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今天開始做海盜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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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餐廳裏,所有的船員都聚集著,或坐或站,把整個餐廳擠得滿滿當當的。
比菜靠坐在索斯的身邊,甚至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
索斯不僅僅是個外表美麗異常的女人,她還很溫柔,能煮一手好菜,說話輕聲細語的,讓人忍不住會想去嗬護她。所有的船員都很喜歡她,甚至連同樣是女人的比菜,也會抑製不住地想和她親近。
有時候比菜會忍不住想,怎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這麼完美的女孩?完美……這個詞彙讓比菜不自覺地看向了韓啟。他悶坐在一旁,表情看起來很複雜,像是在想著什麼惱人的事。偶爾,他的目光也會落往她的方向,停留上很久。
比菜抑製不住地低下頭,臉色緋紅,有些慌亂,又有些緊張。每當眼角的餘光觸到韓啟的視線時,她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仿佛心髒都會隨時跳出胸腔。
但是很快,比菜就發現似乎有人的臉比自己的更紅。她錯愕地看向索斯,捕捉到了她嘴角那絲含著羞澀的笑意,不禁蹙起了眉,迅速地轉頭看向韓啟。比菜突然發現,韓啟的那抹蘊藏著留戀的目光根本不是落在她身上的!
那是一種仿佛訴說著千言萬語的眼神,可對象卻是……索斯。
原來,隻是自作多情嗎?比菜又一次垂下頭去,眼眸中蒙上了一層失落和嘲諷。她竟然會以為韓啟說的“那個人”是自己。她居然忘了韓啟是在見到索斯後才答應留在船上的,他說的人是……索斯……
“啟,我不喜歡有人反駁我!”
“你應該比我清楚,今晚會有風暴,根本不適合出海。”
“但是我沒有時間浪費了!”
突然傳來了韓啟和諾曼的爭吵聲,打斷了比菜的心不在焉。同樣強勢的兩個人很容易就會相持不下。船員們就像看戲似的,一個個都不敢做聲,視線徘徊在兩人之間。
比菜慢慢回過神,看著前方正在和諾曼據理力爭的韓啟,她突然覺得即使認清了一些事,她還是移不開目光。尤其是韓啟認真執拗的模樣,讓比菜崇拜萬分,仿佛他才該是那個站在船頭、指揮眾人的王者。
所以,她注定隻能像所有人一樣,站在遠處,無聲地仰視著他。壓抑住心頭的失落感,比菜硬生生地扯開目光,彎下身逗弄著大帥,趁沒人注意,衝它俏皮地眨了下眼,想借此消除心中的疼痛:“這兩個人很無聊是不是?都已經啟航了,還在為這個可有可無的問題辯論。”
大帥並沒有理會她,反而眼色中流露出一絲擔憂,透過艙邊的窗戶,看向漆黑的大海。
突然,原本平穩的船身一陣晃動。一個船員拚命叫喊著衝進了餐廳:“諾曼,有風暴!”
話音未落,所有人都訓練有素地站了起來,衝向甲板。韓啟無奈地聳下了肩,隨著諾曼等人一塊衝了出去。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韓啟知道不管遇見什麼事,自己都脫不了幹係。
“那我……”比菜原以為韓啟隻是開玩笑,卻怎麼也沒想到,出海的第一天就會遇見風暴,看著刹那間消失的船員們,她無措地站在原地。
“一起去幫忙啊。”反倒是索斯,跟隨諾曼這麼久了,麵對風暴已經見怪不怪。比菜隻好傻愣愣地點點頭,跟著索斯向甲板奔去。
隆隆的悶雷回蕩在耳邊,仿佛海的那一端有數萬人在同時擂鼓。
“啟,比菜,快去幫忙收帆!”諾曼一邊嫻熟地指揮著,一邊迅速地往船長室奔去。
聽到諾曼的叫喊聲後,縱然有再多的害怕,比菜還是拚命地克製住了。她是這個船上的一員,啟航時曾和大家一起發過誓,無論遇見危險還是死亡都不能臨陣逃脫!
定下神後,比菜滿眼堅定地朝風帆奔去,迎著撲麵而來的海水,與船員們一起吆喝,用力地拉著帆索。海水淋透了她的全身,無情地衝刷著她的雙腳,比菜的視線很模糊,可她能感覺到身邊船員們的勇往直前。
這場風暴來得太突然,即使諾曼和韓啟事先有所預料,也沒想到它之前連絲毫的征兆都沒有。來不及有片刻的耽誤,諾曼接過索斯遞來的繩索,利落地將粗麻繩在舵上繞了幾圈,調整好方向後,打了個水手結將它牢牢地固定住。
“交給你們了,我去甲板上看看。”把剩下的事交給資深船員處理後,諾曼不放心地奔向了甲板。索斯猶豫了一下,也追了出去。
這場風暴很大,從它的態勢判斷,應該來得快去得也快,熬一下就會好。迎麵而來的海浪卷上甲板,偌大的船隻在風浪的麵前顯得渺小不堪,船身劇烈地左右搖晃著。
所有的聲音都被傾盆大雨掩蓋了,為了讓大夥更井然有序地操控船隻,諾曼必須聲嘶力竭地叫喊。盡管如此,瓢潑的大雨還是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場麵依然有些失控。
韓啟奔走在甲板上,領著一些船員拚命地拉住橫索,維持著船身的平衡。
銀紫色的閃電把天空劈開,無聲地,就像是魔鬼的觸角,從天空一直蔓延到海底,仿佛隨時都會把整片海給掀翻。伴隨著幾乎把天空都照亮的閃電,一陣響雷突然而至,赤腳站在甲板上的比菜,甚至能真切地感受到船的顫動,似乎隻要一不留意,大船就會在暴風雨中四分五裂。
風浪把整艘船向右卷起,巨大的衝力使船身向側麵傾倒而下,海浪淹沒了船的右半邊。
“抱住船舷的欄杆!”
