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幽冥美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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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幽冥美惡男
“這位兄台,你還好吧……”劉智彬走到樹下,站到那個人的身邊,不太確定的說道。如果這個人沒練過功夫,從二人多高的樹枝上落下沒準真的會摔出事。
“……”紙鳶下的人沒有應聲,似乎連他的呼吸聲都沒法聽到。張夕瑤將劉智彬推到一邊,自己蹲下身想將紙鳶拿走,檢查一下他的傷勢如何,可惜任由她怎麼努力也沒辦法將紙鳶從他的麵前拿開。
“喂,小子,你不是真的死了吧……”張夕瑤直直的看著紙鳶下的人,這紙鳶不偏不正,剛好擋在這個人臉上,現在他又抓得緊緊的,怎麼樣都看不到他的臉。張夕瑤氣得火冒三丈,難道這個人是故意裝死嚇人?
“……”躺在地上的人仍然無聲,動也不動。
“完蛋了,知林哥,這人八成真死了。”張夕瑤頭大如鬥,回過頭看向劉智彬,一臉的欲哭無淚相,難道今天是‘大凶’之日,不宜外出?放個紙鳶也能惹出一場官司……
“還是讓我看看吧。”劉智彬讓張夕瑤站到旁邊,自己蹲下身要撕破紙鳶一探究竟。正在這時,地上人微微動了動。
“呃……這是陰曹地府麼……怎麼黑成這樣……”一個微如蚊鳴的聲音自紙鳶下傳出,隨著他的呼吸,搭在他身上的‘蝴蝶’翅膀也隨之有些許的起伏,看起來十分詭異。
“還好他沒死……”張夕瑤長出口氣總算放心,差點被這小子嚇死,還以為自己惹上人命案了。
“嗯?!誰人如此大膽,竟然敢用暗器傷我!”紙鳶下的人有些不滿的將紙鳶撥置一邊,露出驚世容顏,在場的人都愣愣的看著他,沒人再出聲。‘暗器’?難道是指‘紙鳶?!誰會用紙鳶當暗器?正在這時,劉智彬先開口說話,打破寂靜。
“原來是你!黃景文,你不老老實實的在京裏待著,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做什麼?!”劉智彬看著眼前這個身著怪異服飾的男人,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不喜歡在那裏待著,所以就出來囉!你大哥又沒說非得讓我住在你家,我可是自由之身。倒是你,身份高貴,不可亂來啊,你哥都快急死了。”黃景文一手持著巨大的蝴蝶紙鳶,用另一隻手撿起被摔落到地上的八寶奇珍異冠,拍了拍上麵的泥土,將它戴在頭上。藍得發黑的綢製寶石冠上琉光閃爍,上麵鑲嵌的寶石正借著夕陽的餘暉而發出亮麗的光芒。帽子兩邊長長的銀質細鏈垂至腰際,齊腰的部分還串著一些珍珠。他身穿長款墨藍色綢質砍袖八寶衫,在腰部同樣垂著幾條銀質細鏈,八寶衫的下擺處繡著七彩祥雲碧海圖,內襯白色綢質長袖衫,寬鬆的衣袖上繡著鴛鴦祈福長壽圖,一條長長的墨藍色綢帶慵懶的搭在他的胳膊上,垂至地麵。
“這位兄台,你認識知林哥?”張夕瑤瞪著大眼睛看著眼前這身著華服,舉止優雅的年輕人說道。
“‘知林’?!哼哼……”黃景文冷笑兩聲看向劉智彬,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原來你在這裏騙小妹妹啊~~
“夕瑤妹妹,不用理他,咱們回去吧。”劉智彬懶得理他,不打算和他糾纏下去,準備離開。
“噢,好。”張夕瑤應了劉智彬一聲,隨後走到黃景文身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位大哥,剛才害你被風箏砸中實在是對不起。”
“……”黃景文一聲不出的看著眼前的張夕瑤,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已經讓人心蕩神移,張夕瑤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個透,慌忙的把視細從他臉上移開,不敢再看他。她擔心自己多看他一眼,就會被他那迷離的眼神吸入眼中那無底的深潭。
“能不能……請你把‘蝴蝶’還給我?”張夕瑤斷斷續續的找回自己的聲音,含羞的低著頭不敢抬頭正視黃景文。
“這可不行啊,這個是證物,不能給你。”黃景文伸出一隻手在空中指指點點的比劃著,似笑非笑的柔聲說教道。
“什麼證物?”本來已經轉身離開的劉智彬見他們二人磨磨蹭蹭,心急的又走了回來。
“這隻‘碧鳳蝶’是你們做為暗器,用來謀殺我的證物。”黃景文半眯著眼晴看向劉智彬,沒理由被人從樹上砸下來也不生氣的,剛才那一下子真的把他摔得挺疼。
“你還好吧,一個紙鳶也能當暗器用來殺人?真是天大的笑話!”劉智彬橫眉冷對看的著黃景文,心中暗想:這個家夥到底想做什麼?該不會是想把我捉回宮去吧?!憑他一個畫師也能做得到?!
