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大悲天地(上卷) 第十章 玉玦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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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劫?”聶恨天眼中掠過一絲迷惘。
祈冰雲點頭道:“我曾夜觀星相,發現神州即將有一場彌天浩劫。後來我聽到關於你的傳聞,又暗中察覺之前傷你的白衣人,也就是你父親的師父——那個自稱‘魔神’的大魔頭,帶著他的另兩個弟子頻繁在中原現身,所以我料定這場浩劫必與這玉玦有關,因此我們必須弄清楚這隱藏在玉玦之內的大秘密,才可想辦法來阻止這浩劫的發生。”
聶恨天冷冷一哂:“毀了它不是更好?”
祈冰雲搖首道:“事情並非如你所想的那樣簡單。依我看,這魔頭必然大有來曆,可能與金國皇族有很大的關係。以他的武功,早晚會成為大宋的隱患,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除去他。但此人神秘莫測,行蹤詭異,也許隻有這玉玦才能將他引出來。”
聶恨天揚了揚眉,想要說什麼,終又忍住。
他本想問,既然她早已發覺“魔神”在中原現身,為何不立即下手,卻要另想他法引他現身。可他隨即就明白,以“魔神”那霸氣縱橫、睥睨天下的武功,就算夢兒與祈冰雲聯手,亦未必鬥得過他,更何況他身邊還有那兩大弟子。
祈冰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並未有什麼話說出口,遂又道:“自從聽說有人憑著雪刀和‘魔神斬’現身江湖後,我便猜到是你,因此暗中找到你,並悄悄留下另半塊玉玦引你前來,卻想不到那魔頭的消息和行動亦這般快,也同時找上了你。”
聶恨天這才知道那留下玉玦之人竟是祈冰雲。
他探手入懷取出那兩個半塊的玉玦遞給祈冰雲,祈冰雲卻不伸手去接,隻淡淡笑道:“這玉玦本就是你父親得到的,現在是物歸原主,還是由你好好收藏起來吧。”
話題一轉,又道:“其實,我早已找到了勘破這玉玦秘密的方法,就是要在每個月的十五月圓之夜,月光最明亮之時,通過光線的反射,將玉玦上的寶珠內文字反映在石壁上。這半塊玉玦的內容我已看過了,那真是鬼斧神工的傑作,竟能將文字刻成發絲般細小,而這寶珠卻恰恰可在月光的映射下起到放大的作用。
隻可惜我這半塊中記載的隻是一小部分,那似乎是某處所在,可那地點也並不全,隻是下半段而已,而這秘密和地點的前半段卻全在你那裏。
這也是青衣思慮的縝密之處,將玉玦一分為二,無論得到哪一半都沒有用。”
“可是義父,並未告訴我,這秘密是什麼。”聶恨天道。
祈冰雲微微頷首道:“這隻因為,玉玦之中記載那個秘密的,是一種非常古老的文字,較之象形文、甲骨文更難以識辨。當今之世,能識得這種文字的人,寥寥無幾,青衣就不懂,而我卻恰好懂得,並且教給了夢兒。另外,你父親生前博學多才,也定然識得,否則不會破解這個秘密。最重要的是,那個‘魔神’相信也必然懂得。一旦被他看到了這個秘密,那後果定然是難以想像的可怕!”
聶恨天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是他遭“魔神”襲擊的時候,也正是月圓之夜,為何她救他回來之後,不立即去破解自己這半塊玉玦之秘,卻又要等到下個月滿之時?
唯他剛要開口,卻聽門外傳來夢兒柔美嬌甜的聲音:“娘啊,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他精神還不好,讓他早些喝了藥休息吧!”
話音未落,她已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藥湯走了進來。
祈冰雲卻淡然笑著道:“他自己尚未說累,你倒擔心起來了。”
夢兒立時羞得耳根也紅了,跺足嬌嗔道:“您說什麼呀!”
