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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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林飛雪聞言卻是冷靜了下來,冷笑一聲,滿臉嘲弄,玉石相擊的聲音分外清晰的旋轉在這個書房了:“父親,你怕是日日在那柳傾遙的屋裏醉生夢死,都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吧。”
林道江一廳,臉都脹成了紫色,立刻過去就是一掌摑,聲音聽著格外的冰冷,林飛雪立刻被打的嘴角出血。
“放肆!你胡說什麼!?”林道江的呼吸也粗了起來。
“難道不是嗎?——自她出現在品花大會,父親見過之後,整個人都失魂落魄,夜夜專寵柳傾遙。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柳傾遙和那個賤人長的極像,若非如此,你怎麼會這樣!”
林道江聽後更是氣得似乎要著起火來,一把拎住林飛雪的衣襟,滿臉陰沉的看著他說:“你再敢說一句試試!”
林飛雪卻是邪佞一笑,依然是滿眼的嘲弄:“怎麼,父親想殺我嗎?當年,你為了那個賤人殺了我的母親,為了逼那個賤人就範,不惜背上罵名滅人全家;就連我和飛雨的名字也是因為那個賤人吧——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父親?——飛花聽雨和飛花觀雪也是因為當年那個賤人!現在,你要為那個賤人殺了你的兒子嗎?來啊,殺呀,殺呀!——讓我看看這個能夠親手殺死自己發妻的強盜是否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林飛雪似是豁出去一般,一臉決絕的迎向了林道江。
林道江卻是越聽臉越白,像是忽然被人眼中深埋心底的心事一般,毫無招架之力。卻在聽見林飛雪後麵的話時,被逼得連連後退,越來越無力。終於有些頹然的放下手。
整個書房安靜的詭異,隻聽見兩人不穩的呼吸聲。
林飛雪卻像是還是感覺不夠,看了他父親一眼之後,不無諷刺的又加了一句:“父親,作為一名曾經的強盜,您還真是變態的癡情啊。”
“你!你……你出去!”林道江此刻麵如金紙,有些腳步不穩的跌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睛終於有些疲憊的閉了起來。
林飛雪深深望了林道江已經失去精神的身體,轉身離去。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又停住,隻是沒有回頭,玉石相擊的聲音雖輕淺卻清晰地回蕩在書房裏。
“父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小倩快不行了嗎——因為坊間流傳林飛雨並不是蕭唯的表妹…父親,如今奕冉已經不見了,我們的賭注都在竺思邇身上,現在的我們已經快要四麵楚歌了,父親還是…正視現實吧。”
好高明的說法——這擺明說有人潛入密室見到了林小倩,並把這個假表妹林飛雨給捅了出來——很顯然,這是不是林府捅出來的,而我若是蕭陽,也絕不會自己把這件事情捅出來。而是應該將計就計,迷惑林飛雨——這也是蕭府一直在做的——所以這事定然是柳傾遙捅出來的:她原以為蕭府不知道這事。現在捅了出來,蕭府定不會善罷甘休,最好和林府鬥個你死我活。
而我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林小倩當時會說出自己的身份了:她一定是猜到能夜探林府密室的人,定然與林府有不少瓜葛,所以她借柳輕搖之口將假表妹的事說出去,其實是為了通知林飛雪!
現在聯係林小倩當時的第一反應以及今天林飛雪的反應,我終於明白了——原來他們在相愛!
這個事實又讓我震了好一會!
林小倩被林道江關在密室,看那機關設計的如此巧妙,如果不是林道江親自帶林飛雪進去,想必林飛雪是不可能見到林小倩的。所以他們二人定是好久沒見了,而林小倩自知身體已經快到極限,所以用這種方法通知林飛雪來見她。另一方麵,她也是放不下對林道江的憤恨,想要為他製造點麻煩。
而林飛雪今日這麼一說,林道江也定是清楚了有人進入過密室,見到了林小倩。隻要仔細一想,就會明白究竟是什麼人能夠進入那特殊的機關密室。
那麼,什麼叫正視現實呢?
算了,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先去辦正事吧。
我又看了一眼一臉疲憊和心痛混雜在一起的林道江,出了書房。
我不久之後就發現,原來柳傾遙就住在結琦閣啊,距離林道江的書房和臥室都不遠——這個安排,看來林道江真的很寵愛柳傾遙呢。
結琦閣異樣的安靜,毫無人聲,居然周圍也沒有人候著——像極了那鮮有人住的清心小築,不過清心小築是因為宛若不受寵才會這麼安靜,而顯然柳傾遙不是。我穿過花廳,並沒看見柳傾遙,待我走上了二樓,正巧看見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那隻絞絲純金手鐲若有所思。
隻見柳傾遙先是一臉哀痛的看著那手鐲,眼中的淚光迷蒙了她明亮的眼睛,卻從中讓我生生感受到了她無盡的痛苦,但就算如此,她已經潤紅了眼眶,卻依然堅持沒有讓它滴下來。如花容顏配上哀憐的神色,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意。可下一刻,她就將那手鐲緊緊攥在手中,竟像要折斷一般。目露殺氣,在一張絕美的臉上顯得格外分明。
“父親、母親…女兒終於找到證據了…可以為文家平反…終於可以手刃仇敵,以慰在天之靈!一切,就在今晚…”
我一聽,心說果然有門。
“遙兒?……遙兒?”樓下卻是響起了林道江有些疲憊的聲音,他就這麼直接找上門來了?!
