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別讓我再哭泣! 8、和女友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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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和女友失聯
沈麗婭說自己就在不久前,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這使她第一次感受到愛的真實。因為事情來得突然,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覺得匪夷所思。過去,她始終覺得自己是獨立的女性,奉行“獨身主義”,公開宣揚她的“不婚宣言”,她不相信這世界上能有什麼異性能吸引她改變她,或者說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能與她的獨身信念作等價交換——這話傳到我耳朵裏,立刻理解為: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真正的愛情。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獨立女性”,她突然該主意了,她對你說她愛了,被一個男人所打動——她的話很具危險性!
一個女人要對你講什麼,總是信誓旦旦,情真意切,就像一張張開的網,誰要接她的話茬就是傻不愣登往網裏鑽,除非你一心要做網中的魚。
我不是魚,不情願做任何人網中的魚,於是,我努力掙脫。我說,嗬嗬,挺好,嗬嗬,應該應該……
沈麗婭追著我問“你知道他是誰?”
我當然知道,那還有誰?但我不說。這種追問太拙劣了,不可能讓我說實話。
她終於無奈,也終於忍不住了,話劇台詞般地說:“那個人……是、你。”
哦靠!神經病啊?!有這麼直接的嗎?
人說,給我一根撬棒,我能撬動整個世界。這話到我這兒,應該是:給我一秒時間,我能變幻出新的滑頭——那會兒我已經有了這方麵的技能,也有了充分的準備,早準備好怎麼回應,我裝出吃驚的樣子,其實一點也不吃驚,其實多少還是有點吃驚——
別開玩笑了!我說。我說這話時,把仰頭大笑的動作做得十分誇張。
“不是玩笑,”她拽住我的胳膊,讓我僵持在大笑的那一瞬。“你知道這不是玩笑。為什麼要把它說成是個玩笑?你很無聊。”
我一下子嚴肅起來,再裝瘋賣傻真的是很無聊欸。
這就是我要向你們描繪的上海女人。倘若是新加坡女人,在這種時候,一定會抱住你,以嗲嗲的鯨魚音打動你,“怎麼了嘛,人家就是喜歡你嘛……哎喲喂,不可以嗎?”讓你從骨頭到靈魂都發蘇;如果是北京姑娘,會捶你一拳或者踹你一腳,“小樣,少跟我貧,到底啥意思你給個話,別以為姑奶奶我求著你。真以為缺你這二兩顏色,就開不成染坊啦?!”然而,上海女人既不抱你粘你也不踹你,上海女人拉著你的胳膊,把那種深情和自尊處理得恰到好處,可進可退。可謂火力不小,動靜不大。
我說,我已經是個要結婚的人了。
她說:“我知道。”
我說,我剛才還在和她通電話。
她說:“可她沒有接你的電話。”
哦去,我仰天歎息,她怎麼什麼都知道?我說,她沒接我的電話不證明我們之間有問題,事實上我們之間什麼問題也沒有!
她說:“我不是希望你們有問題,沒那麼小人。但以前沒問題,不代表今後沒問題。事實上你們的問題是客觀存在的,你比誰都清楚。”
哦……我又要罵人了。我真的是輸給她欸!
在海法的街上,我們一句接一句地企圖證實自己,否定對方。我們證實自己的時候不是異常堅定的,否定對方也同樣缺乏堅定。這讓我看到,我們雖然處於對峙狀態,但隻要有觸發因素,我們就可能從對峙變為默契,乃至達成統一戰線。
我說,我大學沒讀完,讀了一年——那也不算讀啊,在你眼裏簡直是個學渣小混混。你突然說愛我——對不起,你當然沒說這個字,你隻是說“喜歡”,這讓我腦子怎麼轉得過來?