聶恨天這才知道,她先時逃出去,其實是去替自己煎藥去了。看著她嬌羞不勝、煙視媚行的神態,不覺心中一陣溫暖。
這時候,夢兒已至床前,一手伸至他頸後將他微微扶起,另一手極是小心地端了藥送到他嘴邊。
聶恨天生平第一次被女孩子這樣服侍,真是很不習慣,可是他心中又奇怪,這妮子明明極易害羞,為何此時與自己如此肌膚相親卻又毫無羞態?而且看她動作如此熟練,難道……
他心中疑竇叢生,卻從眼神之中無意間流露出來,讓祈冰雲見到,知他心裏所想,遂笑道:“那晚救了你和夢兒之後,為了掩飾行藏,繞了一大圈回來,天色已漸明,而你的內傷又很重,當時沒有來得及立即治療,所以傷勢惡化,到今天你已昏迷了三天兩夜了。”
聶恨天心中一震,他想不到自己竟傷得這般嚴重,那“魔神”的武功隻怕可與雲幽雁、何聽雨相伯仲了。
祈冰雲道:“這三天兩夜以來,在你昏迷之中,夢兒便是一直如此給你喂藥的。”
聶恨天心中又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覺,望著她小心翼翼的神情,那美麗得不帶一絲煙火氣、又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臉龐,看來是那麼的溫柔荏弱,直讓人想要好好地疼惜嗬護。
想至此,不由心裏一動,看向她拿碗的左手。
那分明是一隻光滑細膩、晳白柔軟的纖纖玉手,可是他清晰地記得,那日與“魔神”之戰中,夢兒的左手戴著一隻似金非金、似絲非絲的連臂手套。
他不禁疑惑問道:“你的手……”
夢兒似知他想問什麼,柔聲道:“那是金絲軟銅手套。”
祈冰雲解釋道:“這隻怪我心急。因為‘七級浮屠’霸道無比,須是處子元陰之身方得練成。我得到‘七級浮屠’功法之時,已嫁了給青衣,所以隻能練至第五重,再無法寸進。我因急於讓夢兒修成全部七重的‘七級浮屠’神功,催逼得她太緊,以致她差些走火入魔。”
說著,滿含疼惜歉疚地看著夢兒道:“尚幸發現得早,及時將火毒遲滯之氣逼聚一處,自左手散出體外。但如此一來,她左手經脈已全數受到重創,一旦運起內勁,整條左臂必然承受不住真氣的衝撞激蕩而致爆碎。因此,我不惜遠至西域采集金絲軟銅鍛燒編製成一隻銅手套,運功之時,它可直接將左手經脈內的真氣吸收發揮出來,且彎曲自如,不畏刀劍。”
這時候,夢兒已喂完了藥,輕柔地放下他,柔聲道:“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
這藥似乎有著非常強烈的嗜睡作用,剛才喝了一半,聽祈冰雲講話之時,便已有一股濃重的睡意襲來,雖然他勉強維持著些許清醒,然而夢兒的柔聲細語仿佛有著無窮的魔力一般,讓他心頭暖暖的,再也支撐不住,轉眼沉沉睡去。
※※※※
七、八天過去,聶恨天的腿傷,在祈冰雲神效的續骨療傷藥物內服外敷之下,竟已好得差不多了,已可開始下床行動。
又是六、七天過去,他的腿傷便完全好了。
這天,他一個人默默坐在床畔椅子上,低頭沉思。
有些疑問,這些天來緊緊縈繞在心頭,無法驅除。
他很奇怪,為什麼腿傷都已好了,可自己的內傷卻似乎毫無痊愈的跡象?
每次他試著運功之時,內勁總無法如往日般通達全身奇經百脈,使他無法發揮平日的一半功力。
而且,每回在他喝完那碗藥後,總會倦然欲睡,而在朦朧之中,也總是有一隻手在向自己身上灌注磅礴真氣,卻始終無法貫穿某幾處重要的經脈。
那時候,他正在朦朧難辨之際,根本無法去想及其他。
而每次等他醒來時,再回想起來,又無法明了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忽地,耳邊傳來夢兒那令他百聽不厭的溫柔輕語:“恨天,你在想什麼?”
他緩緩抬頭,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為什麼這些日子來,她總是那麼疲倦、那麼憔悴?為什麼她一天天地消瘦下去?
夢兒被他的目光看得手足無措,下意識地低下頭去,輕咬著下唇。
聶恨天淡淡問道:“為什麼那藥,總讓我倦然欲睡?”
夢兒渾身一顫,略帶驚惶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去,卻沒有作聲。
他心中生疑,故意加重語氣問道:“那是什麼藥?”
夢兒身子微微發著抖,無限委屈幽怨地道:“那不會傷你身子的,我不會害你,恨天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