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N】一百日07
    “寶貝，你想好沒有？”寐羅躺在一旁喘息著懶洋洋地望著天花板。“跟我們一起？”他勾住尼亞的手臂緊了緊，然後翻過身盯著那雙半睜半閉泛出水汽的湛藍眼睛。“尼亞？”
    “我……或許吧。”尼亞有些不安地躲開他的視線，寐羅的手準確地找到他的下巴抬起來強迫他與他對視，尼亞已經放鬆的身體頓時又緊張起來，他不由得發出一聲疼痛的吸氣聲並咬緊了牙齒。那隻手從他的下巴溜到他的肩膀上安慰地輕拍了拍。他沒作聲。
    “最多，還有一周時間。”寐羅搖晃著一根手指跟他強調，“那批黃金在下周一上午到達威尼斯——最多在那裏停留八個小時，我們必須在那八個小時之內把東西搞到手。如果你決定要跟我們一起的話恐怕你要多練習一下排除周圍各種幹擾在四分鍾之內打開保險櫃。”
    “四分鍾？！”尼亞有些吃驚地瞪大眼睛，“我的最快記錄是四分鍾七秒——如果以你房間裏那隻保險櫃的大小為衡量標準的話。如果是我父親恐怕會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他經驗豐富全憑感覺就能完成。可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而且環境會很糟糕？？”
    “說不上有多糟糕但也絕對不安全。你會潛水嗎？”
    “潛水？！”尼亞更加不知所措，“難道——我要在水下作業？？”
    “不會太深，但至少五十米是有的。你隻有四分鍾的時間搞定那隻保險櫃然後我們把黃金從櫃子裏取出來裝進袋子運到有接應的地方。警官們趕到那裏至少需要七分鍾。我們還要至少留出三分鍾來逃離那裏運送黃金，你以為打開保險櫃讓黃金全都灑在海底喂魚嗎？！”寐羅敲了一下那個表情僵硬的男人的額頭，“有一個環節出問題，我們的努力就全都白費。”
    “呃哦……我再考慮一下寐羅。”尼亞喃喃地說著，“四分鍾——少一秒鍾都是難度。我想我還需要更努力練習一番才能勉強提高那麼個一兩秒，我想是這樣……”
    “好吧四分鍾多幾秒也無所謂。”寐羅挑起眉毛想了想，“當然，四分鍾之內更好。”
    “我會盡力。”
    “你答應了？”
    “呃……”尼亞一陣語塞，繼而他朝寐羅投降了。“是的。”
    寐羅眯起眼睛笑了。“好寶貝。”他親吻著尼亞的額頭，“我給你的報酬就是一輩子跟我在一起，這個怎麼樣？？”他抱緊尼亞讓那個男人倚在自己懷裏。“在西部海灘買棟房子，每天都能看日落——還要一艘最豪華的遊艇可以讓我們隨時乘興出海，你再也不用擔心被那些黑幫蠢貨找上門，我會把你藏得好好的——讓那些傻瓜永遠見不到你的蹤影。”
    “……我也希望。”尼亞歎了口氣，“如果是真的那最好不過。”
    “為什麼不？”寐羅眨著明亮的耀眼綠眸，“你該相信我。”
    “嗯，是的。相信。”尼亞輕聲說到，“從你把我藏在衣櫃裏那時候開始，我就相信你。”
    “是愛嗎？”
    “我想是。”
    接下來一周的時間對於尼亞來說異常忙碌。他將所有掌握的技術複習一遍，書籍，和他父親留下的筆記，盡力做到在周圍不同的幹擾情況下快速精確地打開保險櫃。幹擾來自不停製造出噪聲和麻煩的那兩個男人，尼亞不得不承認他們倒是真的很鍛煉他——雖然那些幹擾完全是他們的無意而為。幾乎寐羅和瑪特共處的時候就不會安靜超過半個小時。
    他們吵鬧，他們打鬥，他們互開玩笑並互相詆毀——遙控器，遊戲機，雜誌和光盤甚至浴室都能成為他們爭搶和為之『決鬥』的物品。就像兩個大孩子一樣。這麼看起來尼亞很難想象他們會是從事盜竊的合作夥伴。當他偶然跟寐羅提起的時候那個男人笑著反問一句，難道你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密碼專家？？……尼亞認為他這句反擊非常有力。他的確不像。
    總之那兩個人的幹擾隨時隨都存在於他身邊，除非瑪特出去寐羅單獨留在他的房間裏，尼亞闖入過一次。當他進去時他看到寐羅在對著筆記本電腦上顯示出複雜建築結構的透視圖凝神觀察並精準調試角度。他想要退出去以免打擾他，但寐羅已經注意到了尼亞。“尼亞？”那個男人叫了一聲，轉過頭來看著他然後拍了拍床，“來這裏，寶貝。”
    “我想問你要不要熱巧克力，”尼亞從推開的門縫探進上半身。“我剛煮好的。”
    “當然，為什麼不？”寐羅笑笑，“喂——我跟你說過不許不穿上衣在房間裏走動！”
    “沒關係，瑪特不在。”尼亞說到，“沒有襯衫的幹擾我能更專注於幹活。”
    “簡直是強詞奪理。”寐羅不愉快地瞪了那個立刻轉身去拿熱飲的身影一眼，忍住他頭腦裏的色情想法。“那你幹嗎不在浴室裏進行？那他媽的不是更徹底嗎？！”
    尼亞端著托盤進來他的臥室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寐羅示意他坐下，於是他坐在他身邊歪過頭去看筆記本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線段結構，他把熱巧克力遞給寐羅，那個男人接了過去。“看起來是不是很清楚？”寐羅問到，“是增強的電腦模型。可以追蹤目標的坐標及三個方向的高度，可以偏離，傾斜，旋轉……”他晃動鼠標給尼亞展示房屋建構圖像的變換功能，屏幕右下角的數據跟隨著圖像的切換飛速轉換著數據，“以取得目標的精確方位。”
