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
    抱著黃軼走在前麵的林曉海被前麵一直打量自己的阿姨攔住：“這不是曉海嗎，也來逛超市啊。”
    “徐姨。”林曉海認出了是媽媽的同事，她身邊陪著一位像是有孕在身的年輕女子。徐姨的目光就落在了林曉海懷中的孩子身上。
    “明天下午見麵的事，你媽媽跟你說了吧，這回這個女孩兒跟你要多般配有多般配，學曆模樣個頭，沒的挑兒，定的是銀河廣場，到時你早去會兒，別讓人家女孩兒等著咱。”徐姨快人快語。
    林曉海先是一愣，尷尬地笑笑：“哦。”
    徐姨不時瞅瞅林曉海身後端莊秀麗的黃佳麗，“這誰的孩子啊，怪耐人的。”
    “同學，哦，朋友的。我們也是剛巧遇上。”林曉海放下黃軼，黃軼一直拉著他的手。
    “哦。你們慢慢逛，我們去那邊看看。再見。”徐姨與那個年輕女子繞過他們。
    正坐在電視前的林曉海媽媽接到了同事的電話：“你們家曉海陪著一個漂亮女人逛超市呢，還抱著個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三口呢，是你家嘛親戚？”
    “啊，我也說不好，也許是同事同學，誰知道呢。”林媽媽直納悶兒：怎麼加班加到超市去了，他不可能騙我吧，倒黴小子，回來再說。
    “明天的事兒我可跟人家說好了，你告訴曉海了嗎，剛才我覺得他好像還不知道似的，這回他要是再相不上，曉海就得娶個天仙啦！”
    林媽媽：“你放心吧，應該沒問題。”撂下電話，林媽媽坐不住了。
    黃佳麗心裏有了謀算：今晚應該是他在她家吃的最後一頓飯。就選好了食材。
    還未下出租車，黃軼便睡在了林曉海的懷中。一進家門，林曉海脫了皮鞋未來得及換上拖鞋徑直進了臥室。黃佳麗放下手中的東西趕緊追進臥室，收拾好床鋪。林曉海輕輕放好黃軼。酣睡中的黃軼小嘴兒笑成了月牙兒，就感染了林曉海。
    “你躺下歇會兒吧，我去做飯。”黃佳麗有一種二人獨處的慌慌感。
    林曉海也不客氣，倒頭便歪在床上。女人的床，淡淡的香。
    專心包著餃子的黃佳麗未聽到任何聲響，身後那股熟悉的氣息就席卷了自己，渾身一顫。他的下頜已抵在她的脖勁處，那種癢瞬間便傳遍全身。他在用力，緊緊地想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黃佳麗霎時的迷茫之後便使勁抓住他的胳膊，前傾著身子躲避他麵部的侵襲：“別這樣，曉海，我求你啦！”
    “你對我太狠心，你考驗的還不夠嗎？”那是來自男人胸腔的壓抑之語，乞求根本無濟於事。
    黃佳麗強扭過身，顧不得兩手都是麵粉推開他的麵龐，她絕不能融化在他的臂彎裏：“請你自重，放開我，好嗎？”
    眼前的楚楚之態那麼的抓人心，林曉海目光中透著股溫熱：“我都自重三年了，你想讓我自重到80歲嗎？你就是溫柔殺手！”
    扭動中就成了相擁之勢，林曉海哪裏理會黃佳麗地哀求，強行把她脫到門框前就狠狠地吻了下去，任憑她無力地捶打著，她不去迎合，牙關緊閉，漸漸的她已沒了氣力，眼淚潸然而下，就濕了他的唇。他不再膠著：“我不是要惹你傷心，別這樣。”
    黃佳麗已淚如泉湧：“摟也摟了親也親了，你還想怎麼樣！我拚不過你，我可以告訴你，今天你從我家離開後就永遠不要再來！”
    無形的痛漫延至全身，林曉海實在想不明白，如此純粹的親呢為何會招致她這麼反感：“為什麼？我不是在欺負你，是太喜歡你了。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我要的是一份長久，可以廝守一生的。我沒有資格走進你的生活，和你在一起，我隻能看到現在。隻為一時，對你來說無所謂，對我卻有所謂。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上說，女人一旦嫁人就如折斷翅膀的天使，她再也飛不回天堂。我沒出嫁過，翅膀卻早已折斷，也就注定飛不進你的世界。做一對彼此相互關照的普通好友，也是不錯的一生。”黃佳麗隻給他側臉。
    林曉海輕輕捧過她的臉直視著她的眼睛：“說來說去，不就是因為你生過孩子嘛！你要是怕黃軼受委屈，我可以發誓我們不再生第二個孩子！”
