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 軒轅煙塵 第四十六章 逆 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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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尋聲望去,隻見一名身著暗紫色長袍的蒙麵殺手策馬急至,高聲宣道:“慢!風座有令——”眾人方才明白,定是後方有急命傳來,那快馬行至蒼風身前丈餘處,紫衣殺手揚鞭將馬背一側,凜然橫在玉藻堂眾人麵前,隻聽他轉頭向龍鼎聯盟眾衛軍厲聲道:“放他們走!”
玉藻堂眾人一片嘩然,個個始料未及,紛紛躁動不安,那紫衣殺手卻沒有絲毫慌亂,他異常鎮定,帶著一身的肅殺直視著蒼風,語氣甚是冷漠:“風座有令,蒼風通敵求榮,行刺旗座,乃龍鼎聯盟叛賊,然風座念昔日之情,最後放你一條生路,今日之後,風座與你恩斷義絕,龍鼎聯盟與你便是死敵!”說著,那紫衣人傲然抬手,高舉手中天影令牌,凜然道:“天影旗追剿令在此!據我盟盟規,即日起,所有龍鼎聯盟盟眾,無論今後在何時何地見到蒼風,一律對其誅殺,概不留情!”
軒轅台內外漫過一片驚呼,尤其是龍鼎聯盟的盟眾,聽聞此令,紛紛歎道,蒼風定是命不久矣!誰人不知,天影旗追剿令一出,沒有任何叛眾能留得全屍。
蒼風聞言,麵色愈加蒼白,忿然不甘之中,他兀自冷冷一笑,當下並未多言,趁龍鼎聯盟的衛軍停止阻殺之際,他全力帶領著玉藻堂眾人衝出重圍,片刻之後,已不見其蹤影。
“諾?天,影,旗……”九毒遠遠地望著那紫衣蒙麵殺手,摸著下巴好奇道:“難道此人便是影座?”
沈猶楓搖頭道:“他隻是天影旗的四影之一追影,影座是從不在人前露麵的,連我盟的普通盟眾都無法得見,更別說天下人了!”
九毒更為好奇:“那你和雲哥哥可曾見過影座?”
沈猶楓輕聲一歎:“自然見過。”
李雲驀插口道:“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怎會沒見過?”
九毒搖開扇子,邪魅地笑起來:“那九兒也要見見影座真容!”
沈猶楓莞爾道:“阿夙行蹤飄渺不定,除了主上,其他人無從知曉,我與雲座要見他尚且不易,你要見他則更是困難……”正說著,沈猶楓不禁眉心一蹙,似乎感到有些不適,九毒立刻敏感地察覺到了,忙低聲問道:“楓哥哥,你感覺怎樣……”沈猶楓淡然一笑:“小傷無礙。”說著,加大內力護住心脈,暗自運功療傷。九毒擔憂道:“雖是小傷,依然不可馬虎,九兒這就陪你回去療傷上藥。”沈猶楓點頭一笑,轉身向李雲驀道:“這裏就有勞雲座了!”
“好了好了!還不快回去!”李雲驀巴不得沈猶楓早點結束今日的擂台速速回去歇著,這個率直不羈的雲座雖然嘴巴上不懂溫柔,但眼下,他心中卻甚是擔憂,他從未見沈猶楓的神色如此疲憊過,想來,沈猶楓定是因為蒼風叛變而倍感心痛,加之手臂受傷,所以……李雲驀覺得心中極其不安,他凝眉望著沈猶楓離開的背影,竟是心緒難平。
李雲驀多想問清楚,沈猶楓,你真的相信那個跟了自己十多年的蒼風會叛變麼?但這句差點就脫口而出的話,李雲驀終究沒有問出來。
離開之前,九毒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站在李雲驀身後的流雲,這個任人猜不透摸不清的英俊男人,此刻依然麵無表情地立在一旁,或許在沈猶楓轉身的那一刻,流雲眼裏曾劃過一絲異常陰鬱卻儼然已經勝券在握的笑意。
“你在笑麼?”九毒突然揚著小臉靠近流雲,邪邪地盯著他問道。流雲微微一怔,但很快,這危險的神色便被他的冷靜優雅所替代了:“依流雲看,分明是九毒兄弟在笑罷!”
“我笑是因為白元遜死了,莫非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九毒語藏玄機,冷笑更甚:“噢——九兒差點兒忘了,幸虧流雲兄那一劍,白元遜才死得這麼快,九兒真該好生謝過才是!”
