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靜靜聽著，目光一直聚焦在秋生身上。他不知道，原來秋生平時除了照顧自己，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經營他的書店。
    二十四幫不上他的忙，心裏不開心。他想，要是自己也能從秋生口中聽到一句發自肺腑的誇獎，說他厲害，那該有多好。
    “秋生。”
    “嗯？”
    “我厲不厲害？”
    秋生懵懂地微張開嘴，後知後覺地笑開了花：“厲害。”
    二十四覺得秋生是在敷衍他，一點真情實感都聽不出來。一桌珍羞佳肴，漸漸沒了滋味。
    婚禮後的隔天，秋生帶著阿狐踏上了回程之旅。沒有身份證的二十四買不了火車票，秋生隻能等他變回狐狸，將他托運回去。
    他發現家裏的冰箱門被人弄壞了，無奈地剜了阿狐一眼。後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知羞紅的耳朵已經將他的罪責暴露無遺。
    鄰居紋身大叔提著禮物上門道歉，說是不小心把秋生的狐狸弄丟了，之前秋生給他用來買蝦的錢，也如數奉還。
    他們說話的時候，阿狐就躲在裏屋，一聲不吭，安安靜靜配合演出。待人走後，他將秋生拖拽到沙發旁，讓他蹲下向裏麵看。
    秋生看到沙發縫隙下麵，零星散落著幾顆狗糧。他摸摸阿狐的腦袋，關切道：“委屈你了。”
    阿狐嗚一聲，鑽進秋生懷裏求安慰，還沒抱上，他就砰地一聲變成了人。體型碩大的他，根本鑽不進秋生懷裏。他哀歎著，為自己擁有這項莫名其妙的能力感到煩躁。
    阿狐從臥室裏穿上衣服出來，發現秋生要出門。他幾步來到玄關，將他的去路堵住。兩隻眼睛彎出魅惑的弧度，睫毛纖長，仿佛密扇。
    “秋生，你要出門啊。”
    “嗯。”
    “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秋生想了想說：“還是不要了吧，你現在這個樣子，出去很不安全。”
    阿狐悲切道：“可是我一個人待在家裏，很寂寞啊。”
    “我不是教你怎麼使用電視了嗎，看看少兒節目，我很快就回來。”
    秋生將阿狐撥弄到一邊，不顧他的阻攔，毅然決然出了門。書店已經接連幾天沒有開張，他得盡快過去張羅生意。
    晴心跟他約好，十點鍾在書店門口見麵。她做事總是喜歡提前，秋生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房簷下。
    “老板你回來了。”
    秋生將書店的門打開，招呼晴心進去，問她：“晴心，你還記得前些天在我店裏發現的那本《聊聊齋》嗎？”
    晴心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背對秋生，裝作忙忙碌碌，手腳並用的樣子，不敢回過頭來直視他的目光：“記得啊……怎麼了？”
    “那書現在還在你那裏嗎？”
    晴心艱難地滑動喉頭，吞咽下一口唾沫：“不在了吧，我也不知道……宿舍裏東西太多，可能是搞丟了吧。”
    “這樣啊。”秋生喃喃道，隱隱覺得可惜，“那你回去找找看吧，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
    晴心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肉眼可見地放鬆了身體。
    她向佛祖承認，她是不小心在那上麵胡寫了幾句話來著，可她一發現那本書能映射真實世界，她就趕緊將書放到了圖書館，再不敢往上寫一個字。至於說後來誰把書拿走，又在上麵寫了什麼，那就不是晴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