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散去。
    高杉和萬齋麵對麵坐在桌子兩邊。
    河上萬齋那時還太小，還不懂那種看著對麵的人無助，自己就茫然的心情是什麼。
    隻能抱起吉他。
    一下一下慢慢撥弄。
    聲音像枯葉落地，
    摔得粉碎。
    過了一個多鍾頭。玻璃外麵的城市依然繽紛熱烈。
    高杉默默講了一個不算故事的故事。
    一個關於他，
    和阪本，和銀八，和桂，和一個叫做吉田鬆陽的老師的故事。
    高杉露出從來沒有露出過的孤寂的表情。
    高杉用從沒有過的求助的眼神看著周圍冷漠的人。
    包括帶著墨鏡不知所措的河上萬齋。
    無比堅定的說他會為老師討回一個公道。
    如果這個世間沒有公道，就用地獄的血來洗滌天地的肮髒。他笑的像個惡魔聲音顫抖著，足以把一切拖入毀滅。
    自從後來阪本在風雪中趕回，把高杉緊緊摟在懷裏，低聲呢喃的安慰，像安慰迷途的小貓。
    自從河上萬齋眼睜睜看著阪本抱著高杉走進外麵的一片煙火。
    他想，也許他早一步摟緊高杉，早一步抱起他離開這片傷心是非地。
    早一步握住他一直獨自發抖的雙手……
    很多年以後他知道，原來高杉一點也不輕佻。
    沒有城府。
    也不喜歡逞口舌。
    那種雍容也不叫懶散。
    高杉的心裏，一直都痛的發抖，寂寞的傷痕累累。
    等到高杉辭職，
    一個人全身血淋淋開始報複這個社會。
    等到河上萬齋統領了鬼兵組，
    發現站在自己頭頂那個本家的少爺就是高杉晉助。
    他，
    已成鬼魅。
    他二十歲的時候，高杉二十七歲。已經不需要他的安慰，他錯過十七歲第一個被人需要的夜晚，錯過了高杉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