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姐姐
    夜幕降臨，房間裏一片昏暗，隻有窗外微弱的燈光透過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原笛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毫無睡意。蘇影的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腰間，指尖來回摩挲，像羽毛般輕柔，又帶著一絲撩撥。
    “這是什麼？”蘇影摸到一個冰涼的物件。
    原笛也伸手摸了摸，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後，頓了一下才說道：“是一個吊墜。”
    謝雲送的吊墜，對，還有謝雲。原笛“嘖”了一聲，她怎麼忘了這茬兒。
    “對了，我喜歡你。”謝雲的聲音仿佛幽靈般在耳邊響起。
    柳庭秋在那個畫卷世界也曾說：“隻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喜歡你。”
    此刻，蘇影的手指在她**上遊走，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輕聲呢喃：“姐姐，好喜歡你……”
    原笛在蘇影身下輕喘著，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
    “對了，當時你消失之前說了一句……哈啊……”原笛還沒說完，就被蘇影一個猛刺打斷，一聲驚呼不受控製地從她口中溢出。
    “什麼？”蘇影隨意地問道，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美食”上。
    “謝雲……”原笛說了一個名字，蘇影就停下了動作，抽出埋在原笛體內的物事。她打開了床頭燈，看向原笛，那雙美麗的藍眸裏充滿了平靜，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姐姐，此時此刻，你的心裏難道不能隻有我嗎？”蘇影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原笛扭過頭，沒看蘇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上個世界，你和謝雲那樣對我，我覺得我現在心理正常真的算很不錯的了。我一直都覺得我心理承受能力挺強，那些留守兒童很多半路輟學或是去吸毒什麼的。但我不一樣，很正常地學習，上了初中，上了高中，最後考上了一個不錯的大學，沒長歪全靠我自己。”
    說到上個世界，蘇影又感覺自己理虧了。上個世界她和謝雲共同占有原笛，對原笛做了很多過分的事。
    “你剛才想說什麼？”蘇影的聲音柔和了一些。
    原笛抿了抿嘴唇，想起當初蘇影消失之前那副有些絕望的表情，問道：“你當初在消失之前說了一句話，謝雲也，謝雲也什麼？”
    蘇影沉默了很久，在原笛以為蘇影不會開口時，蘇影說話了：“你知道的，這次我的觀察對象是你。你從小到大我都在看著，包括謝雲的到來與謝雲的離去。謝雲看得見我，但是當時她沒對我做什麼，後來我才知道，她是依山鬼將。”
    “依山鬼將？那是什麼？”原笛疑惑道。
    “依山鬼將，鎮守依山的人，隻有生來就擁有陰陽眼的人才有機會成為鬼將。依山並不單指依山鎮，隻是我們這邊的習慣叫法，實際上它所管轄的範圍很大。他們負責肅清管轄範圍內的所有惡鬼，以及處理一些雜事。”
    “謝雲說我很強，明知我是鬼魂，卻沒有要消滅我的意思。但是她對我使用了陰陽言靈，讓我保護你，所以我就一邊觀察你一邊保護你。”
    原笛驚訝了：“雲姐姐也會陰陽言靈？”
    “對，當時我想說的就是這個。”蘇影輕吻了一下原笛的額頭，繼續說道，“你知道當年她為什麼要離開你嗎？”
    原笛搖搖頭，難道還有隱情的嗎？
    蘇影笑了，說道：“你不知道的話，那還是不該我來說，由她親口對你說比較好。”說完蘇影笑容逐漸消失，一副落寞的表情。
    “怎麼了？”原笛伸手摟著蘇影。
    “如果，到時你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拋棄我？”蘇影回摟著原笛，用了很大的力，仿佛隻要一不用力，原笛就會從她懷中飛走一般。
    原笛一愣，感覺到頸部的力量，輕輕吻著蘇影，安慰道：“怎麼會呢？我不會拋棄你的，相信我好嗎？”
    蘇影定定地看著原笛，忽然開口說道：“姐姐，隻要你心中有我的位置就足夠了。”說完，蘇影吻上原笛的唇，溫柔而纏綿，仿佛要將所有的愛意都傾注在這個吻裏。
    此時此刻，她擁有著原笛。
    第二天，原笛依舊日上三竿才起床，她迷迷糊糊地洗漱完，然後又迷迷糊糊地吃了蘇影給她做的午餐，現在正迷迷糊糊地打字。
    陽光從窗戶偷偷溜進來，留下一些碎影。
    蘇影飄在半空中，靜靜地看著沉迷在打字中的原笛，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這樣靜謐美好的時光，多希望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當初，默契如初。
    原笛突然意識到，蘇影不是畫卷世界裏的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鬼魂。
    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跨越生與死的交界線，她真的能夠和蘇影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嗎？
    在她慢慢老去，臉上有了皺紋的時候，蘇影卻依然保持著一副孩童模樣。那時，蘇影應該會嫌棄她的吧？
    原笛並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也不在意周圍鄰居的想法，父母應該也不會催婚。她唯一恐懼的是，在她人老珠黃時，蘇影風華依舊。
    在畫卷世界裏，她和蘇影相守一生，白頭偕老，相濡以沫。蘇影不會嫌棄她的外表，但是原笛內心深處依然恐懼著，她恐懼時光。
    蘇影作為一個鬼魂，隻要不斷地進行吞噬，她幾乎可以獲得永生。
    原笛停下了敲擊鍵盤的雙手，她定定地看著蘇影，蘇影一愣，然後甜甜地笑了：“姐姐，你想要的話可以直接說出來，那樣毫無保留的你，我很喜歡。”
    紅暈瞬覺布滿了原笛的臉頰，一部分是羞的，一部分是氣的。
    原笛知道，蘇影應該看出了她在想什麼，但蘇影隻是甜甜一笑，完全不把那種事放在心上的樣子。
    “我很害怕，蘇影。我是人，你是鬼魂。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會慢慢老去。而你，卻會一直保持這番模樣，到時……”說到這裏，原笛搖搖頭，“不，也許不用到時，你對我的感情可能就已經變淡，你會厭倦我，就像……”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未盡之言卻像一根刺，紮在她的心頭。
    蘇影沒有立刻回答，她輕輕地抱住原笛，笑著說：“姐姐，為什麼你總是對自己這麼沒自信心呢？”
    原笛張口，欲言又止。
    蘇影牽引著原笛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髒處，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些莊重：“姐姐，這裏已經沒了跳動，但它裏麵裝的全是你。從遇見你的那一刻起，就全是你。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愛著的都是原笛，不管姐姐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著你。”
    “在那個世界裏，我們一起變老。看著慢慢變老的姐姐，我的心髒處充滿了甜蜜，因為姐姐的時光是花在我身上。那時我就在想，能遇見姐姐，真好。”
    “所以姐姐，別怕，我會一直陪著姐姐。”蘇影輕輕吻著原笛，說完蘇影頓了一下，“姐姐如果想要弄清楚自己對那兩個人的真正心意，我也會幫姐姐。”
    此時，這個外表像個小孩一樣的少女卻成了原笛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