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上萬齋還不怎麼成熟的心裏私以為，高杉老師是個很輕佻的人。隻是單純的輕佻。
    加上城府很深。
    毒舌。
    勾魂攝魄的妖媚和懶散。
    萬齋抱著班上的狂歡夜活動申請表走進高杉的辦公室。
    “老師，這是同學們的申請，希望能在狂歡夜用班費支出聚餐活動。”
    “很好呐，就這麼辦吧。”高杉老師笑的千嬌百媚，雖然那時的萬窄並不明白自己對著那張笑臉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不過我聯係幾家店，那天的價格都比較高，可能需要學校支援一部分。”
    萬齋認真地說，“比如阪本老師的班，他個人拿出一部分給同學們活動用。”
    高杉眯起眼睛。
    萬齋收緊心髒。
    “那個啊……我們班的麼……”微笑著吐出煙：“萬齋是班長啊，自己想辦法吧。”
    “……我再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嗯哼。”
    萬齋知道高杉老師很不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隻是突然的很羨慕陸奧，作為阪本老師班上的班長，一切要求都會無條件被采納。
    銀八老師班上，雖然班長近藤是廢柴，但是很有威望，何況還有土方副班長的高壓政策。一切活動也能順利進行。
    好像隻有自己每天沒有回報的勞心勞力……
    尤其是那一班比不良更不良的同學。
    “萬齋班長，搞定沒有啊？高杉老師怎麼說？”第一不良少女來島又子把玩著仿真槍，靠在門框伸出略微有些粗壯的長腿，擋住萬齋的去路。
    “……來到不要穿這麼短的裙子。老師說讓我們自己想辦法。”
    萬齋不動聲色抬腿跨過障礙。
    “切，好無聊哦！老師難道不和我們一起聯誼嗎？”
    【扶額】
    你這個野豬女要對老師愛慕到什麼地步啊不要失望的那麼明顯啊師生戀不會有結果的不要為了勾引老師穿那麼暴露的服裝我們班的風評已經差到無極限了知不知道別人都叫我們娼婦流氓班啊！
    默默的在內心吐槽完畢。
    萬齋站上講台。
    “關於聯誼的事，因為班費不足，現在有兩種方法——第一，就是每個人再交一些錢。另一種……”
    來島舉手：“去搶一些錢來！或者直接去吃霸王餐！我不信誰敢收老娘的錢！”
    “來島坐下！駁回！”
    萬齋看著岡田似藏側陰陰的笑容，加快速度：“第二種方法！和阪本老師班共同聯誼！”
    全班響起掌聲一致通過。
    高杉老師也不知何時站在門邊，古香古色的煙杆輕輕嗑著木門，“嗵”、“嗵”地發出幹裂的聲響。
    “不錯啊，這個辦法。”
    萬齋心裏說：隻要不用你操心就怎樣都好吧！
    “不過，你們注意不要在別的班麵前做出過分的舉止！”
    最後，萬齋班長忍著胃痛說出一句知道沒什麼用的警告。
    12月26日。
    聖誕之後的狂歡夜。
    那一晚，月亮都咧著嘴咯咯咯的笑。笑得瘋狂流出血色的淚。
    在被包場的和式店坐下，萬齋發現聰明的不止自己一個。土方顯然也想到了接阪本老師的錢帶他們班出來狂歡。
    於是三個班的學生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那是我的牛肉阿魯，野豬女給本女王還來！”
    “臭丫頭隻配吃老娘的子彈！”
    “山崎君我昨天買了阿通最新的專輯要不要聽聽看？”
    “總悟你這個混蛋給我的酒裏加了什麼東西！”
    “土方未成年不能喝酒你不懂嗎？我隻是加點洗滌劑淨化一下你的腦子。”
    “我也買了阿通小姐代言的新羽毛球拍！”
    “那個女孩真是可愛啊是哪個班的啊！”
    “武市，比起女人不如出去稍微勒索一下……”
    煙花漫天的燃放。
    紅鼻子小醜抱著大鼓嘻嘻哈哈放飛五顏六色的氣球。
    遠處摩天輪不停旋轉。
    劃開霓虹的雲彩。
    男人們端著高腳杯大聲唱歌。
    小姐們踩著高跟鞋扭動身體。
    整個城市都發了瘋！
    “啊哈哈哈，晉助你怎麼了為什麼不喝酒啊，來來來我們幹杯！”阪本老師摟著高杉老師的肩膀，大口大口喝酒。
    銀八老師紅色眼睛在酒精作用下越發晶亮。
    “高杉啊，你其實還是個小鬼，永遠長不大。”
    教務處的桂老師默默為高杉老師添滿酒杯。
    高杉冷笑。
    “你們的確是成熟啊，成熟的可以隨隨便便丟掉自己的過去。什麼都可以丟掉……”
    桂猛抬起頭：“高杉！”
    銀八一把提起高杉的衣領：“不要亂講話啊即使是阿銀也會發火的哦小高杉。你不是還要躺在鬆陽老師懷裏吸奶嘴吧喂！”
    “你……不要……”高杉低著的頭，發梢一陣輕顫，突然嘶啞著嗓子吼了出來：“再呼喚老師的名字！”
    “銀八，你已經不配再做老師的弟子了。”
    “哈，高杉，你隻不過會跟在老師背後耍耍少爺威風罷了！你什麼都有，你缺什麼你知不知道老師是要我們認真走自己的路你在別扭什麼啊小鬼！”
    憑空，驚天一聲清脆的響。玻璃杯斑駁著五彩碎了一地。
    “銀八，不要讓我聽到你再喊一聲老師，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高杉端正的坐在塌塌米上。盤著雙腿，左手的煙杆段成兩半。
    嘴角勾畫出淒厲的笑意。
    “晉助……你喝醉了，銀八也是，小桂扶他回去吧！”阪本老師緊緊把高杉的身體固定在自己雙臂間。
    幾個班的學生都安靜下來。
    默默的互相張望，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萬齋低聲吩咐又子他們把喝醉的同學都送回家，並慶幸他們在這種時候總算比較有價值。
    銀八看著逆光的高杉，摳摳鼻孔，搭著桂的肩膀說：“土方同學，後麵的事交給你了。大人們真是不冷靜啊！”
    “幹嘛自己吐槽啊廢柴大叔快回家去睡覺吧！”生活委員新八和團子頭神樂一邊扮鬼臉，粗聲粗氣掩蓋著擔心。
    萬齋覺得，銀八其實很成功。
    而自己和其他人，從來都無法對自己的高杉老師表達些什麼。
    也從來不知道他心裏有什麼。
    隻恍惚聽到銀八老師的音樂淒愴的好像變了一個人。快走到門口時對桂說：“也許我對不起高杉……但我從來沒有，對不起老師過……”
    桂好像回了一句：“我知道……”
    兩個大男人，都帶著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