比菜的腦中一片空白,隻能依稀地判斷出這是韓啟的聲音。在海浪卷過頭頂的瞬間,比菜咬牙抱住了船舷的欄杆,感覺自己已經在海裏了。好在沒過多久,船就在韓啟和諾曼的努力下稍稍恢複了平衡。
船的右半邊終於衝出了水麵,比菜全身濕透,就像洗了個澡一樣。冰涼的海水仍在不斷地向她襲來,比菜一動都不敢動,隻是死死地抱住欄杆。可船的劇烈晃動還是讓她控製不住地左右搖擺起來,緊抓住欄杆的指關節已經開始泛白了。比菜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也許下一刻她就會失手葬身大海。
“笨蛋,快接住!”維持船身的平衡間,韓啟注意到了比菜的無助,朝著她的方向丟了卷繩子。
幸虧比菜還算爭氣,穩穩地接住了:“這個……幹什麼用的?”
“把自己綁在欄杆上,不然你會被甩進海裏。”韓啟翻了翻白眼,很想直接上前替她綁好,偏偏在這樣的晃動下,他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哦,可是……”比菜糾結起五官,瞪著手中那捆繩索,這麼粗,怎麼打結?
“啊!”刺耳的聲音傳來。
是女人的尖叫聲!在這個滿船盡是男人的地方,很容易就讓人猜測到聲音的主人是索斯。韓啟猛地轉過頭,顧不上船隻的顛簸,拚命地朝著聲音的來源奔去。透過暴雨,他依稀能看見索斯瘦弱的身影在欄杆邊搖搖欲墜地晃動著,她努力地握著欄杆,卻已經被狂風吹得有些支撐不住了。
畫麵忽然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回憶和現實不斷地在韓啟的腦中交疊出現。看著不遠處無助的索斯,一模一樣的臉,甚至連眼神中的依賴都是那麼相似。韓啟想到了那一夜,失去夏茉的那一夜。
他拚命地告訴自己,一定要救下索斯,那是他許下的承諾!
“啟,救我!”偏偏此時比菜的求救聲也響了起來。
她終究還是沒能研究出打結的方法,身體支撐不住地被甩向了船舷邊,眼看就要落進大海了。比菜下意識地叫出聲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那麼依賴韓啟了。
混亂間,比菜看見韓啟回了一下頭,似乎猶豫了片刻,卻還是奮力地向索斯奔去。仿佛這一刻,除了索斯的安危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能夠牽動他了。
似乎隻要再晚一步,索斯就覺得自己支撐不住了,可他還是來了。伴著急促的呼吸,索斯仰頭看著拚命救下自己的韓啟,視線被海水衝擊得有些模糊。但她還是清楚地看見了韓啟眼中的驚恐,他是在擔心她嗎?那是不是代表,並不是她自己一廂情願,韓啟對她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怔了片刻,索斯緩過神來,驚魂未定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啟,不用那麼害怕,我沒事了。”
“嗯……”意識漸漸恢複,韓啟閉上眼,再次睜開時,又是鎮定如常的眼神,安撫般的笑容爬上了他的臉頰。
默默看著一切發生的比菜,即使再笨,也領悟到了韓啟剛才做出的抉擇意味著什麼。她咬緊牙關,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看來她這輩子注定與寶藏無緣了,怎麼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有錢人了。就在她開始考慮下輩子投胎做什麼比較好的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攬住了她的腰,穩穩地把她拉了回來,等比菜回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安全地靠在了一個冰涼的懷裏。
緊貼著比菜臉頰的,是諾曼被海水浸濕的襯衫,帶著海洋的味道。比菜仰起頭,正對上諾曼打量的目光,她綻開笑容,由衷地說:“還是你最有人性!”
“嗬,我還沒來得及奴役你,怎麼會讓你死。”諾曼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些,卻仍舊抑製不住愈漸加快的心跳。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停擱在比菜胸前的手。眼中的神采瞬息萬變,詫異、震驚、無措……最後,他總算穩定住了心緒,匆忙地放開懷裏的比菜,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就在危難時,肢體相觸的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覺到了……錢比菜,居然是個女人!
諾曼無法平息住心中的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比菜,竟然會是個女孩。像個男人一般大口喝酒、大聲說話的她,言行舉止間沒有絲毫矜持。這樣不拘小節的性格,幾乎讓諾曼以為這個孩子是個天生的海盜。然而“他”居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
這個意料之外的發現給諾曼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他無法壓抑住胸口傾瀉而出的憤怒—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曾起過誓,她也不例外,可最終,她卻背叛了所有人。
背叛,那是海盜最無法容忍的詞彙,而他更不是一個會輕易饒過叛徒的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