    黃佳麗一個機靈：“誰要你發誓！”他的眼睛分明就是一對井，陷進去的女人再也甭想脫身。她迅速低下頭，他就吻在了她的頭發上。
    “我要是有半點欺負你的心，就讓天打雷劈。”他喃喃之語。
    黃佳麗狠狠抓住他的腰身：“不是我想和你好就一切都能如意，你明白的。”
    “我得琢磨琢磨怎麼跟我媽媽說，請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林曉海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
    時間？她的預感怎會跟他明講：“你放開我，你看看我今天給你做的飯。”黃佳麗推開他的胸脯。
    林曉海扭過頭，案板上已排列著十幾個玲瓏的餃子：“你可真不嫌麻煩，可見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趕緊幫我包餃子，飯後，我有話和你說。”黃佳麗試著分開他環著自己的雙手。
    “現在不能說嗎？幹嘛非得吃了飯再說？整得這麼神秘，就好像要決定我們的命運似的。”林曉海才敢現出一絲笑。
    “你去擦把臉，欺負我這半天，我總得平複一下心情吧。”黃佳麗才注意到他一臉的麵粉。
    一站到鏡前，林曉海笑得更開心啦：簡直就成了白麵小醜！
    飯罷，黃佳麗把黃軼哄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她回到廚房，隨手關上門，看著正洗刷著的林曉海，長長地舒了口氣：“今天這頓飯是你在我家吃的最後一頓。”
    林曉海轉過身愣愣地看著她：“你又怎麼啦？不折磨我，你難受，是不是？”
    “天已經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吧。明天聽你媽媽的安排去見那個女孩兒吧。我有一種預感，你會喜歡上她。那樣，我也為你高興，你結婚的那天，我會與同學們一起去喝你喜酒。”黃佳麗鼻子一酸，強忍著才讓嘴角呈現出一絲笑意。
    “你為我高興！我現在從你臉上看到的隻有傷心，你說謊的工夫還沒練到家。”林曉海提高了語調，他的逼視讓她無處躲閃。
    “你要是不去見那個女孩兒，你怎麼跟你媽媽解釋，左一個不見右一個不見，你能有多少理由去搪塞？從此以後別再跟媽媽說謊了，加班就是加班，陪女友就是陪女友。”黃佳麗清楚一味裏逃避依然驅散不掉心中的那份怕。
    “我這就回去，我去跟媽媽說，我有女友，她叫黃佳麗！你知道我不會去見那個女孩兒。”林曉海拉開門。
    黃佳麗倚門而泣：你走吧，早晚會有這一天。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你向媽媽挑明的那一刻就是我們分別的開始。你的陪伴，我已深深印在心裏，一生都不忘記。謝謝你。我也不會去參加你的婚禮！
    “叔叔，你要走啊，明天還來嗎？”黃軼已到玄關處。
    “叔叔家裏有點事兒，明天肯定來陪你玩兒。你去看電視吧，我還要跟你媽媽說幾句話。乖。”林曉海換好鞋子。
    他推了推廚房的門，她有意不讓他進去，僵持中她讓進了他。她的淚流滿麵惹得他毫不猶豫地擁住她：“等我，說不定我今晚就會回來，無論什麼結果，我肯定會當麵告訴你。”
    黃佳麗無力推著他，哪敢再奢望他的懷抱。她在堅持：“你走吧，不要再說傻話。”
    他捧起她的臉，他的眼睛已濕潤，她的臉已埋進他的頸窩，任憑淚水濕了他的衣衫。
    “我會給你一切，相信我。”
    “嗯，我怕，從我們見麵那天起你就不該招惹我，我已沒有資格接近你，心動了，結果還是失去。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你幹嘛要出現？”她咬住了他的脖頸。
    他承受著她給予的疼。然後，然後便是他的吻。她應和著，她當是永別。突然，她睜開眼睛狠狠地推開他：“你回不來了，我知道。”
    他離開，所有的話都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