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四十五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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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場內靜了一下,底下有人竊竊私語,崔盈急道:“各位同道,這臭小子分明想離間我們,好各個擊破,事已至此,正邪不兩立,請各位一定堅定立場,勿被他的言語蠱惑,等昆侖虛緩過勁來,怎會善罷甘休,到時後悔莫及。”
    崔盈這番話頗具鼓動性,場內諸人大多與昆侖虛毫無利益衝突,本來隻想撈些好處,但崔盈的話象是提醒大家,今日來此便已得罪了昆侖虛,事後難免會遭到報複。
    陸啟風見自己剛一番言語已說得眾人稍微鬆動,轉眼又被崔盈挑唆,眼見圍著的眾人均握緊兵器,目露凶光,不由氣道:“醜八怪,想不到你人醜,心眼也這麼陰險惡毒,你總挑拔昆侖虛與武林的關係是何居心?”略一思忖,斜眼望向崔盈:“別是情郎甩了你,愛慕上了昭?若是那樣的話真可謂棄暗投明,我應該恭喜他。”
    陸啟風的話純屬猜側誰知卻一語道破天機,崔盈隻感到傷口再一次被揭開,她再也按捺不住,握緊手中的劍:“趙亮,你執迷不悟一心入這邪教,自掘墳墓,今日我要替天行道,你休怨……”
    陸啟風打斷她:“邪教?誰是邪教?青城還是崆峒,你在說笑話吧!”
    站在一旁的王有益一抖手中薄絹,大聲道:“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我們怎會冤枉她昆侖虛。”
    陸啟風將眉一揚:“隻憑這封來曆不明的信就認定昆侖虛作惡?我還說是你崆峒故意栽贓陷害。”
    王有益:“陷害?我崆峒與他昆侖虛無怨無仇,為什麼會陷害許久不踏入中原的門派?你告訴我原因。”
    陸啟風聳聳肩,輕描淡顯道:“我不知道原因,但你肯定知道。”
    “你!”王有益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一邊碧淼早不奈煩了,提起雙刀便向前衝,昭揚手虛空將她阻住,碧淼氣急道:“少主,這些人胡攪蠻纏,和他們說不清楚,還是……”
    昭擺了擺手,向前走了幾步,眾人隻覺一股壓迫氣息襲來,不得已隻得往後退,昭每向前邁一步,眾人便齊齊往後退一步,昭停下,他們也頓住。昭掃視著眾人,朗聲道:“昆侖虛若想殺人,無需下毒。”話音未了,她倏地身動,眾人眼花繚亂之際還未及反應,昭已取下最前一排人的頭巾,隻見他們頭發全披了下來,樣子甚是滑稽。
    昭掂了掂手中十幾條顏色各異的頭巾,再望向眾人,手一揚,頭巾迅急奔去,丟了頭巾的忙運起功,萬般小心地去接,生怕出醜,誰知那頭巾卻輕飄飄地落下,毫不費力的伸手便被握在掌心。
    昭站在場中,微風輕拂,她耳畔的一縷發絲被風吹亂,簪在發間的金步搖不住輕顫,幾百人圍著的空地上,隻聽得見她壓住裙擺的環佩發出的碰撞聲。
    突然一中年男子大步走出:“人如何被毒死的,自然會有人查,在沒弄清真相之前,你昆侖虛難逃幹係。不過我青城卻非為此而來,你傷了我師父,今日我張之邴便是來為師報仇的。”安靜瞬時便被打破。
    昭愣了一下:“這麼說玉宇子是你師父,還沒請教,他現在怎樣了?”
    張之邴:“家師吐血後傷了心脈,後練功過急以致走火入魔,現已回青城休養。”
    昭稍覺安慰:“這麼說他沒事了,他沒事便好。”
    崔盈撇著嘴,滿臉的譏誚:“你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心裏恨不能立刻殺了玉宇師伯。”
    碧淼聽了這話很氣憤,若非墨翟和柏儋攔著,她早上前給崔盈兩刀。
    昭眉輕皺:“我與你青城派從無過節,若不是玉宇子咄咄逼人,屢辱我師門,我也不會與他交手,不小心傷了他。”
    崔盈:“將人傷了,再說這等風涼話,你想寒磣誰?”