“我什麼想法都沒有,就是希望你能體會一下家人的心情,快回家去,別胡鬧了。”黃景文長歎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胡鬧?胡鬧的是你吧,黃景文!我想去哪就去哪,誰也管不著,你還是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想回去時我自會回去!用不著你在這裏說教!”劉智彬氣不打一處來,什麼時候起,他一個小小的畫師也敢對自己指手劃腳了?
“你當真不回去?”黃景文微眯的眼睛慢慢睜開,那一臉的慵懶相漸漸退去,露出的是一臉讓人琢磨不透的詭異笑容。
“不回。”劉智彬語氣堅定,就不信他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難不成他還敢將自己硬給綁回去?
“想不回去也可以,不過要讓你身邊這位夕瑤妹妹做我的侍女。”黃景文微微一笑,似是做出讓步般為難的說道。這一說不要緊,差點把劉智彬鼻子氣歪了。他好大膽,竟然敢讓自己的朋友去當他的侍女?!
“喂!姓黃的,你好大膽,憑什麼讓本姑娘給你當侍女?!”本來一臉陶醉的看著黃景文的張夕瑤,一聽黃景文這樣說立刻大聲怒斥他。
“憑什麼呢?就憑你們剛才用暗器將我從樹上打下來,單憑這一點就足夠治你的罪。”黃景文將頭扭到一邊不看眾人,隻是看著手中的‘大蝴蝶’,輕聲歎息起來:“為什麼又是蝴蝶呢?連樣子都這麼相像,碧鳳蝶啊碧鳳蝶,你到底身在何方?”
“一個紙鳶也能當暗器?!你這個‘登徒子’,分明是看中本姑娘的美色,想讓本姑娘當你的侍女,簡直是癡人說夢!”張夕瑤怒不可遏,氣得直跳腳。
“黃景文!你什麼意思?!”劉智彬氣得直抖,幾乎異口同聲的和張夕瑤一起質問起他。
“要麼你老實回家,要麼讓她當我的侍女,二選其一,您看著辦吧。”黃景文敬謝不敏,應對從容,反倒是張夕瑤這邊氣得快吐血,一把捉住手中的劍柄,按住繃簧,隨著‘噌’的一聲,寶劍應聲出鞘。
“姓黃的,想讓姑奶奶當你的侍女也簡單,隻要你能勝得過我手中的紫雲寶劍!”張夕瑤用劍尖指著黃景文的鼻子,大聲怒罵道。
“紫雲劍?!嗬嗬,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這位姑娘說得可是真的?若是黃某真能勝過姑娘,就做我的侍女了?”黃景文雖然笑得無害,張夕瑤卻被他痞痞的樣子激得血氣上湧。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本姑娘說話算數,絕不反悔!”張夕瑤怒瞪著黃景文,她就不信自己會輸在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軟趴趴’的小白臉手中!
“那‘知林’公子呢,看你緊握雙拳的樣子,難道也想和黃某較量一番?”黃景文見劉智彬氣得捏緊雙拳,仍舊從容不迫的說道。
“好啊,今天就讓我見識見識黃畫師的功夫,若是真的敗給你,我就心甘情願的回家去!”劉智彬這一身功夫也不是白練的,這個黃景文真的很欠揍,既然他執意想討打,那就得成全他了。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若是敗了,都要遵守約定呢。”黃景文像是享受一般的看著手中的紙鳶,十分曖昧的用手細輕輕的在紙鳶翅膀上撫摸著。旁邊的劉智彬和張夕瑤看著他這肉麻的樣子,十分不舒服的打了個冷戰,仿佛那隻白嫩的青蔥玉手此時不是在摸紙鳶,而是摸在他二人的身上一般不爽!
