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徘徊轉側心已鎖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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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霍娘子麵麵相覷,他話也沒多說,神色焦慮,看似有緊急事情,隻撂了個名字——紀恒,匆忙邁進紀府回話去了。
    “他是紀府的人。”我盯著紀府紅底燙金的匾額喃喃道。紀府果然名不虛傳,氣派非凡,光隻這扇府邸大門,不啻皇宮的這殿那殿的雄偉宮門。門口的侍從個個衣著肅整,昂首挺胸,目不斜視,活像秦始皇的兵馬俑,一臉莊重,氣勢威武。
    大胡子鐵楚不知和門口的侍衛說些什麼,一會兒,一個身高馬大、國字方臉的侍衛走近身前,恭恭敬敬一禮,道:“兩位貴客請進,所需的用具一律備齊,隻等兩位親看查驗了。”
    我不明所以地回頭看向霍娘子,她卻呆呆地盯著匾額愣神,一時間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是堆著笑臉朝侍衛點點頭,然後慢慢移向霍娘子,輕輕地碰了她一下,示意趕快回話。
    霍娘子注視良久,忽的輕笑出聲,我和侍衛也都莫名其妙地望向匾額。我瞅了瞅沒有發覺可笑之由,便出聲提醒道:“姐姐,我們是不是親自查看一番?他們已備好了器具。”
    霍娘子麵色難看,嘴角緊抿,眼神中隱忍著一絲苦痛,聲音略顯沙啞:“我……稍有不適,一切就煩勞我家妹子前去驗看。原也不必有此一遭,但關係重大也需多此一舉,還請侍衛大哥在前代路,我在車中休息靜等。”
    霍娘子緊握我的手,慘然一笑,掉頭就走,神色決然。我不禁有幾分淒然,或許她到此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誰人沒有幾分傷心往事,誰人又能除卻悲痛瀟灑麵對呢?
    侍衛頭前代路,我也勉為其難地緊隨其後。進了大門,視野豁然開朗,院中奇花異草不勝枚舉,綠意盎然不顯秋之悲戚。我正欲上前探看,一頂轎子直入眼簾。
    侍衛笑了笑,上前說道:“姑娘請,稍作休息,一會兒便到。”
    我點點頭,輕盈落坐轎中,收斂心神,盤算著一會兒如何查看釀酒器皿。說來奇怪,轎子晃晃悠悠地走了大半天仍舊不見停腳,我挑起轎簾探看。
    路麵寬敞,兩旁樹木蔥綠,沒有什麼來往仆人,不遠處有幾座小小庭院時隱時現。看來還需一些時間方才能到。
    “姑娘想是心急了,前方不遠處就到了。”侍衛急忙停下腳步安慰道。
    我搖頭道:“無妨無妨,隻是坐著乏了,想下來舒活一下筋骨,即是近了,暫且忍耐忍耐。”
    本是無心之語,不想果真停轎駐足,任我徒步而行。
    一路走來,人沒有瞧見,路倒是尤為錯綜複雜,不是有人帶領險些要迷失路徑。我也是個不辨方向之人,進到紀府就如同掉進迷宮,偌大一個府邸愣是沒有可記之物。迷迷糊糊跟著侍衛左拐右拐,終於停在一個院落的門前。
    “這裏本事老爺侍弄花草之處,後來空了下來,現在唯有這裏最是安靜,便騰了出來以供釀酒之用。”他邊說邊帶著我走了進去。
    院子挺大,到處依舊殘留著侍弄花草的痕跡,隻不過年代久了,一些地方瘋長了雜草,有些荒廢之感。在院子的拐角處,座落著一間房屋,像是剛剛修建而成,牆瓦鮮紅無一絲風吹日曬的跡象。
    我推開門略微向裏瞧了一番,屋內陰涼,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我煞有其事地巡視一圈,說不清也道不明裏麵究竟是些什麼,就草草點頭表示出滿意之色。
    踏出房門暗暗鬆了一口氣,總算大功告成,我也可以交差了,雖然什麼名堂也沒看出來。侍衛見我神色舒暢,也高興了幾分,喜道:“姑娘看來很滿意,我也就放心了。”
    我“嘿嘿”一笑,也不便說明原委,由他去吧。來時腳步沉重回時輕快了許多,前翻無心賞玩瀏覽此時也不覺地留步駐足詢問幾句。正看得不亦樂乎,就聽見前方傳來呼喊聲:
    “謝小姐,您慢著點,謝小姐,您慢著點。”
    一位紅衣女子在前方急行,身後還跟著個匆匆追趕的小丫頭。兩人越走越近,我看了個清楚。沒等我驚叫出聲,她急急地衝了過來,雙手緊握,興奮不已:“小……小姐,你……你不是走了嗎,怎麼……怎麼會在這兒呢?”