    碧淼忍不住大聲道:“你這女子真不知好歹,我家少主一直對你們青城派以禮相讓,你卻一再得寸進尺。”
    崔盈還欲開口,張之邴擺了擺手止住她,他望向昭道:“我知武功不如你,單打獨鬥絕非你的對手,但師父受辱弟子絕不能坐視不顧,今日我就做一回小人,與眾位師兄弟齊來會會你,你也休怪我們以多戰少。”反手自背上取下佩劍,拈個劍訣,長劍遙指向昭,其他的青城弟子也紛紛踏入場裏將昭圍住,崔盈自然也在內。
    昭望著他們,緩緩搖頭:“我不想和你們動手。”
    張之邴:“廢話少說,我們人多,你先出招吧。”
    昭歎道:“你們走吧,我不想與青城更深結怨,也不想傷了你們。”
    張之邴:“你自侍武功,難道認為青城不屑與你一戰?”
    昭:“你們皆是李毅同門,我不想與他的師兄弟動手,再者刀劍無眼,傷了誰也不好。”
    崔盈冷哼一聲,滿臉的鄙夷:“勸你少白日作夢了,都這時候了,還想著與我青城攀親帶故,你不是不知道大師兄早厭了你,他就要與郡主成親了。”
    昭站在場中,長眉緊鎖,低頭沉默不語,身形愈顯孤單沉寂。陸啟風的目光從沒離開過她,見此情景不由心疼她,他衝崔盈叱道:“醜八怪,你怎麼心如蛇蠍一般惡毒。”
    “呸!”崔盈用劍遙指陸啟風:“一對狗男女,狼狽為奸,難怪大師兄不要你!”
    昭蹙著眉,終於忍不住問:“我哪裏得罪了你,你為何言語如此刻薄?”
    崔盈:“我討厭你,你的一切都那麼令人討厭。”
    昭:“為什麼?”
    崔盈:“你要知道多行不義必自弊。”
    昭:“我做錯了什麼?”
    崔盈:“你的存在就是個錯誤,你根本不應該出現,你就應待在西昆侖上,不該出來攪局,沒有你,一切就會不同。”
    昭搖頭:“你是說沒有我李毅會喜歡你嗎?可你不是說他要與高灩成親了嗎?我不懂。”
    “誰要你懂。”崔盈有些惱羞成怒:“廢話少說,看劍。”劍尖一顫,挺身便刺,來勢洶洶,昭側身讓過,其餘青城弟子也紛紛加入進來,一時隻見場內寒光閃閃,人影晃動。
    陸啟風望著場中密集的劍影,氣憤道:“這些青城派的真夠無恥,醜八怪尤甚。”握緊手中長劍便欲上前,小蝶拽住他衣袖:“趙公子,小姐不會有事的,哎呀!您受傷了。”鮮血早將陸啟風的左袖浸濕,小蝶望著滿手的血跡驚呼出聲。
    陸啟風:“我沒事。”提劍又欲舉步。
    小蝶:“這還叫沒事,您應盡快包紮。”再望向場內:“他們敵不過小姐,您看,小姐赤著手,她若使劍才是遇上對手。”
    陸啟風也望向場內,昭的身形不時上下飛舞,輕盈之極,青城派的劍總是差她幾寸,永遠慢她一刻,落在她身後。
    陸啟風誇讚道:“昭永遠是最棒的,這些宵小怎是她的敵手。”
    小蝶輕輕撕開他衣袖,上臂一道深而長的傷口袒露,陸正疾自己已點過穴,血不再流但那傷仍張著豁口,醜陋猙獰,小蝶不由心驚:“啊!”輕呼出聲:“公子!”