“當然是真的,願賭服輸!”二人信誓旦旦的同時回答道。莫說合他二人之力,就算是單打獨鬥也沒理由會輸給這個看似柔若無骨的黃景文。
“如此說來甚好,你們兩個一塊上也能省下我不少時間,來吧。”黃景文微微一笑,右手持著有些礙事的紙鳶,用左手挑釁的衝著劉智彬和張夕瑤招了招手。
劉智彬和張夕瑤吩咐小硯和桃兒站遠些,互相遞了個眼神點了點頭,隨即朝著黃景文攻了上去。這個看起來很拽的黃景文,最應該受到一些教訓,省得他痞得這樣囂張!
“嗯,劍法不錯,看樣子淩波仙子是毫無保留的將自己一身功夫如數傳授與你,若是她知道自己的愛徒要做我黃某人的侍女,不知會作何感想噢!”黃景文口中念念有詞,身體微微一閃,躲過張夕瑤猛刺過來的紫雲劍,再次閃身躲過劉智彬的龍嘯掌,動作流暢,沒有一絲脫泥帶水。
“休要猖狂!師父的名號也是你這種小人能隨口亂說的?!看劍!”張夕瑤聞得黃景文此言,更是怒火中燒,一招快過一招的狠狠攻向手無寸鐵的他。雖然被二人夾攻,黃景文卻應對自如,看似動作緩慢,卻能恰到好處的避開二人的攻擊,而且是隻守不攻,看不出他什麼時候才會出招。
“唉,就連這火暴脾氣也像極七分,難道淩波仙子沒有在你下山時叮囑過,見到姓‘黃’的得繞著走麼?”黃景文躲躲躲閃閃,輕而易舉的避開舞得虎虎生風的劍身,嘲諷似的說道。
“夕瑤專心打,別聽他的,他這是故意讓你分神。”劉智彬似是看出什麼門道,掌上帶風的攻向黃景文,出聲提醒幾乎狂暴的張夕瑤。可惜事與願違,張夕瑤本來爐火純青的劍法居然開始有些慌亂起來,腳下的步伐也漸漸跟不上黃景文看似緩慢的腳步。
“噢?!劉公子,不知‘城牆之上’的勁風,吹起來是不是會比禦花園之內的微風舒服許多呢?也許哪天我也該試試,親身體會一下那種‘美好’的感受。”黃景文見張夕瑤已經露敗勢,轉了個話題攻向劉智彬。
“你剛才說什麼?!”劉智彬被黃景文的話驚得一頓,就在他失神的瞬間,胸口被黃景文一拳擊中,飛出數丈後之撞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上,滑倒在地上爬不起來。小硯和桃兒幾乎帶著哭腔的喊了一聲‘公子’,飛快的跑到劉智彬身邊。
“知林哥!”張夕瑤見劉智彬被黃景文打飛,更加慌亂起來,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到重傷,居然整個人都飛出去!張夕瑤之所以會對這個‘劉知林’另眼相看,多半是因為他的功夫遠在自己之上,回到張府的第一天二人就‘切磋’了功夫,張夕瑤敗陣之後就對劉智彬肅然起敬。在她眼中,除了淩波仙子之外,劉智彬是自己最欣賞的人。
“小夕瑤啊,你的對手在這邊,還有心情看別人,嗯?!”黃景文輕聲一喚,讓張夕瑤回過神來,可惜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太遲了。黃景文的左拳已經來到她的麵門,張夕瑤嚇得瞬間閉眼,等待那重重的一拳將自己也打飛。
“為什麼不打?!”張夕瑤緩緩的睜開雙眼,不解的看向黃景文。閉著眼睛等了半天,也沒感到那一拳的威力,隻覺得一道熱風自麵前撫過,那本應落下的一拳卻遲遲沒有到來。
“勝敗已分,沒有必要再打。”黃景文收起陣勢,恢複開始時那種溫文而雅的樣子,再次看向手中的紙鳶。
“戰場之上敵手交鋒,沒有理由要讓著對手。”張夕瑤覺得鼻子下麵好像有道溫熱的液體流出,剛想用手去擦,卻被黃景文扯住衣袖。
“我雖是‘惡男’,卻從來不打女人。讓你受傷我覺得很對不住,唉!”黃景文自懷中掏出一塊白色絲帕,替張夕瑤擦掉鼻子裏流出來的鮮血。張夕瑤看到絲帕之上的血跡才明白過來黃景文話中的含意,雖然自己並沒有覺得哪裏疼,卻已經被他的拳風所傷。
“你是‘惡男’?!你、你、你……”張夕瑤聽到‘惡男’二字,當下驚得傻了眼,吱吱唔唔了半天,也‘你’不出個所以然。
“噢?!看你的樣子,淩波仙子真的有提起過我嘛!”黃景文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提、提過!師父她每次提起您時都是……”‘又愛又恨’,張夕瑤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沒了下文。