    “天意弄人。”我隻有這麼回答。
    侍衛和小丫頭兩個人疑惑重重,怔怔地看著我和田兒的重逢,進退為難,靜立一旁默不作聲。
    我察覺身旁兩人的目光,自知言語有失,急忙掩飾道:“那時,我當然要走呀,現在不也是有事才在這兒的嗎?別總是叫我的小名——小潔小潔的,怪不好意思呢,叫我韻翎,記住了嗎?”我使勁擠擠眼示意她身旁的兩人。
    田兒恍然大悟,故作歉意地答道:“我記住了,不叫小名,叫韻翎。”
    我們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我看著田兒,原先的擔心也平複了不少,而今總有千言萬語想說,礙於眼前的境況隻能默然相視。
    “小……韻翎,這些日子我坐臥不安正擔心你呢!今日見到你我也就放心了。”田兒舒心一笑,我也釋然,真的是恍若隔世。
    我點點頭:“我也放心不下你,沒想到在這兒……”說道這兒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問題,問道:“你,卿瑩?”
    田兒不以為然地頷首,神色坦蕩無一絲埋怨。我一陣心悸,說不清是感動是無奈還是自責,不由得從心底氤氳起一股酸楚,隱現在雙目中。我唯有握緊田兒,才能釋放出此刻我心中的洶湧澎湃。
    田兒善解人意,隻是輕輕擺頭,除去我心中的顧慮,安慰我不必為她愧疚。
    我輕聲道:“你真傻!”
    “謝小姐,這裏風大,您還是回去吧。”這時小丫頭眨巴著亮閃閃的眼睛提醒道。
    我也附和讚同道:“先回去吧,你我相見還有機會,我一定會來找你。”
    風颯颯地刮了起來,吹起了衣襟,田兒順從地笑笑,目中充滿期待。
    “韻翎,你要小心。我……你就放心吧!”田兒趨步向前,小聲道。
    眼看著她消失在樹叢深處,我喟歎出聲,無盡愁緒縈繞心間。試問我還有什麼能力能幫他?自己的一個貿然舉動竟牽連到一個無辜的人,讓人於心何忍?或許我錯了,真的錯了,身處異度空間,魂附她人之身,何來自己?
    我心有他念,如何顧得身外之人?獨自前行,倒讓侍衛時時提醒以防走錯回程之途。誰也沒覺察到,這一切映在樹叢後一人的眼中。
    “公子,這一幕我看出些端倪來。”不想樹叢後還立著一人,白衣如雪,神情木然。
    “說來聽聽。”白衣人開口道。
    “謝小姐與吉姑娘熟識得很。”窺探之人道。
    白衣人麵色一緩,語重心長道:“或許是一家人。”
    窺探之人不知所謂,詫異道:“一家人?公子何意?”此語問得唐突,一出口,他便有幾分怯意,抬眼偷偷打量了一下白衣人,便又垂下頭。
    “紀恒,我讓你辦的事怎樣了?”白衣人避開紀恒的問題,淡淡道。
    紀恒低頭行禮,道:“屬下無能,毫無線索。”隻等著白衣人發落,甘願領責。
    他的回答似乎在白衣人的預料之中,並沒有引起發問之人的震驚:“也罷,你也一路勞頓,歇息去吧。”
    紀恒告退,白衣人獨自遙望,眼神深邃。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口中默默念道:“謝卿瑩,吉韻翎……”聲音低沉好似自語,不過語氣中含有幾分猜忌,也有幾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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