沈麗婭說:“這是兩碼事——我知道你IQ沒問題,但我不知道你EQ有沒有問題——包括我爭取你到M公司發展,也和這沒有一點關係,你不要把這些都扯在一起,這會讓許多本來很純粹的事情變得很不純粹。”她看著我,終於用上溫柔的口吻,“無論什麼樣的情況,我都會幫助你發展,包括進M公司。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搖頭。我真的不懂。什麼叫“無論什麼情況”?是不是就是說,我明著對你表示毫無感覺,一點都不喜歡你,拒絕你,甚至討厭你,你也會“幫助”我?以體現你的EQ特別高?這是幹嗎?難道我是個街邊爛仔,不是你拉我一把,救我於潦倒,我就死定了?難道你有那麼崇高?我踢你踹你,娶了別人做太太,你也不放棄把我打造成心目中的白領金領商界精英?這現實嗎?我可真的不懂。在我的意識裏,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天底下沒這般大度的女人。
我連連搖頭,我想當時我一定還表現出一臉的恍惚,要不沈麗婭怎麼會說:“你可真的有點傻……不過,你要是沒這點傻也許就不可愛了——”
她像對付一個“小可愛”那樣捏了下我鼻子,“好了啦,別急著什麼都要弄明白,”她說,“讓一切都從明天開始好嗎?明天我們就到耶路撒冷了,那是你最想去的地方——一切從明天開始,從耶路撒冷開始,是不是很浪漫?就是不明白也留到明天再說吧。”
我點頭。可我討厭別人捏我鼻子。
她挽著我的胳膊,走進一家超市。從她開始拽我胳膊起,就顯得很自然,好像這是女人的特權和專利。在超市,她選了一大盒櫻桃,付賬的時候,鬼使神差,我想也沒想就掏手機把碼刷了,習慣成自然似的。後來我想,真的有病欸,我幹嗎要扮演主動刷碼的男友角色?這不沒事找事嗎?但後悔已經晚了。
回到酒店,我們都聚到沈麗婭房裏吃櫻桃,還有南茜買的別的吃的東西,挺開心的。
沈麗婭挑了個大的塞到我嘴裏,我緊張地看了看旁人的反應,似乎所有人都沒什麼反應,沒有一絲詫異的眼神,於是,我也就心安了。
她說“一切從明天開始”,事實上,一切從這天晚上就開始了,或者說,早就開始了。
我教南茜玩牌,21點黑傑克,任由沈麗婭往我嘴裏一顆接一顆塞櫻桃。我向來貪玩不貪吃,但有人替我動手,讓我飽口福,我樂得。小桓提醒南茜,“21點”是上得了台麵的賭技,跟師Tony半個月,就可以去澳門葡京下局了。那一刻,我把沒和Sally通上電話的事暫且擱在了心裏。
後來,小袁來了。因為明天一早要離開這裏,他提前把我讓酒店洗的衣服取出來,送過來。於是,我們回了房間。說好一會兒就回來,繼續“21點”。
剛放下衣服,小袁就問我:“剛才從餐館出來,沈姐跟你說什麼,那麼久?”
我說沒什麼,瞎聊。
小袁當然不信,說:“你跟我要那東西,是不是有打算啊?”
我說,你說我打算跟她?拜托啊!我可沒打算出軌。
“那……東西你放好了嗎?”
我說,放心吧,放得妥妥的。他問:“擱哪兒了?”我說,褲兜裏啊。小袁說:“不會吧……”我說,不擱褲兜擱哪?你平時不是也擱褲兜裏嗎?小袁伸手就要掏我褲兜,我眼疾手快,給他來了個“卷臂托肘”,把他的不良企圖封死在未遂的路上。我明白,這會兒隻要能接觸到我身體,對於他來說,這一晚上就算沒白過,可我怎麼能讓他輕易得手。
我掰著他胳膊說,就那麼個小破玩意兒,你怎麼還惦記?要不你拿回去?我也不稀罕。
“疼,疼!”他叫喚著,從我手裏掙脫開:“我跟你說正經的,你老從兜裏掏手機,別一不留神掏出來,鬧笑話。”
我說,那你讓我擱那兒?擱哪兒都不保險,除非套上。
他為我說出這般無厘頭的話,愣住了。
正是這時候,南茜打電話進來,說Tony你還玩不玩啦?我說,不玩了,明天還早起。
南茜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少睡一點有什麼要緊,明天車上也能睡。”
我說,不玩了,累了。
南茜聽我說得這麼肯定,也就不再堅持。
小袁聽我說累了,便關照我早點休息。我說,其實也不是真累,今天我打女朋友電話,打了好久,她一直沒接。
“是嗎?”他有點意外,嘟噥道:“應該不會有事吧……”
小袁臨走時,我突然想起說,酒店不給洗襪子底褲,穿過的我都扔了,沒換的了。明天車子路過超市,停一下,我要買點東西。
小袁說:“你真行,不會洗,你告訴我,我替你洗啊,怎麼能就這樣扔了呢?好了,這事你別操心了,我去看看有沒有24小時店,一會兒買了給你送過來。”
我說,不用那麼急,我經常掛空檔的,明天記得就成……我還沒說完,小袁已經走了出去。
我心想,他也沒問我穿什麼號啊,買了能合適嗎?轉而一想,這種擔心純粹多餘,小袁這號,賊眼溜溜,不知在我身上丈量了多少回,能在這種事上出錯嗎?一時間,感覺身邊有個做蓋的朋友真挺好的,暖男。
支走小袁我急著再次撥打Sally的電話,這時候澳門已經是清晨五點光景了。
Sally依然是關機,寓所的電話也沒人接。這時,我感覺有點不對勁了。難道真有什麼變故?還是出了什麼事?我出來,Sally沒表示反對,還提前給我送了生日禮物,一切都挺好,莫非事後想想不對勁,生我氣了?從那一刻起,我的心懸了起來。
我寬慰自己,不會有事。應該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