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日記)選擇春天去蜜月  7、比利時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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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比利時
    我們安全地進入了比利時境內。沒什麼追車,也沒被警察攔截。
    毅見我一直沒說話,不像剛上車時那麼快活,便問:“怎麼了Tony?累了?”
    我說,不是啊,你沒駕駛證怎麼辦?
    毅坦然一笑,說:“沒事,到了布魯塞爾,我電話警察局報個失,說駕駛證被偷了,有個備案就沒問題。等我回荷蘭後補一個證,一星期就能辦好。”
    租車憑證也有網上記錄,警察如果真要追究,上網查一下就行。不過,相比隨身帶著兩證,手續總是要麻煩些。
    我一聽,這麼簡單?便說,那你幹嗎不早說,害我一路擔心。嘴上這麼說,心裏想,真是個“悶罐子”,什麼事都說一半掖一半。
    男人有時“悶罐子”也蠻急人的。不好對付。
    Sally說:“小毅在外麵混這麼久了,什麼事沒經曆過?他知道怎麼對付突發事件。就衝這一點,Tony,你真該好好學學,你可差太遠了。”
    我想問毅,他是不是考慮過“花錢免災”?要我遇到這樣的事,首先想到的一定是用錢去解決問題。後來一想,自覺打住了。他一天才掙幾十歐,考慮問題的角度也許和我很不一樣,在他腦子裏,冤枉錢是絕對不值得花。作為男人,這似乎無可厚非,而且顯得很血性。
    Sally說我和毅“差太遠了”,我沒得反駁。
    我說,成毅,你以後爽氣點行不?害我為你擔心。有什麼事我們一起來承擔。
    毅避而不談“共同承擔”的事,說:“你是不是該叫我哥啊?一口一個成毅,連名帶姓的,聽著生分,說起來也別扭。”
    我從後座捅了他一拳。
    Sally說:“正開車呢,又鬧!Tony你給我坐老實了。”
    在歐洲,我們車子的時速至少在120碼以上。毅的車開得又快又穩。
    進入布魯塞爾,遇到嚴重塞車。
    我這時才發現,眼前的這座城市,和六年前我見到的布魯塞爾完全不是一碼事。那時,我乘火車從法國進來,然後直接去了市政廣場那一片,對整個城市其實沒多大了解,以為就是那麼一座古老而破舊的城市,到處都是狹小的巷子,給我帶來的情緒也比較灰暗。事實上,布魯塞爾比我想象得要繁華得多,要不怎麼會成為歐盟總部?
    毅說,每天有一萬多名來自歐洲各國的外交官在歐盟總部上班,歐盟各國的使館在布魯塞爾占據了很多好地方。之後,又在貝爾萊蒙大樓的基礎翻建了歐盟總部大廈,布魯塞爾的繁華就是這麼起來了,可以說是個小聯合國。我知道,位於歐洲居中位置的布魯塞爾曆來就是一方要地,而我過去太小瞧它了。
    進入城市,我們打算先就近找一家飯館吃飯。毅把我們帶進一家中餐館,沒想到一進門,意外看見了我幹媽(不是上海那個哦)。原來,這家飯館就是我幹媽陳太的,我以前沒來過,隻是在照片上看過,難怪進門時覺得有點眼熟。幹媽以為我們專找她蹭飯來了,其實完全是巧合。
    陳太開心死了,抱住我就說:“快點讓姆媽親一記。”幹媽是地道的上海人,到比利時半輩子了,依然鄉音不改。她說她剛從上海回布魯塞爾不久,在上海一直想聯係我,可老也聯係不上,感覺是我的手機號不對了。我當場就和幹媽對了手機號,發現果然不對,不知是我給錯了了,還是幹媽記錯了。不管怎樣,總是做小輩的錯,幹媽對Sally說:“你看這種小囡投不投(上海話“毛裏毛躁”的意思)?給個電話要錯兩位數。”
    看得出,幹媽嘴上數落我,心裏還是喜歡得不得了。
    幹媽要緊為我們安排餐桌,一麵叨叨:“來得這麼晚,廚子也下班了。一路蠻辛苦的,姆媽替你們弄幾隻清淡點的小菜吃,明朝姆媽好好招待你。”
    我聽見Sally小聲對毅說:“奇怪死了,我的幹媽竟然成了他的幹媽,叫得比我還親熱。我進來後,幹媽就一直沒搭理過我,眼睛裏隻有Tony。”
    毅含蓄地笑了笑,說:“陳太自己沒兒子吧?”
