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路了。
    炎國的皇宮曲折繁複，我走不出迷局。
    再一次經過秋千，我停下腳步。
    何必再走？在這裏死去，也無人知曉吧。我徒勞地尋，歸途何方？
    親人，友人，盡盡離去；眾敵環伺，我遲早要被吞噬，屍骨無存。
    還找什麼？
    我隻想找一個寄托，一個給我安全的地方。
    “素姬受死！”
    我慢慢轉身，閉目等待。
    一瞬，兩瞬，為什麼還不動手？
    我睜開眼，看見一雙溫和的眼睛。
    “我不會無故殺人。你需知道，我為何殺你。”
    “不必了。”我不要說教。
    “你色亂東宮，敗壞朝綱，殘害忠良，死有餘辜。”
    “如此優柔寡斷，你怎麼當的殺手？”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終於動手了嗎？
    “你來得太晚。”我恍若自語，
    “我被迫侍寢的時候，你在哪裏？”
    他仍然溫和：“我帶你走。”
    走。菡兒怎麼辦？我不能把她留在這裏。
    “你不願罷手？”他的溫和絲毫未動。
    如果我走了，炎燼會怎樣？
    他會失落嗎？
    他會……忘記我嗎？
    我不想走。
    “我不會走。”我輕輕說。“要殺就殺吧。”
    刺客沒有說話。他是那麼沉穩仁正，就像父王一樣。
    我悲從中來，衝著他大喊：
    “我就是要惑亂你們的東宮，我就是要敗壞你們的朝綱，我就是要殘害你們的忠良！
    “為什麼被迷惑的太子不殺我，被敗壞的朝綱不殺我，被殘害的忠良不殺我，你來殺我？
    “我害過你嗎？”
    他靜靜地站著。
    我沒了責問的力氣，隻聽見自己低低的聲音：
    “素國何罪？素國人為什麼要承受亡國之厄！”
    我已經墮落了。
    我不甘心炎國國泰民安。
    但為什麼，我還會哭？
    “你走吧。日後若要離開，我會幫你。”
    他放過我？
    真的，他轉身離開。
    “等等。”我不敢看他，“我迷路了，送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