“十分憎恨吧,她應該很恨我的,不然也不會把‘紫雲’丟給你防身了。”黃景文再次無奈的歎息著,轉過頭看向遠方的天際,似是在回憶陳年往事。
“唔……黃景文!你真大膽!竟然對我做出這種事!”劉智彬恢複了意識,撥開了擋在他身前的小硯和桃兒,站起身來指著黃景文大吼著。
“喲,您醒了,這一覺睡得可安好?”黃景文見劉智彬站在那裏雙腿還有些不穩,忍不住痞痞的壞笑起來。
“你!”劉智彬氣得雙拳緊握,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好像隨時會衝過去將他暴打一頓的樣子。
“嗯,技不如人就要遵守約定了喲,您是自己回家呢,還是要小的護送您回家?”黃景文的言下之意在明白不過,意思就是不管劉智彬如何不甘願,也必須要回宮。
“哼!等我見到兄長,再讓他定你的罪!”劉智彬氣得直轉圈,雖然被黃景文擊敗,卻仍然趾高氣揚,嘴上不肯服輸。
“我的小主子,您該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雖然你現在敗在黃某人的手下,卻並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任由你在江湖之上四處走動,難免會遇到比自己功夫好的對手,到那個時候,就不隻是被打飛而昏倒那麼簡單了!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您還是回家再好好練練功夫吧,到時候再出來闖蕩江湖比較好,現在就入江湖還為時尚早。”黃景文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似痞氣十足,卻是字字真言。劉智彬雖然武藝高強,卻涉世未深,缺少江湖閱曆,拿剛才雙方戰鬥之時的情形來看,就足夠說明問題。
“你少要自做鎮靜,虛張聲勢,回去之後,我一定饒不了你!”劉智彬嘴上雖然這樣說,心中卻也在反思,自己究竟敗在哪裏?!恐怕隻有自己才明白,剛才如果不是黃景文說的那些話,憑著自己和張夕瑤的功夫一定能勝過他才對。自己竟然能這樣輕而易舉的被黃景文的話所控製,足矣說明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見一般。劉智彬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這個黃景文是如何得知自己就是被吊在城樓之上的‘君子’?!
“哈哈哈哈~~我‘幽冥惡男’又豈是輕易就被人威脅的笨蛋?!您還是不要為我動腦筋了,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比較好吧,‘劉公子’?!”黃景文笑得痞氣十足,還不住的搖著頭。這個劉智彬當自己是白癡麼?將他送回宮非但不會被怪罪,搞不好還會被那個劉智聖封賞,這個小屁孩當自己是被人嚇大的麼?!
“你、你、你……”劉智彬氣得一時語塞,結結巴巴的隻會說‘你’,轉過身去不再看黃景文那個‘小人得智’的樣子,一拳擊在自己剛剛撞到的那棵直徑足有一丈粗的大樹上,想不到大樹卻應聲倒下,驚得眾人當時全都無語。劉智彬也覺得奇怪,就算自己內力深厚,也沒理由會將這麼粗的一棵樹給擊倒啊!定睛細看才發現,這樹幹斷裂處的截麵掉落出一塊塊木頭,待木塊落盡,竟然呈現出一個凹進去的弧形斷痕!原來它早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而變成‘空心樹’!一想到剛才黃景文所使的不知名的功夫,劉智彬不禁冷汗直流,若是剛才受傷的不是這棵樹而是自己,恐怕自己此時早已內髒盡破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