    Sally說:“誰說的,兩個兒子呢,有一個也在布魯塞爾開餐館,經營泰國菜,可就是喜歡Tony,每次見到又是摟又是親的,看也看不懂。”
    毅說:“Tony嘴甜,長得帥,招人喜歡,我已經感覺到了。”
    毅其實和我幹媽也有幾分熟,過去幾年,每次帶旅行團到布魯塞爾,總有幾餐安排在陳太這裏吃。當然,他們隻是生意關係,相互捧場。一般導遊、地接都在指定用餐的餐館拿回扣。
    一會兒菜就上齊了,四菜一湯,知道我喜歡吃炒飯,幹媽還專門為我做了份揚州炒飯,特意加了潮州的瑤柱。我分了一半給毅。
    幹媽坐一邊看我用餐,繼續嘮叨:“幾年回一次上海,就想看看你,讓你陪陪姆媽,結果回回落空,隻好天天找人搓麻將,一點勁也沒有。”幹媽關照毅,明天一天什麼也別安排,一切由她來安排,並說讓我們去她親兒子新開張的餐館吃飯。
    Sally為難地說:“一天天都安排好的……”
    幹媽說:“瞎三話四——”上海人說“瞎三話四”一般表示不讚同對方的看法,未必是真以為瞎說。“——瞎三話四,推掉推掉。說定了,所有安排都推掉,成毅你要不照我的話做,下次就別帶客人過來了,恕不接待。”我們都笑了。陳太就是這麼個人,幹脆利落,熱情得讓你感覺幾乎被燙到。
    幹媽終於弄明白我們這次怎麼會突然來到比利時,她驚訝地打聽婚禮在哪裏舉行?聽說婚禮還未辦,計劃在六月時,立馬說:“六月份我是一定要出席的。請柬早點發過來。兒子的婚禮我怎麼能不到場?Tony一輩子要扡我頭皮的。”“扡頭皮”又是一句典型的上海話,就是“怪罪”“埋怨”的意思,Sally也未必能聽懂。
    Sally半是吃醋半是逗趣地問:“Tony到底是你幹女婿還是幹兒子?”
    陳太說:“你不要吃醋,要吃醋今後有得吃了。”
    後來,毅去帳台買單,回來說,陳太堅決不讓買單。我嘴裏還在嚼水果,嘴裏唔理唔哩地說,毅你也太不明白了,我就是帶一幫人過來吃飯,幹媽也不會要我買單。
    我有點太得意了,在毅麵前這樣不好。
    飯後,幹媽帶著Sally去辦她們女人的事,無非是做臉洗頭什麼。一路風塵,Sally早就說進了布魯塞爾要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我和毅先去酒店辦入住,這一站,毅和我們住一個飯店。那是Sally提議的。Sally認為毅一路太辛苦了,晚上一定要保證好好休息。住一起,我們用車也方便。而毅住宿的開支,都將破例由我們支付。毅後來私下對我說:“沒遇到過你們這樣善良的客人。”Sally真的很知道照顧到別人。
    辦入住的時候,毅見到了他的朋友——在比利時同樣做旅遊的小粵,一聽就知道是個廣東仔,穿黑色襯衣和黑色修身褲。平時他常駐比利時,和毅有業務上的合作,但不見得常見麵,這回特地過來會一會毅。把我送入住後,他和毅進自己房間聊天去了。
    大約半小時,毅和小粵過來,問我是不是還打算去靠著比利時的法北城市裏爾?說如果還打算去,就讓小粵陪我們一天。小粵對裏爾比較熟,而毅本人沒到過那地方。
    我盤算了一下,如果不是我幹媽明天要了我們一天日程,本來應該有時間去裏爾,但現在好像有點緊張了。要是去不了,我覺得挺遺憾的。
    小粵問我為什麼要去裏爾?說:“那地方一點也不好玩,特別舊。”
    毅替我回答了粵的疑問:“那是Tony的初戀地。”
    小粵“哦”了一下,說:“那是應該去一下。想不到Tony都結婚了,看上去還很年輕的樣子。”