柳傾遙一個轉身,用最完美的嬌笑掩飾眼中的陰霾,已經將手鐲繼續帶上了手腕。
“啊,老爺來啦!遙兒在樓上等老爺呢,老爺快來啊!”她已經起身走向房門,準備迎接林道江。
隨著腳步聲的響起,越來越近,林道江不一會兒已經進了門。
柳傾遙今晚打扮得格外誘人。一襲橘黃抹胸修身長裙,嫵媚卻不失靈動,外罩煙雨蒙蒙水色薄紗,襯得肌膚格外的迷離。步履嫋娜,亭亭如風中百合迎向了那林道江,又將林道江迎向了桌邊。
桌上已經擺了珍饈美味,一壺水酒,兩個酒杯。
待到林道江坐下後,柳傾遙款款欠身,將靛青的酒壺款款傾倒,緩緩地無色液體被注入了玉白色的杯中,彙成一股無色的泉。
我就站在柳傾遙的不遠處,看著她素手盈盈的端住了酒杯,一雙美眸正一瞬不瞬地滿眼柔美的看向林道江:“老爺嗎,請。”
林道江自進入房門之後一直沒有看向柳傾遙,現在則一直低著頭,明滅的燭光一時間照的看不清他的神色。
“遙兒,九月三十在蕭府,你身體不適的那一個時辰,去哪了?”聲音陰晴不定。
柳傾遙的酒杯不可見的晃了一下,眼波一轉,端的是嫵媚無方,倚在了林道江的身上,林道江卻並沒有順勢摟住她。
“老爺糊塗了,自然是休息了。”嬌柔的聲音仿佛能滴出水來。
林道江卻是一把抓住了柳傾遙的皓腕,一臉鐵青的說道:“你還想騙我嗎?!——說,你是不是進了密室,見到了林小倩,假表妹的事就是你捅出來的吧。”林道江一字一句,絕不像開玩笑。
柳傾遙一聽,臉色一變,知道已經被識破,也就不再偽裝。他一把掙開林道江的束縛,冷笑一聲,坐在了林道江的不遠處,一臉冰冷。
“哼,就是我——你想怎樣?!”
柳傾遙的態度明顯觸怒了林道江,他卻像是難以置信一般幾步衝到柳傾遙的麵前,雙手握住了柳傾遙的雙肩,一臉的悲痛欲絕。
“為什麼!?為什麼!?——我對你還不夠好嗎?萬千寵愛集一身,吃穿用度均是最好,對你的要求言聽計從,你還想怎麼樣?——我甚至將我最愛的手鐲送給了你,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要背叛我!“
柳傾遙終於忍不住了,猛地一下掙開,眼疾手快的趁林道江失神的功夫對他點了穴道。林道江立刻僵坐在了椅子上。
柳傾遙不知從何處拿來一根身子將林道江綁在了椅子上,臉上的冰霜越結越厚,但她卻是怒極反笑。
便綁邊說:“哈,笑話!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你還會這樣對我嗎?!——你難道就從未想過我為什麼會這麼像嗎?”柳傾遙咄咄逼人,每說一句,林道江似乎都被洗盡了一分力,臉也更白一分,就連眼睛中也有似是難言的痛苦,他終於有些無力的垂下了雙肩:“我、我…”
看著林道江的神色,又想到林飛雪的話,忽然明白了過來:林道江應該是有懷疑過的,畢竟這樣像,想不引人懷疑也不可能了,隻是林道江似乎並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所以一直聽之任之,所以之後林飛雪才會說,要正視現實了。
“你這違民侯的爵位是由全城人的鮮血和白骨堆起來的,你每一件的珠寶都浸滿了怨氣!”終於將林道江綁了個結實。
而林道江卻在聽見“鮮血、白骨”時,仿佛根本沒有想到柳傾遙竟然會這麼清楚。
“你、你果然是山陰城常可欣的女兒嗎……”林道江臉色煞白。
柳傾遙一個箭步過去,甩上了一個巴掌,已經紅了眼。
“不許你提我母親的名字,你不配!”
林道江聽後,也不反駁:“是,是,我配不上她,我永遠也配不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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