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今天開始做海盜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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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日光透著耀眼的金黃色,與湛藍的海水交相輝映,波光閃閃,格外晃眼。
不算寬敞的港口上聚集著不少其他船上的人。他們的表情看起來很興奮,紛紛用期盼的目光看向諾曼的船。
比菜正在甲板上伸著懶腰,有些好奇地順著人們的目光望向船上的桅杆,上麵根本空無一物嘛!真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在看什麼?
“韓啟,你快看那些人,他們在做什麼?非法集會嗎?還是做廣播體操?哦……我明白了!他們是在等天上掉金幣!”比菜想到當初自己就是這樣,每天早晨仰望天空,等錢掉下來的。
韓啟斜睨了她一眼,對她的想法隻能回以嗤笑:“安靜點。”
話音剛落,諾曼的身影出現在甲板上,原本還氣氛輕鬆的甲板,因為他的出現立時平添了一份奇異的壓迫感。
“宣誓吧。”昂首挺立在船頭,諾曼惺忪的眼眸一一掃過眼前的船員。
他看起來還沒睡醒的樣子,聲音裏分明帶著幾分慵懶,卻仍透露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是!創世戰神奧丁為證,我會絕對服從船長的命令,麵對危險和死亡時也絕不逃脫!我的所見所聞,在沒有船長的許可下,一律視作秘密!絕不對並肩作戰的同伴有絲毫的欺瞞!絕對相信每一個同伴!若違此誓,願被處以海盜極刑。”
洪亮的聲音在甲板上響起,船員們收起了笑臉,表情虔誠地直視著諾曼,以昭示他們的忠誠。
躲在人群中的比菜也大聲地跟著念,這樣的場麵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些被震撼住了。
彌漫在空氣中的,是船員們身上散發出的受潮的煙草味,淡淡的,那是海盜們豪放的氣味。
這樣的氣氛在不知不覺間感染了每一個人,連港口上那些圍觀的人們都顯得熱血沸騰了。
麵對著眼前誓死效忠自己的船員們,諾曼勾起唇角,滿意地淺笑著。
號角聲響起,幾個船員迅速地跑去起錨。
比菜順著眾人的目光轉頭看向桅杆,終於明白了港口上的人們在期待著什麼。
淺金色的陽光下,一麵黑底嵌白的骷髏旗緩緩升起,慢慢地爬向桅杆的頂端。比菜幾乎能清晰地聽見人們興奮的抽氣聲。
呼嘯的海風吹打著那麵骷髏旗,使它不停地在桅杆頂端鼓噪著,宛如魔鬼的咆哮。
比菜眯起眼,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終於勉強看清了旗上的圖案。那是和諾曼袖口鈕扣上一模一樣的骷髏。那個笑容,實在讓人無法遺忘,如海水般的森冷陰寒象征著海盜的冷血桀驁。
“好……難以形容的骷髏。”比菜忍不住感歎。她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感受,隻是覺得那個骷髏就像諾曼給人的感覺一樣—迫人心魂的美麗,同時也有著詭異莫測的駭人。
“很特別吧,在利加達海域這是最讓人膽寒的圖案,見到它就像見到了‘魔鬼公爵’一樣。哦,對了,‘魔鬼公爵’是海盜們對諾曼的戲稱。”見比菜有些看傻了,索斯笑著解釋。第一次見到這個場麵時,她也曾一樣被震撼到半天都回不了神。
“諾曼他……很厲害嗎?”比菜這才發現自己的後知後覺。
“在利加達海域,他無往不利。”
隨著索斯的話語,韓啟和比菜動作一致地看向諾曼。他正背對著船員靜靜地看向天空,負手而立間,骷髏鈕扣散發出奪目的光芒,流轉的耀眼銀色中仿佛傾瀉著未來航程的叵測……
“嗨,諾曼,我們接下來打算去哪兒?”人群漸漸地從甲板上散開後,比菜躡手躡腳地靠近諾曼。沉澱了下思緒,她才開口笑道,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不要太刻意。
“不知道。”諾曼沒有轉身,依舊看著海麵,聲音有些意興闌珊,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啊?”
這個回答讓比菜有些瞠目結舌,不知道就能啟航了嗎?
諾曼微微收回了些神,隨意地問:“你有意見嗎?”
