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笑笙不在意地笑道：“奇怪嗎？都說君子遠庖廚，那是聖人沒被逼到我這個份上，不然他就不會寫這句話了。畢竟，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讀書嘛！”
    然後回身將已經冰涼地麵皮子提溜出來切了，口中還不忘念叨，“人被逼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總是會有許多千奇百怪的想法。我也是一樣，一心就想著怎麼掙錢，然後攢錢娶媳婦，讓這個小院子不在寂靜空曠！人麼，有了奔頭，一切都會覺得輕鬆許多，就像你和我，現在不也對未來滿懷憧憬？”
    滿懷憧憬嗎？鳳情心裏失落不已。一想到張笑笙可能會迎娶那個上河村的曹家雙子，不免語氣冷硬道：“你的這些吃食與醬料最多賣個一兩次，吃食可能較為難攻克一些，但也不會太久。至於醬料，大一點的酒樓裏麵，那些師傅也不是吃白食的，兩次之後一定能將你的配料摸清楚。到那時你的醬料也就賣不出去了。掙錢也就一兩次而已，你想娶妻生子，那點銀錢怕是遠遠不夠。”
    本想打擊對方，卻不想張笑笙一點也不生氣，一拍手道：“你說的不錯，所以我也就隻賣一兩次，而且吃食的做法我還可以第一次時就將製作方法賣給他。我現在的醬料還不是成品，裏麵還差十分重要的一味佐料。”
    聽張笑笙這麼一說，鳳情心裏瞬間明了。
    “你是因為手裏銀子不夠所以才打算賣上一兩次，準備先混個人情往來。你的大招在後麵，而且你並不準備依靠賣醬料為生，而是隻賣裏麵缺少的那一味。”
    鳳情地舉一反三讓張笑笙驚訝之餘不免慶幸這塊寶被自己撿到了。
    張笑笙忍不住朝鳳情豎起大拇指讚歎道：“你真聰明。沒錯，買醬料成本過大，來錢太慢。而且小餐館沒有實力買，大酒樓又有自己的廚師配製。那你倒是說說看，什麼樣的酒樓才會需要我們的醬料？”
    鳳情略作沉思，才道：“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秦氏一族。秦家是我晉國第一商賈，主要經營錢莊，近兩年不知是何緣由竟然經營起了酒樓。要說這經營酒樓生意就數金家最大，金家雖然是後起之秀，但勝在實力雄厚，且有晉國美食界最為有名的龐大師坐鎮後方，每年都會研製出兩三道新菜品，雖隻有短短五年時間，已經躋身四大世家。秦家最大，接著是方家，而後是柳家、金家。金家的酒樓必然是看不上你的這些醬料和…麵皮。可是秦家一定不會放過這次翻盤的機會，你隻需要去秦氏名下地酒樓，你的方子定然會被買走。日後你的佐料做出來有秦家幫你揚名，你就可以坐著數錢了！”
    張笑笙也隻是隨便問問，沒想到鳳情不但回答了，還分析得頭頭是道，且對四大家族十分了解的樣子，不禁對鳳情刮目相看。
    “好，就按你說的辦！隻是，你怎麼…”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這麼多？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好吧，對方打定主意不說自己再問就顯的太無趣了。張笑笙索性也不管了，反正隻要這人沒壞心就成。
    將要賣的物品全部裝進兩個竹筐裏麵，張笑笙跑回主屋，將存放在炕桌抽屜裏的一小袋散碎銀子取了出來。因為是本體父親去世的屋子，所以張笑笙總有些膽怯，一直拖到現在才敢進來。
    來回數了兩遍還不到十兩的碎銀子，加上張家大伯給的以及花剩下的加在一起也就十三兩多一點。裝好銀錢，張笑笙心下默默計算著用錢的地方。
