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其實我們一樣自私  答應不愛你(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0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鍾司在廣州逗留四天,隨後又馬不停蹄趕往南京參加慈善義演。兩天後,他再次踏上飛機前往北京,出席新片發布會。
    自從那日半明半暗的告白之後,希堯便有意無意冷著鍾司。每次通電話,講了沒幾句就推說有事。對於她的這點小心思,鍾司也隻笑笑,並不點破。
    希堯先前接了個一年級的新班,從學生到家長各個難纏無比。一會兒嫌教室小,采光不好;一會又抱怨班級人多,孩子座位太靠後。更甚者,上周有個離譜的家長找她理論:“你是怎麼教孩子的!作業都不好好寫,大圈套小圈的,這是作業嗎?”希堯聽的一頭霧水,接過本子一看,恨不得撞牆自殺——他所謂的大圈小圈,竟然是字母Oo!
    鍾司問,“那個新班怎麼樣了?”
    “那個班呀——”希堯尾音拖長,“別提了……”之後便收不住閘。
    鍾司含笑聽著,偶爾插一兩句,惹得希堯哇哇叫。鍾司安慰她,“別急!慢慢來!”
    希堯鬥誌昂揚,“我就不信擺不平他們!”
    說到口幹舌燥,意猶未盡掛了電話,居然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希堯無聲歎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和鍾司,究竟誰是誰的魔,誰又是誰的道?
    ……
    一轉眼就到了五一小黃金周。
    4月28日這天,野丫頭背著包裹雄糾糾氣昂昂向著拉薩進發去了,希堯羨慕得口水直流,卻隻能眼巴巴送她上了飛機。
    出了機場坐上大巴直奔火車站。希堯的大學室友朱雁冰五月二號在大連舉行婚禮,紅色炸彈早早就擲了過來,雁冰放話說人和紅包缺一不可,否則就絕交。
    同寢四人,除了雁冰,便隻有莫如學姐已婚且育有一女,她們自從畢業後就再沒聚齊過。莫如是前幾日就到了的,而鐺鐺才接了大華東的團,大概要婚禮前一天才趕得過來。希堯本來也想早去,偏偏她骨子裏頭宅得要命,在家裏耗了一天又一天,要不是莫如幾次三番催,她居然還沒想到要提前預定好車票。
    隻是這個時候才有所覺悟顯然為時已晚。
    特價機票早已經成為夢想,連臥鋪票也是渴望不可求,她隻能跑到火車站售票大廳排隊買票。
    這隊一排就是三個多小時。
    腰酸。腿疼。且心浮氣躁。
    希堯攥著好不容易才買到帶座位號的硬座票走出售票大廳,她的手機響了。
    鍾司問,“你那邊怎麼那麼吵?在逛街?”
    希堯排了好幾個小時的隊,火氣正旺得不得了,“人多的地方當然吵!”
    鍾司輕笑,“快來說說,到底是誰這麼不長眼睛,居然踩爆了陳老師的火藥桶?”
    火氣被澆滅一半,希堯笑道,“你上輩子不是消防員吧?這麼喜歡滅火?”
    鍾司笑,啞啞低語道,“那要看是滅誰的火。”
    希堯胸口一滯,故作無所覺,抱怨道,“要想感受中國龐大的人口魅力,有兩個地方推薦給你:一是內急時去肯德基排隊等公廁;二就是黃金周坐火車。保證讓你永生難忘!”
    鍾司摒住呼吸,“你——要出門?”
    希堯慢悠悠道,“一個朋友結婚。去大連。”
    鍾司沉默,半晌才道,“來北京吧!我差不多能擠出半天空閑。”
    希堯嘿嘿笑,“不去。到處都那麼多人。”
    鍾司輕笑,柔聲道,“來吧。我想你了。”
    是時希堯剛好在過馬路,聽到這話不禁停住,訥訥道,“開……什麼玩笑!”綠燈很快變換成紅燈,她給卡在馬路中間進退不得。手中的電話微微發熱,希堯不自在的幹笑兩聲,“我過馬路呢!先不說了!”放下電話呆呆立在路中間,腦海裏反反複複閃過那句“我想你了”,直到身後一個老大娘推她,“姑娘,咋還不走呀?”她才悵然若失地回過神來。
    夜裏十一點多,鍾司又來電話。
    希堯正在床上輾轉反側。
    鍾司說,“你同學請你當伴娘?你問問他們缺不缺伴郎!”
    希堯哭笑不得,“祖宗,你行行好吧!你去當伴郎,還讓不讓人家新郎活了?”
    鍾司也笑,“這個算是側麵讚美嗎?”
    希堯笑道,“是想得美!”
    鍾司止住笑,“要麼你來北京,要不我去大連。你選一個吧!”
    希堯心中警鈴大作,一口回絕,“兩樣都免談!”
    鍾司又不出聲。
    希堯重重打了個哈欠,“我累了。”她說,“睡吧!晚安。”
    躺回床上她繼續輾轉反側。
    之前野丫頭說,娛樂圈的愛情童話大多容易破滅,問她能否接受那種沒有保障的愛情。當時她笑笑,淡然說對當灰姑娘沒興趣。
    同樣的說辭到了鐺鐺那裏卻被擋了回來。鐺鐺隻問了她一句,“你對他有沒有興趣?”