    事實上,他和毅都還是單身,年齡卻比我大。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刺激到他們,於是盡量緘口不談結婚的事。
    毅跟小粵打聽這家酒店的遊泳設施怎樣?當然是為了我。毅說我“遊泳比吃飯還重要。”小粵說:“我記得還行。到這裏來旅行,沒人提過要遊泳,我還真不太清楚。要不過去看一下?”於是,我們三人晃晃悠悠去了三層“運動健身館”。
    進了泳館,我一看,哇,多好的水,碧藍,藍得都令人生疑。水池盡管不大,但設施非常好,深水區特別深,有三米的樣子,都可以跳水了,而且也沒什麼客人。我興奮了,立刻說要回房間取泳褲過來遊一下。小粵說:“不用取啦,這裏都是可以裸泳的。”
    我知道歐洲有些五星酒店特開放,特別是北歐,像丹麥、瑞典那些國家,室內裸泳簡直是太平常的事。有一回,我在丹麥一家酒店遊泳,突然看見兩個老外女人裸著跳進了泳池,當時就嚷出聲來——完全是下意識,顯得挺老土的。兩個金毛女開心地衝我笑,還學我的叫喚聲“哇靠”。她們知道我亞洲人不習慣這樣,很理解,也很友好。以後,我就見怪不怪了,看著那些光身子的老外,無論男女,一點也不覺得別扭。盡管我還沒鬥膽到自己也敢當眾光著跳進泳池。
    當時我執拗的念頭是,我那麼年輕,我多金貴,才不讓你們看呢——完全是小孩的想法。
    當小粵說這地方可以裸泳時,我一下子緊張了,但一時沒敢表態。
    憑我的感覺,我可以和毅一起裸身下水,但和小粵一起有點不妥。一來和他不熟,再則感覺小粵有點玄。我很相信我的直覺。剛才他倆一起進我房間時,小粵一眼就注意到我光著膀子,眼睛流露出異樣的表情,他用廣東話說了句:“酷蓋啊。”毅顯然沒聽懂。
    能隨口說出“酷蓋”兩字,一種是混“飯圈”的,一種就是混“蓋圈”。按小粵三十多歲的的年紀,混“飯圈”的可能性比較小,那就剩另一種可能了。我覺得這事有點玄。
    幸好,泳池的服務生說要晚上八點以後才可以裸泳。於是,我回房間去取了。
    我回到泳池時,見小粵臨時買了新泳褲,而且已經換好,在那裏等我。毅不會遊泳,就沒打算下水。我其實取了兩條泳褲,準備給他們其中一個穿。平時我外出旅行,通常都帶兩條甚至兩條以上不同顏色的泳褲。我鼓動毅下水去玩玩。毅答應了。
    毅穿我的泳褲還行,隻是有點點鬆而已,畢竟他整個體格小我一圈,也比較瘦。
    毅真的一點也不會水,下了池子如此緊張,特別有趣,平時北京爺們的剽悍勁蕩然無存,完全不像在陸地上,尤其不像開車時的他。他開車時還真的蠻帥的。
    在水裏,小粵問我:“在裏爾和你女友是一見鍾情?”
    我說,是啊。
    小粵說:“真不容易,這年頭一見鍾情的事可太稀有了。”
    我說,不會吧。
    小粵又問:“一見鍾情就在裏爾上床了?”
    我說,哪有啊。
    小粵笑著說:“Tony跟哥哥們不老實了吧,沒上床你能對那地方念念不忘覺得特別值得紀念?”
    我說,不談裏爾行不?
    小粵說:“沒看出來,還會害羞。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我知道,我不是害羞,但也確實沒說實話,當時的情形是很難對外人說清楚的,因為當時我的情況太複雜了,心情也太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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