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傳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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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曆六十一萬六千九百七十一年。
海外南荒,昆侖虛。
西王母大壽,邀請八荒眾神於昆侖虛大擺蟠桃宴。昆侖虛蟠桃林中桃花香飄流溢,酒樂歌舞升平。歡飲之際,眾仙家或聚或散,或舉杯或暢談。
林有一臨湖亭台,其中五炁真君談笑風生,眾君興致大起,滔滔不絕。不料鑽進了一紅衣小仙娥,伸手到玉盤抓了個桃子。聽那東方歲星木德真君捋須長歎:“晃眼一去一萬年,不得不感慨,老夫又老了一萬年。”
“嗬嗬,聽說此兩萬年中木德真君修煉有成,修為大增,當真是我們羨慕之所啊。”話出者乃南方熒惑火德真君,舉杯暢飲,略有惋惜:“十二萬年前,水神共工怒觸不周之山一事,眾君仍記否?”其餘四君共飲一翻,擱下酒杯,揮一把酒氣皆歎,若當年共工與顓頊帝一戰勝,或許是一位傑出天帝。
中央鎮星土德真君捋捋須,又道:“本君從桑庭上神裏聽來些古神情史,據說共工上神與北天的鳳女上神有一段故事。”如此話峰一轉,眾君心思竟擱在了研究鳳女與共工的一段情史上,聽得一旁的紅衣小仙娥眼珠溜溜,抓抓頭發依舊一竅不通,幹脆又抓一隻桃子。
小仙娥咽下桃子,北方辰星水德真君開口:“上神乃鳳神之後,美貌無雙,卻性情古怪,先一次誇娥氏父子受白帝之令到天北移去虢山,恰巧路經北極天樞山,遇著她後就改移了王屋與太行二山。”
西方太白金德真君甚有不解:“僅如此次,九曜星送蟠桃宴請柬時,卻被她衣袖一揮,全被吹到天南鵲山。”
土德真君“嗬嗬”兩聲,怪笑道:“上回延壽星君前去拜訪算是慶幸,隻是被吹到了天南堂庭山。”五君共倒吸一口冷氣,心裏同時一歎,這鳳女,不好惹啊。
“鳳女上神是誰?”又吞了一隻桃子,紅衣小仙娥終於忍不住問,卻沒引起眾君注意。
木德真君道:“怪哉,依老夫聽說,十一萬年前巫妖一戰後,鳳女上神自歸北極天樞山守滅神劍後,再無音訓,也是三萬年前,符東上神突然向眾神宣布上神因元神大傷,早在歸山後一百年仙逝。而今,竟又得到了上神的消息。”
“嗬嗬,眾君都誤會了,北極天樞山誠然另有神仙。”金德真君細酌酒水,其餘四君木然恍悟,原來虛驚一場。金德真君接歎:“說來話長:當年,巫妖二戰後巫族統領了大荒海外與華胥境外的遠東之天,首神是東方遠天帝君帝俊。帝俊君膝下有十個兒子,又喜在他二十七萬大壽時得了第一個女兒,傳聞此女生時天舞鳳凰,北荒飛雪,為此,帝俊君更是寵極了她。可惜的,此女竟是個‘啞巴子’,生來不會哭。直到第四年,才聽到她第一次出聲,所以,帝俊君給她起了個名字喚殊音。最近桑庭上神收了一小妹,把她帶到了天北修神道,這神女正是帝俊君之嬌女也。另奇,此女之貌與鳳女上神略有相似,又精通音韻,實在讓眾神虛驚了。”於是眾君抹一把汗,改歎,此小女,不好惹啊。
雖金德真君太過於短話長說,紅衣小仙娥還是點了點頭,把最後一隻桃子吞進肚子。
“話說朱天上自老童尊神逍遙退位,一直缺帝位。而繼承此位者,本非火君祝融長子司夜神君莫屬。可送窮鬼尊神似對此位有意思。”水德真君眉挑了挑,又尋了個新題目。
土德真君接道:“司夜神君似對此位毫無興趣,又常居凡間,想繼承朱天帝位一者已定罷。”
“非也非也,三萬年前,殺神白起下界作亂,勾陳大帝與其大戰九九八十一天未滅之,後白起得逞把勾陳大帝的凡體打入地下,逍遙法外直至北荒海內。其時,司夜神君下北荒與殺神一戰打得如火如荼,把敵人殺得片甲不留,誠然功不可沒,炎帝至少有九分打算把位傳於神君,就礙於上神一方如何交代。”金德真君奇愣片刻,接而道。
“眾位欲知,那好等知曉。”火德真君話畢,接欲斟酒,卻發現壺已空,遞向一旁的小仙娥,以為是貼身仙童:“小不點,給老夫再倒些酒來。”
回應之聲卻是一仙娥清脆之音,火德真君一呆,轉眼,卻見一個長相可愛標致的紅衣小仙娥笑吟吟中隱約道她偷聽已久。
土德真君捋須一笑,招手道:“嗬,這是哪裏新來的小仙娥?”