    陸啟風對自己的傷絲毫不以為意,目光一直注視著場中,輕描淡顯道:“沒傷到筋骨,隻是外傷,你不用擔心。”
    小蝶低垂著頭,有些難過:“都怪我學藝不精,不然公子也不會受傷。”
    陸啟風轉頭看她:“怎能怪你,與昭有關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觀。”
    說話間,昭將一人長劍震飛,另一人挺劍刺來,她側身讓過,長劍便刺進身後另一人身體,那人捂住傷口“啊!”一聲大叫,崔盈舉劍襲來,昭舉手一彈,劍身一歪與趕來的另一柄劍撞在一處。
    張之邴抖個劍花,縱身躍起,人劍合一,急急向昭襲來,昭將身旁一人踹飛,空手奪下他手中長劍,輕挽,避開張之邴鋒芒,長劍向前一送一帶,張之邴便被她借勢向大樹撞去,去勢甚速,他變身已不及,右手微拒,隻聽“哢嚓!”聲響,臂骨已被折斷,長劍摔落一旁,他的身子已頹然地跪在樹下。
    昭歎了口氣:“希望你沒有傷得過重。”
    張之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呼痛的同門,低垂下頭:“今日我輸的心服口服,但並不是因為我青城武功不行,隻是我張之邴學藝不精,我這就回青城閉關練功,功不練成永不出山,功成後定會去尋你。”單手取回佩劍掉頭便走。
    崔盈望著他背影:“張師兄,師兄……”張之邴已漸漸走遠,青城弟子也取劍互相攙扶著跟隨他身後。
    崔盈衝昭道:“妖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青城與你昆侖虛這梁子是結定了,望你知恥,別再出現在大師兄麵前,你好自為之。”腳一跺轉身縱出。
    碧淼:“這人真可惡,輸了還這般囂張,欠收拾。”揮刀擲出,直取崔盈後心,柏儋忙揚手,一道白光閃過,隻聽“鏘!”聲響,飛鏢撞飛單刀,單刀便“噗!”一下沒入旁邊樹中,刀身兀自顫動。
    碧淼:“柏儋,你這是……”墨翟衝她搖頭示意,碧淼轉過頭,看昭低垂著頭,神色不愈。
    柏儋瞥了一眼圍著的武林各派人物,抱拳朗聲道:“還有哪門哪派與我昆侖虛有恩怨?”
    眾人你瞧我,我瞧你,暗中惦量自己可有勝算,今日本是為討便宜而來,絕不是被人當落水鳥打的。見無人應答,柏儋望向王有益:“崆峒王先生一向最明事理,剛才你也看出來,我昆侖虛與各位中原武林毫無恩怨,有人使出這一石二鳥之計,想讓我們互相殘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王有益暗中一直在比較敵我方實力,對方武功太高,已方根本不是對手,現在青城已經離開,自己別揚名不成反得罪了昆侖虛,識實務者為俊傑,不如作個順水人情,這樣麵子裏子都有,何樂不為。
    柏儋瞧他眼神不住閃爍,其心意猜出一天,道:“其實崆峒與我昆侖虛一向無怨無仇,而且崆峒近年聲勢日盛,風頭更勝往昔峨眉,定有人懷恨在心,所以才使出這招借刀殺人之計。”
    這現成台階再不下便是傻子,王有益又說了許多漂亮的狠話,這才帶著崆峒離開,其他的人見風使舵也紛紛一哄而散。陸啟風看這一場聲勢浩大的鬧劇突然就這麼消失無形,不由好笑,再看場中,昭正蹙眉凝神想著什麼,他猶豫了一下遂舉步向她邁去。
    小蝶抓著紗布直嚷:“公子,趙公子,還沒好,您別動。”將他扯了回來。
    陸啟風皺眉道:“還沒好,請快些!還有我不姓趙,我姓陸,我叫陸啟風。”
    小蝶一愣:“您剛剛不是說自己是趙亮嗎?”
    陸啟風燦然一笑,小蝶覺得他的笑容就像那西昆侖山頂的天空,純淨又甘冽,不由怔住,呆呆地望向他。
    陸啟風:“我胡說的,首先是因為昭,還有我的名字在這裏可能會惹來麻煩,我才說自己叫趙亮,與照亮諧音,你沒聽出嗎?”狡黠一笑,活像個計策得逞的大男孩,一臉陽光。
    小蝶回過神:“陸公子,那您早認識我家小姐,您,喜歡她?”
    “嗯!”陸啟風想了想:“怎麼說呢,我相信我和她的相遇是上天安排的,從見她第一眼起我便喜歡她,這份感情竟像酒一樣越陳越深。當年我以為她不在了,”他似乎陷入回憶中,表情有些哀傷,隻一會又興高采烈起來:“感謝上蒼又讓我再見到她,所以我不會再讓她從我身邊溜走。”
    小蝶:“可是陸公子,小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您剛才的話……”
    陸啟風滿不在乎地打斷她:“我知道,你說的是李毅吧,那又怎樣!昭現仍待字閨中,她一天不嫁,我就有機會。”
    小蝶微微搖頭:“以我對小姐的了解,您這機會不大,就算沒有李毅,你怎麼能確定就有機會。”
    “喂,小蝶,你是叫小蝶吧。”見小蝶點頭,陸啟風自信滿滿地說:“你聽說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麼,隻要我堅持,終有一天我會感動昭,她將知道最愛她的從來不是別人,而是我,一直是我陸啟風。”
    小蝶半信半疑,猶疑地抬頭望他,不經意間卻瞧見他身後的昭,她似站了一會,小蝶忙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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