    希堯傻笑,老實道,“說完全沒感覺那是自欺欺人!這麼一個年輕、英俊又多金的萬人迷對你青眼有加,要做到完全無動於衷,貌似有點困難。不過,”她一板一眼分析道,“就算忽略身份背景上的差異不計,我也沒法接受一個弟弟情人哪!”
    鐺鐺輕哼,“台詞背得挺好,琢磨多少遍了?”
    希堯咯咯笑。
    鐺鐺又問,“說吧,結論是什麼?”
    “結論?”希堯舔舔唇角,“當然是Impossible!”
    “Impossible?還是Nothingisimpossible?”
    她買的是晚上八點多的車票。
    白天閑著沒事,媽媽非逼著她去看幹媽——霍母前幾天出院了。
    去看幹媽自然是無可厚非。隻是,去霍家?說實話,對於那個曾經比自己家還要熟悉,充滿她和霍簫童年回憶的地方,希堯是一百個不願意去。
    手附在門鈴上半天使不出一點力,希堯慢慢深呼吸,才較勁似的按下去——
    開門的卻是新來的保姆。她不認得希堯,戒備地打量著她,“你找誰?”
    臥室裏傳來霍母的聲音,“是小妖精來了吧?快進來!”
    希堯朝保姆笑笑,換了拖鞋進屋。
    老天垂憐,霍簫不在。文意也不在。希堯眉目稍霽,坐在床邊陪著霍母說了會兒話,就迫不及待告辭。
    她的心思霍母豈有不知的道理,老太太眼裏噙著心疼,連連道,“你這孩子!”
    希堯傻笑,逃也似的閃身出來,打車直奔家樂福,買了些預備車上吃的零食飲料,大包小裹的拎回家。
    臨上火車前鍾司又來電話,叮囑她路上小心,到了大連第一時間與他聯絡。
    認識他的時間越久,希堯就越覺得私底下的鍾司與舞台上那個高傲冷凝,睥睨世人的亞太影帝相去甚遠。他總是習慣性的將所有心思隱藏在淡漠的外表之下,冷冷的看著人生百態。除非你被允許走入他的世界,從此被他綿延不斷的保護圈密密實實包裹著,這才猛地發覺,原來,他竟是裹著冰的火。
    成熟的孩子氣,淡然的熱情,人說單親家庭出來的小孩或多或少都有些異於常人,隻是這樣的鍾司,不知怎麼,竟讓希堯心裏隱隱有些疼。
    八個半小時的車程比想象中煎熬。臥鋪票自然沒那麼好補,等了兩站沒消息,希堯便死了心。所幸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把背包抱在胸前,臉埋在上麵,火車晃晃悠悠駛出站台沒多久,她就悃得睜不開眼。隻是座位硬得要命,她坐了沒多久就腰酸背痛,腿也麻麻的,十分不舒服。
    車程行駛過半,又有短信進來。
    鍾司問,“到哪了?”
    迷迷糊糊向窗外看,她回道,“不知道。”
    火車第二天早上七點五十五分到站,晚點了十分鍾。
    她隨著人流湧出火車站,立即就被等客的出租車司機和旅行社攬活的人團團圍住。希堯不停擺著手,直奔不遠處的公廁而去。
    火車站附近的免衝公廁大都簡陋肮髒,但是內急大過天,她也顧不得那麼多。從窗口遞了一塊錢硬幣進去,四下看看,將背包摘下來放在門旁的貨架底下。
    “大爺,”希堯向正低頭擺貨的看公廁的老頭道,“我把背包先放這兒了。”
    老頭掃了她一眼,沒應聲。
    希堯撇撇嘴,顧不上多說話,快速鑽進公廁。
    三兩分鍾後,她皺著鼻子從廁所隔間裏出來。隻是,原本放著背包的貨架底下空空如也。手撫上額頭,她來回搓著眉毛,“大爺,您看到我放這兒的包了嗎?”
    老頭還是不緊不慢,搖頭道,“沒注意。”
    希堯額頭滲出汗來,仍舊不死心,比劃著,“是個紅色的雙肩包,有這麼大……”
    老頭還是搖頭,“來來去去的人太多了,真沒注意……”
    希堯咬著唇,額上密密麻麻冒著汗。
    這次出門她隻背了一個背包。不止換洗的衣服,還有手機,錢包,身份證,新買的微型本本……現在可好,除了牛仔褲口袋裏僅存的兩枚硬幣,她身上連多一毛錢都找不到。
    公廁旁邊就是公話超市,硬著頭皮走過去,掂了掂手心裏的兩枚硬幣,她鬱悶地發現居然怎麼也想不起雁冰的手機號!用力揉著眉毛,她決定先打給鐺鐺,再由她聯係雁冰。
    然而電話撥過去,卻是關機。
    失了這唯一的指望,她的心越來越慌,雙手雙腳冰涼冰涼的。正在滿頭冷汗,不知所措之時,她猛地想起鍾司說下了火車就打電話給他。
    彩鈴唱了很久,電話終於接通。
    “喂?”鍾司的聲音。
    “小孩,”心裏繃著的那根弦突然鬆了下來,希堯聲音微帶哽咽,“我把行李弄丟了……”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