    “我從不知道你會這些。”尼亞驚歎地說，“可以找到你需要的任一目標的準確位置？”
    “嗯哼，當然——來看書房裏那隻保險櫃的位置。”寐羅飛快地敲打鍵盤，將圖像切換到書房，屏幕上迅速調出那個房間的內部結構，在他們這間公寓整體的最左部位置。他繼續敲進數據，尼亞看到一隻形似保險櫃的長方體被紅色線段突顯出來，屏幕右下角的數據上方是一個正方形的縮略圖，保險櫃在房間的後部，緊挨牆壁。“想要知道具體位置，這裏會告訴你，”寐羅指給他看那些蹦出的數據，“距離西牆14尺8英寸，距離北牆8尺5英寸，就在這裏。”他微笑著看他一眼，“你可以去找把精確的卷尺去測量，我保證不差絲毫。”
    “哦……我想不必了，這真的很厲害。”尼亞帶著欽佩的目光看著寐羅，“我不知道你的電腦技術這麼超強的——聽起來就像電影裏的電腦天才。”他很崇拜地看著寐羅。
    “嗯哼，你以為我就是個不學無術到處招搖撞騙的二流騙子。”寐羅哈哈大笑，“要做到我和瑪特這種程度，不是有那麼一點點本事就能搞定的。雖然我們有各自擅長的地方但從來都缺個幹活漂亮的密碼專家。信任與合作才能成功，對嗎？”他從尼亞的杯裏偷了一口熱巧克力，很舒服地咽下喉嚨。“當然，我也缺個能煮熱巧克力的高手。這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尼亞垂下眼睛笑了笑。當他抬起頭時寐羅已經解決掉了自己那杯熱飲，墨綠瞳孔一眨不眨凝視著他。“你還要嗎？”他把自己的杯子遞過去，“我這裏還有很多。”
    “要。但不是這個。”寐羅接過他的杯子放到一旁，然後一把抱緊尼亞滾到床的裏麵。“等我們擁有那些鈔票我就再也不要什麼密碼專家，隻要我這個會煮熱巧克力的高手。”他低頭舔吻著尼亞的鎖骨，“再警告你一次不許在房間裏不穿上衣走動——除了我的房間。”
    “威尼斯是個好地方。至少我這麼認為。”三個男人漫步在聖馬可廣場上，剛剛下過雨的街道帶著潮濕的空氣芬芳，廣場上熙熙攘攘人流如潮，數不清的鴿子飛起飛落，簇擁著在地上覓食，撲撲拉拉的振翅聲時而響起一片，鴿群飛滿整個廣場的上空。瑪特叼著一根雪茄邊享受邊對著電話喋喋不休，寐羅扭過頭看看尼亞，那個男人滿臉驚歎的表情。“很美？”
    “哦——是的，上帝，最美的廣場。”尼亞驚奇地歎息著，“建築就像宮殿一樣美妙絕倫並且風格各異，據說聖馬可大教堂是第四次十字軍東征的出發地。”
    “基督教最負盛名的大教堂之一，宏偉壯麗，美不勝收。我曾經來過一次。”寐羅攤開雙臂深吸口氣朝尼亞露出燦爛的笑容，“威尼斯的榮耀，威尼斯的富足，威尼斯的曆史和信仰盡在於此。如果你想要去裏麵感受一下這座建築藝術裏的經典之作，那麼耐心等到做完我們該做的事，我們會有點是時間來遊覽和欣賞。怎麼樣，尼亞？”他攬住他的肩膀帶著他走，“我保證你會喜歡城內數不清的古跡，各式教堂和鍾樓讓你眼花繚亂幾天都看不盡。那邊，歎息橋，”他指給他看，“漂亮的巴洛克式風格，連接著總督府和地牢。”
    “我聽說過。”尼亞的眼睛著迷地流連於那座房屋形狀的橋，“關於橋的一些傳說。”
    “據說戀人們在橋下接吻就可以天長地久。”寐羅說到，“你相信嗎？”
    “我不知道。但我很高興如果那是真的。”尼亞微笑著看他，“我寧可相信。”
    “那好吧，我們過去試試？”寐羅握住他的手帶著他轉過方向朝那邊過去，“希望我們能在那堆情侶當中勉強擠出個地方來——萬一對不正橋下怎麼辦？那是不是就會失靈？？”
    “我不知道。”尼亞咯咯笑著，“那裏的船已經擠滿了，寐羅。”
    “哇哦，今天怎麼遊人這麼多！真不該周末來。”寐羅對著來往穿梭的船隻歎氣，“我不知道我們是否能在一穿而過的瞬間抓緊時機接個吻。要是不成的話就反複多來幾次。”
    “警察會把我們以妨礙交通的罪名逮走嗎？”
    “大概你們會遭到其他情侶的痛扁。”瑪特接口，“寐羅我們現在該去見個朋友。”他合上手機塞進口袋，拿掉口裏的雪茄。“要是你們想接吻最好在橋下水裏試試潛水。”
    “好主意。”寐羅打了個響指，“我們把這個日程推後一陣好嗎？”
    “當然，聽你的。”尼亞說到，“那麼我還要跟你們一起過去嗎？”
    “不必了——我們先去酒店，你隻要在房間裏繼續做你的練習就好。”寐羅拍了拍尼亞的肩膀然後勾住他的臉頰給他一個熱吻，“寶貝，跟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出岔子。”
    “呃是的，我保證。”尼亞回答，“不管怎樣我盡力而為。”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寐羅點點頭，“另外，別給陌生人開門，嗯？”
    “寐羅，我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