流雲並不在意,朝著九毒無害地一笑:“九毒兄弟過獎,如今天下間再也無人能用七星羅刹釘傷害九毒兄弟了,流雲也甚感放心。”
九毒邪笑著翹起小嘴,湊到流雲耳朵邊上,低聲道:“當日在翠樓,我便瞧出你的戲演的不賴,可惜你千瞞萬騙,終究瞞不過我,今兒個亦然,你知道為何麼?”流雲笑道:“為何?”九毒頓了頓,聲音從齒縫裏輕吐而出:“因為……我也是個演戲的,哈哈……”他說完,閑散地搖開扇子,笑著跟隨沈猶楓而去。
流雲無聲地站在原地,臉上依然看不出有絲毫生氣或者不滿的神色,但漸漸地,他幽深的瞳孔中卻漫過一層極其淺淡的殺意,那是一抹藏在笑容中的殺意。
九毒,那咱們倆便等等看,看誰先謝幕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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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猶楓與九毒回到風壇,一直等在殿前的沐風憐風忙上前相迎,見沈猶楓受傷,不禁大驚,在她們的印象中,沈猶楓很少受皮肉之傷,更別說見他麵色如此蒼白疲憊了。
九毒眉頭緊皺道:“此事不可張揚,兩位姐姐請速速關門,風座要立刻療傷!”沐憐二風忙合上殿門,備好傷藥。
“這是龍鼎聯盟最好的療傷解毒之藥,名為降香五味散,你前日受傷後服下的也正是此藥。”沈猶楓說著服下三粒,借助深厚的內力迅速將藥溶入筋脈,蒼白的麵容上才漸漸恢複了一絲血色。
九毒見沈猶楓臉上漸漸有了血色,這才稍微鬆了口氣,捏著那傷藥瓶打趣道:“降香五味散……嘻!聽起來倒真像調味之物!”沈猶楓微微一笑:“降香五味散乃是用蒼術、佛手、人參、相思子以及降香等名貴藥材再加上我盟密製的湯藥配置而成,不僅能增加內力,還能解百毒。”
立在一旁的沐憐二風見風座的神色平和了許多,這才從緊張中緩了口氣,憐風想了想,不禁疑慮道:“憐風甚感奇怪,以風座的內力修為,普通的傷口又如何能讓風座感到如此難受?”沈猶楓微一蹙眉,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本座如今的心脈全靠內力和降香五味散來調節維持,稍有不慎或懈怠,頓覺情緒狂燥,心神恍惚,如此症狀,確實從未所感,不過你們也不必擔心,想必是因為本座之前急怒攻心所致,日後加強調理便是。”憐風凝色道:“會不會是中了毒?”沐風替沈猶楓包紮好傷口,插言道:“若是中毒那就怪了,風座臂上的傷口雖然劃得很深,但血色鮮紅全無中毒的跡象啊……”憐風目光一沉,猶疑道:“未中毒自然最好,就怕此毒潛伏於心脈之中,令我等無法對症下藥……”
九毒不禁心中一凜,尋思道:“今日劃傷楓哥哥的乃是白元遜的七星羅刹釘,前日傷九兒的也是七星羅刹釘,楓哥哥曾言那釘上灌有巨毒,若非九兒百毒不侵的體質,是很難迅速痊愈的,那麼楓哥哥今日會不會也身中此毒呢?”
沈猶楓搖頭道:“憑借本座的內力以及我盟最好的傷藥,玉藻堂用的那點伎倆還傷不到我。”沐風微驚:“果然如我所料,傷風座的另有其人!”憐風憂然道:“我正是擔心這點,此番風座若真是中毒,那定是我盟從未見過的奇毒……”沈猶楓淡然一笑:“你們不必瞎猜了,這天下間哪還有我盟從未見過的毒?本座就算中了毒,也當認得。”說完他輕歎一聲,接過沐風遞過來的調理湯藥,一飲而盡,他或許已經知道了答案,卻終究開不了口。
九毒不安地看著沈猶楓,心中愈加地煩亂不已,那不祥的預感正在無聲地向他襲來,直到將他的思緒緊緊地包圍,幾乎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九毒不敢想象——若沈猶楓中的是血竭之毒……
“不……”九毒緊咬著唇,拚命地將這個可怕的設想從思緒中甩開,“不會的……絕不會的!”他在心中兀自默念著,因為他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來證明那瓶暫放在連翹身上的血竭是如何染上白元遜的七星羅刹釘的,退一萬步說,即使連翹那個粗心小鬼真的弄丟了血竭,那麼蒼風叛變與白元遜行刺定是密謀而為,那個下毒之人既然不是玉藻堂的人,他又是如何知道會有這場叛亂,從而提前在七星羅刹釘上下毒呢?那個下毒之人,又如何篤定白元遜在使出七星羅刹釘時,一定會傷及沈猶楓呢?這一切實在太像一場巧合,卻又漏洞百出,像極了一場預謀,九毒不禁思緒紛亂,一時竟也想不明白。
“九兒,你不必擔心,這點傷還要不了本座的命,你今日又驚又急,想必也是疲乏不堪了,明日是打擂比武的最後一日,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變故,你也早些回去歇息罷!”沈猶楓見九毒心緒不寧,為避免他擔憂自己的傷勢,遂下令讓他回紫竹苑。
九毒本打算陪在風壇助沈猶楓療傷,可是當下他卻改變了主意,他必須立即趕回紫竹苑麵見連翹,如今惟有連翹能解開這迷題,九毒一刻也不能耽擱,遂起身告辭。
沈猶楓轉身向沐憐二風道:“本座即刻開始閉關療傷,你二人在殿外守侯,不得讓任何人進入!”
“領命!請風座保重!”沐憐二風互相使了個眼色,恭敬地合門而出,立時,隱藏在暗處的風殺以及守衛在明處的天風旗護衛,已謹慎地包圍了風壇四周,重兵守護,隨時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