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阿狐還在注視著自己，他的視線，不再是以前那種能迅速將冷水煮沸的灼熱，而是一種恰到好處的小火慢燉，簇簇火苗不停歇，總有一天燉熟了你。
    阿狐提議飯後出去散步，他有一些想買的東西，需要去一趟附近的商場。秋生不許他私自出門，他隻好拉上秋生跟他一起去。
    圍巾，是必需品。
    “真的要戴嗎？”秋生猶豫不決。單獨出門的話，怎麼樣都行，可是兩個人同時出去，戴上這個，難免有些奇怪。
    “要戴。”阿狐的態度十分堅決，果斷替他纏上，再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取下來。
    秋生的口鼻都被阿狐圍了進去，隻露出兩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的聲音蒙在圍巾裏，變成了軟軟的腔調：“那好吧。”
    阿狐笑眯眯地揉上秋生的腦袋，摸摸他的頭毛，誇獎他說：“這才乖。”
    商場裏人來人往，自由穿梭。他們並肩走在商場裏，吸引了不知多少充滿好奇的目光。
    “你看，我就說不該戴的。”秋生悶著頭走，不敢抬頭見人。
    “萬眾矚目，不是挺好的嗎。”阿狐慢悠悠地環視四周，偶爾同周圍的人四目相對，還會十分友好地回以微笑。
    秋生隱隱感到奇怪。之前在老家的時候，阿狐連上台都感到害怕，待的久了會焦慮不安，甚至是控製不住自己，變回狐狸。但是現在，他似乎十分享受這種被光芒包裹的感覺。
    “阿狐，你的酒還沒醒嗎？”
    “那點酒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
    秋生伸著腦袋去嗅阿狐身上的味道，酒氣的確散了不少。或許是後勁，再等等看吧。
    在阿狐的帶領下，秋生同他一起來到商場中心，這裏正在舉辦臨時車展，並排陳設了兩輛新款SUV。膚白貌美的美女車模在車身周圍來回走動，人群將這裏圍得水泄不通。
    阿狐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不費吹灰之力，拉著秋生擠出一條道路。他拉開其中一輛SUV副駕駛的車門，對秋生做了一個極其紳士的邀請動作。
    秋生愣了愣，不明白阿狐要幹什麼。他坐上副駕駛的位置，柔軟舒適的真皮座椅瞬間將他的身體包裹。
    片刻之後，阿狐從車頭繞到另外一邊，坐上了駕駛座。他熟練地握緊方向盤，有模有樣地調整座椅，切換視角，儼然十年以上駕齡的老司機。
    “怎麼樣，這車可以嗎？”阿狐漫不經心地問道。
    秋生知道這個牌子，德國產的，車型款式質量，全都沒話說。就是價位……實在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
    他點點頭，漫不經心地答道：“挺好的。”
    “你覺得好就行。”阿狐從車窗探出頭去，招呼西裝革履的銷售員過來，“你好，這車我們要了。”
    “什麼？”秋生兩隻瞳孔瞬間放大一倍，純黑色的眼珠裏，已然沒有了焦距。他趕緊攀住阿狐的胳膊，把他從車窗外撈回來：“阿狐，你別鬧了，我沒有那麼多錢給你買車。”
    阿狐輕蔑一笑，雙指探進口袋，掏出一張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信用卡，頭也不回地遞出車窗外。期間，他的視線一直鎖定秋生，目不轉睛，迷離的眼神裏寫滿腰纏萬貫的自信與豪邁：“你放心，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