——你愛幫不幫,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柳傾遙已經調節好了心態,表情一臉的不屑。
“你該不會要靠這些西域的那手香幫你吧?”我瞄了一眼不遠處真飄著曖昧情香的香爐,狀似隨口一句,眼中卻暗暗觀察柳傾遙。
那手香是西域胡虜貴族用來增進閨房之樂的香料。由於胡虜生來性欲強烈,熱愛房中術,於是那手香這種能增進魚水之歡的香料很受貴族歡迎,這也是胡虜一族子嗣繁多的原因之一。如今,那手香傳入中原,不過並不便宜就是了。
但是,雖然那手香能增進閨趣,畢竟本身也沒有毒,這林道江究竟是要怎麼死呢?
柳傾遙卻是臉色一白,接著又是一紅,煞是尷尬。
不會真被我猜到了吧?
我才真是被這個想法駭到了,但是還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詢問:“不、不會是真的吧?”
柳傾遙卻又是鎮定了下來,雖是麵上鎮定,不過眼中被揭穿的難堪和尷尬還是掩不住。
“光、光靠那手香當然不行,隻要在河上放了‘益蘭’的酒,就會產生…產生…做過死的症狀。”
做過死?
做過死!
好聰明。看林道江的年級也已經是六十出頭了,每晚懷抱嬌妻怎能失了男人的麵子?況且還是柳傾遙這樣的美人,說不定為了重振雄風還用了些什麼壯陽藥,等第二天發現林道江死在了床上也沒什麼奇怪的。更重要的是,益蘭原本也不過是一種無毒植物。不過如果磨成粉末,卻是無色無味,放入酒中,這酒就會產生一種與眾不同的味道——不同之人,會品出不同酒味,甚得愛酒之人的喜歡。究竟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味道,我也不清楚,因為我並不喜酒,故未嚐過。就連益蘭草這種植物的這種特性,還是銀溺告訴我的。
“然後,這樣,你就認為自己可以擺脫嫌疑了嗎?”這個方法的確聰明,不過如果有心人如我一般,既識得那手香的特性,保不準還是會被懷疑。
她卻像是毫不放在眼裏:“發現又如何?隻要能報仇,我便是死了也值得!”
我看著她眼中的堅決,忽然想到,這林道江該是殺了柳傾遙全家,既是如此,說是報仇,她怎麼可能隻是甘心殺死林道江一人?而且,如果隻是殺林道江,她早有許多機會可以下手,何苦等到現在?
看來,柳傾遙定時還有後招……
我繼續微笑著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親眼看著林府敗落豈不是更痛快?為什麼要給自己留下隱患呢而使自己失去親眼見證的機會呢?——其實,我有更為隱秘的東西可以用,我可以確保一定不會有人發現。”我眼露深意地看著不遠處的柳傾遙。
柳傾遙自是聽出了話中深意,臉色微變:“你……和他有何仇恨?”
她卻是問起了我和林道江的關係,想要從中試探我是否可靠。
我聞言笑得更歡:“嗬嗬,我沒有問柳夫人的事,柳夫人又為何要過問我的呢——不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隻是替人討債罷了,不知這樣的答案,柳夫人可還滿意?”
“你!——”
“柳夫人,你明明有意與我合作,卻又如此懷疑——這樣,我們還怎麼合作?”柳傾遙要是無意,又怎會與我在此幹耗?
柳傾遙顏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卻終於軟下了態度:“你說說,想要我怎麼做?”她終於走了過來,和我一起站在了桌邊。
我微笑著,從包中拿出一個一寸來長的小竹管,和她一起坐了下來,細細說了起來。
“說來其實也簡單,你隻需這樣這樣…那麼,這個東西就會那樣…然後…到時,你就…”
我對柳傾遙吩咐了一番,柳傾遙看著我遞過去的小竹管,眼裏雖有些疑惑,可能是想到了我剛才的話,也就不再說什麼,默默接了過去。我又對昏過去的林道江進行了催眠,讓他忘記今晚的事情,這才離去。
終於要結束了,嗬嗬,馬上就可以帶著越越離開這裏去青州,他一定會很高興的——至於蕭府,看這個樣子,林府是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嗬嗬,我漸漸彎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