小仙娥歪歪腦袋,真君們從洪荒二戰討論至三萬年前的北荒之戰,好似亂糟糟的,差些弄昏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正欲回話,忽被後方一聲音喚住,神色微有些慌,眨眼一笑,轉身瞬移已無影。此處五君無一不木然,她隻一個轉身瞬移,無形中掀翻了一張仙玉石坐。眾君又改歎道,此小仙娥,不好惹啊。隨後一手擰一瓶葡萄美酒的小仙邊惱邊抱怨道:“眾位仙君有所不知,不好惹的是我那凶神惡煞的師姐。”
五君眯眼一奇,齊道:“爾雲小弟出此言,是如何一女也?”
爾雲拋起酒一罐,哀歎連連,眾君見之便得知他受了不少壓榨,隻聽他可憐巴巴道:“嗬,和剛才來偷吃仙桃後跑了的紅衣小仙娥差不多吧,我想應該更凶些……不,不對啦,簡直與母夜差無區別,對隻有我就指手劃腳、罵罵咧咧,都不知道本仙是不是前世得罪了她。”
五君連感歎,聽說爾雲拜師於司夜神君時為第一弟子,如今是何來的閨女,初來乍到反而後來居上。隨後,眾君又一歎,此女子,不好惹啊。“那方才的紅衣小仙娥又是何許來之?”此亭子,忽又多了一者,北鬥星君喝得臉紅耳赤,神智丟了一半,搖搖晃晃往此處來。
爾雲酒埕一灌,長歎一口,道:“提起她,也是件極端頭疼麻煩的事情……千怪萬怪都怪我師父,家裏老婆有三個——啊,呀呀呀師姐姐,我是說我師父是天底下最深明大義,虛懷若穀,一表非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衣冠楚楚,禽獸不如……啊呀呀,我說眾神不如。”突然發現說了不對勁的話,立即改口,可惜人已被突然從亭子後彈出來的紅衣小仙娥瞪得千瘡百孔,加上五君炁真,六雙眼睛齊齊涮向此處。北鬥星君倒吞一口酒氣,玩味道:“此紅衣小仙娥看上去年紀甚小,爾雲小子何謂稱其師姐姐?”
爾雲捉捉毛發,他怎會忘了五炁真君和北鬥星君的八卦知名度,理所當然封口不吐,旁邊那紅衣小仙娥卻張口便道:“因為本仙輩分比他高,母妃教的。”
爾雲咬咬牙狠笑摸摸她的頭發,哄說:“好師姐姐,上神已久等了,我們快些離開。”
紅衣小仙娥伸伸舌頭,諷笑:“小師弟弟,方才你還說父君的壞話呢,母妃最討厭在背後風言風語的東西,我一定要告訴母妃。”
“啊,呀呀呀……好師姐姐,你勿要告狀,師弟歸去定獻上蟠桃五盤。”爾雲皮笑肉不笑,暗自埋怨,萬一她去告狀,他不又被背著苦山罰站七七四十九個時辰?於是立即抗起小仙,擺手笑別:“忽想起一事得忙去,向眾君告辭了。”話畢,甚似落荒而逃。
六君你望我,我望你,突聞北鬥星君道:“老夫記起了,我與那紅衣小仙娥有過一麵之緣。那時老夫至天南拜訪司夜神君,正好碰見此女,今已過兩萬年,卻不見她長大,說不定是一位女神童。”
六君對此饒有興趣,話說司夜神君那三位仙妃如何如何,話說難得一見的女神童碧霞元君如何如何,話說到最後竟轉到研究東嶽天齊仁聖大帝相中了哪家女神仙一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