    鳳情跟著張笑笙一起出門上鎖，見對方口中念念有詞，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隨即出聲道：“我與表兄一起也攢了點錢，雖沒有多少但也能解燃眉之急。你若是需要，我便取來！”
    張笑笙沒想到鳳情會看透自己所想主動提錢，何況他能有什麼錢？見天的買個柴火也實在不容易，可若是拒絕又顯得自己不識好歹。
    最後隻得回道：“錢嘛當然是越多越好了！不過你表兄…怕是不會同意你把錢拿給我吧！不如這樣好了，你的錢就算是你入的股了，掙了給你分紅如何？當然你和我也是有工錢的，畢竟都要生活嘛，我看這樣挺好那你就去取錢吧！東西我來挑著，你快去快回，我在村口等你。”
    鳳情卻沒有放下擔子，“我挑著，你去村頭。”說完便頭也沒回地走了。
    榮尚依舊在漿洗從鎮上富戶那裏收來的衣物。見鳳情戴著麵具進了院門，也隻是帶著嘲諷意味地挑了挑嘴角，直到對方懷抱裝錢地瓦罐準備離開時才慌忙起身攔住了去路。
    “你別太過分。這些錢是我辛辛苦苦漿洗衣服才攢下來的，你沒有權利拿走。”
    “那又如何，且不說這裏麵也有我的一半，何況就這點錢也不夠你離開這裏去找鳳琛的。”
    “你…”
    “你在算計什麼我一清二楚。不過，我可以答應你，最多兩個月，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離開這裏去找鳳琛。”
    “你…你真的願意…願意幫我？”
    榮尚有些不敢相信，可這樣的許諾實在誘惑太大，要是僅靠自己攢銅板去找鳳琛，怕是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倒不如看看鳳情有什麼辦法做到。
    鳳情將榮尚的心思看在眼中，繞開對方急忙去與張笑笙會和。
    兩人到了鎮上先是搭乘馬車急忙朝縣城趕，等到了縣城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了。
    張笑笙早已饑腸轆轆，第一時間拉著鳳情找了一家酒樓。緊著招牌菜點了幾道，然後要了幾樣尋常菜品外加酒樓贈送的爽口小菜，四人座的桌子幾乎擺滿了。
    “趕緊吃，跑了大半日餓死人了。”
    鳳情看著眼前與自己一樣妝扮的秀才，像個市井平民毫無形象可言地吃菜喝湯，一邊吃還不忘招呼自己，就有點忍不住想發笑。
    張笑笙才不管什麼形象，快速填飽肚子，然後才細細品嚐菜品味道，時而點頭砸吧嘴時而搖頭嘖嘖兩聲，表情異常豐富搞笑，直到兩人都吃撐了才起身離開酒樓。
    鳳情已經好幾年沒正經吃過一頓像樣的飯食了，滿足之餘不禁有些擔心張笑笙的錢袋子。
    隻這一頓就花了足足八兩白銀，除了佩服張笑笙敢於取舍，也更加確定了跟著張笑笙一探究竟的想法。
    見對方十分滿足地連走路都一搖三晃忍不住打趣道：“張秀才真是霸氣天成。不說其他，隻這走路的姿勢就氣勢磅礴，日後若飛黃騰達，可別忘了在下才好！”
    張笑笙爽朗一笑，抬手搭上鳳情地肩膀，哥倆好地耳語道：“算你有眼光，跟著哥哥有肉吃。”
    “我可是比你大兩歲。”
    “那我也是哥哥，我心裏年齡比你大。”說完就見鳳情一雙黑黝黝地眼睛緊盯著自己。
    無奈張笑笙隻得改口，“好吧好吧，你比我大，你是我哥行了吧？話說我們剛才去的”仙客來”應該是金家的吧？”
    “沒錯，是金家的。你花了八兩銀子，可有品出什麼？”
    “自然是有的。若是有了我那一味佐料，金家的酒樓定然獨霸天下。”
    見鳳情隻聽著一言不發，權當是對方認為自己說大話呢，又道：“你等著瞧好了，看我一會怎麼把花出去的銀子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