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城打量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陳年九，用一種不可思議地表情問他：“小朋友，你成年了沒有？”
    “還差一個月零三天十八歲整。”陳年九如實以告。
    “……”居然真的是個未成年人！
    賀城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來應對他了。白白在這裏幹等了一天，他的心情本來就不太好，現在陳年九又莫名其妙地跑來搭話，他心裏更不痛快了。
    可是看到對方稚嫩的臉龐，賀城還是勉強保持著一點兒耐心，提醒他說：“小朋友別鬧了，時候不早了，你快點回家吧。哥哥這裏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沒時間陪你玩。”
    陳年九沒表情地說：“我就是一直在這裏釣魚的人。你昨天晚上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去了。”
    “！”
    賀城這下終於有些相信了。昨晚他過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除了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外，沒人知道他來過這裏。
    然而陳年九一口咬定他昨晚來過這裏。
    難道他真的有一些能掐會算的本事？
    “能掐會算方麵學的不精，不過也懂得一點。”陳年九慢悠悠地說道。
    “……”賀城徹底愣住了，嘴邊的話想也沒想地問了出來：“我去，你會讀心術嗎？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陳年九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讀心術隻對有緣人才能有。很明顯，你和我不算。”
    “……那你怎麼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
    “表情。”陳年九盯著他的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二師父說，一般在我們麵前露出這副蠢相的人，心裏想的差不多就是這個。”
    “蠢、蠢相？”賀城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眼前這個年輕人說話也太不會分場合了吧？他是真的不擔心自己會被打嗎？
    賀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又一次仔細打量了陳年九，忽然發現陳年九就像個提線木偶似的，永遠保持著同一個表情，沒有人情味，什麼話都是直接說出來，一點兒不懂得委婉。
    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養出他這樣的人？
    “你剛剛說二師父，難道你還有個大師父嗎？”賀城頗為好奇地問。
    陳年九：“與你無關。”
    “喵。”
    “……好吧。”他撓了撓頭發，又問：“那小朋友，你真的是那個人嗎？那你昨天晚上在這裏做過什麼事情，你記得嗎？”
    “幫一個溺死鬼，頭七回魂。”
    他這麼一說，賀城就確定了自己要找的人就是他。
    可是，賀城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一個這麼年輕的人，真的能那麼輕輕鬆鬆的就讓一個癡呆的鬼找到回家的路嗎？
    賀城眼神複雜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說道：“那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是那個老人的頭七，他的家人害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請我去替他招魂。結果被你捷足先登了。”
    賀城是一個大師，在帝都這塊兒小有名氣。昨晚他被請過來替那位溺水而亡的老者招魂的時候，他使了很多手段都沒有辦法。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賀城急得不行的時候，那老者的魂魄忽然自己回來了。甚至連意識都變得清醒起來了。
    賀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從老者的嘴裏得到一個答案——“有一個釣魚的年輕人拍了我的後背，然後我就找到了回家的路了”。
    賀城想也不想地跑過來，隻是沒想到等到他到的時候，陳年九已經離開了。
    陳年九說：“知道。”
    賀城一愣，“嗯？？你知道？知道什麼？”
    “我算出你會來找我。”
    “……算、出？”賀城傻眼了。“你怎麼說的好像自己有預謀似的？不過這不可能吧，那家人是因為請的大師有事去不了，才臨時請我去的，如果我當時沒有答應，我就不會知道有你。”
    “你一定會答應的。”陳年九篤定地指出：“這是你欠他的，不能不還。”
    賀城再一次啞口無言。
    因為陳年九又一次說中了。他的確欠了那個老人一條命。賀城幾歲的時候頑皮掉進池子裏，就是被老人救回來的。從此認了老人做幹爺爺。
    單是這份情誼，賀城不可能不答應。
    他有些無力地問道：“這也是算出來的？”
    “嗯。”
    賀城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不是，你沒事算我做什麼？我們倆應該不認識吧？還是有人請你對付我？”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賀城的臉色忽然變了。他變得警惕起來。
    他這才想起來，對方可能是故意設下一個全套，等著他乖乖鑽進去的。畢竟，做了大師之後，結交的人多，結下的梁子也多了起來。
    結果他竟然被“找到一個能力出眾的大師”這個想法給高興地衝昏了頭，就這麼一個人單槍匹馬地過來找人。
    賀城悄悄把手放進口袋裏，裏麵有他親自繪製地一些符篆。摸到那些東西之後，他心裏才稍微平定了一些。
    賀城冷冷地問：“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要見季霜橋。”
    “什麼？！”
    “他是我的成年禮。”
    賀城驚得目瞪口呆，半晌，他瞠目結舌地問：“什、什麼玩意兒？季霜橋怎麼就是你的成年禮了！？”
    “救他，是我的成年禮禮物。”
    “……”雖然還是不明白陳年九的“成年禮”到底指什麼，但是賀城還是把“救他”那兩個字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幾乎顫聲地問：“你能救他？！”
    陳年九如是說：“我就是為了救他而來。”

    作者閑話：

    九九大顯神威的一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