“瓦爾哈拉……對,去瓦爾哈拉吧!”比菜幾乎脫口而出。
“瓦爾哈拉?”諾曼有些詫異地挑眉,轉頭望向遠處的海麵,幽綠的眼眸微眯著,在幾縷銀色發絲的遮蓋下,透著誘人的頹廢。
比菜不住地吞著口水,勉強維持住自己的理智。這個男人有著與韓啟完全不同的氣質,狂放而不羈,尤其是剛剛他懶懶地挑眉時,透出了一股淡淡的無賴味。
這是一個仿佛生來就屬於大海的男人,與海一樣,看似可親,實則神秘詭譎。
“我說小可愛,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會覺得這是種邀請。雖然你看起來的確很可口,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女人。”一見到這樣的比菜,諾曼就會覺得心情大好,忍不住想逗弄她。
尤其看她紅著臉,倔強地別過頭去的模樣,更讓他想放聲大笑。
“知道我是個男人就別再叫我‘小可愛’!簡直就是羞辱。”比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原本以為韓啟和諾曼比較笨,所以才把她當成了男人。沒想到,這條船上居然全都是笨蛋!
考慮到往後的日子還要混在這群男人之中,比菜也懶得去澄清自己的性別,這樣的誤解也許更好。
“對別人或許是,對你而言我覺得很適合。”玩笑開夠了,諾曼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為什麼建議去瓦爾哈拉?”
“這個……”比菜支吾了一會,總不能告訴他這是大帥說的,況且因為毛發顏色一樣的原因,諾曼似乎特別討厭大帥,“我做夢夢到海神,他指點我的。”
“是嗎?”這實在是個讓人無法信服的理由,但又何嚐不可呢,諾曼瀟灑地聳聳肩,“好,今晚就啟程。如果真能在瓦爾哈拉發現藏寶圖的下落,我一定請你和啟大吃一頓。”
“真的嗎?說話算話哦!我們來擊掌。”
諾曼看著燦爛大笑的比菜,有了刹那的失神,配合地伸出手與她擊掌。甲板上霎時充滿了他倆旁若無人的笑聲,感染了不少船員也駐足大笑起來。
唯有不遠處,原本靜靜研究著海況的韓啟,不耐地撐著圍欄蹙起眉頭。他本想轉身不去理會她的,可一想到昨晚比菜的那番話,韓啟還是猶豫了,至少有必要讓她清楚現在的處境。過了半晌,他忽然舉步朝著甲板走去。
“韓啟?”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比菜顯得很驚訝。
“跟我走。”視線瞟過諾曼,韓啟不由分說地拉起比菜,快步朝著船尾的方向走去。
“慢點啦,我腿短,跟不上。”比菜需要很吃力地小跑才能跟上韓啟的腳步。
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船尾,諾曼想起昨晚比菜說的話,不禁有些羨慕他倆的感情。
一直以來,諾曼都想擁有這樣的朋友,那種不需要太多話語、一個眼神過去就能明白對方想法的朋友。但人們聽到諾曼•安吉這個名字,不是害怕,就是阿諛奉承,那讓他想要作嘔。
即使是被世人稱作無情的海盜,諾曼還是希望,能有一個可以在甲板上與他背靠背戰鬥的朋友。
也許這也是他當初情不自禁地把韓啟和比菜帶上船的原因之一吧。
“放手啦,很痛耶!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些嗎?”比菜忍了許久,終於在無人的船尾空地上爆發了。
雖然她承認被韓啟拉著的感覺很奇妙,讓她不由得心跳加速,不過……這家夥的力氣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她狠狠地甩開韓啟的手,用埋怨的眼神瞪著他。好歹他也是唯一知道自己是女孩的人啊,怎麼說也該對她稍微溫柔點吧。
“要我憐香惜玉可以,前提是,你至少得把自己當做女孩!”韓啟鬆開手,冷冷地睨著她。
“可是……他們都把我當成男人了耶。”比菜眨著眼,她也很想澄清,但諾曼還有那些船員們壓根就不給她機會。
說著,她沮喪地低下頭,審視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跟眼前的韓啟一樣,她穿著黑色的襯衫、寬鬆的細麻布長褲、赤裸著雙腳。然而不同的是,同樣打扮的韓啟看起來帥極了,黑發披散在肩頭,用暗紅色的頭巾擋住了額間的頭發,微露的胸膛上還有幾滴水珠,分不清是汗,還是海水。
比菜的視線又遊移到了自己身上,為什麼會差那麼多?隨後她注意到了韓啟腳上的長筒靴。
“為什麼你有鞋穿,我沒有?”
“這不是重點!”韓啟咬牙切齒地低吼,“重點是,你如果繼續再這樣若無其事地跟諾曼還有那些船員親近,早晚都會把你的性別暴露的。我不想到時候幫你收拾麻煩!”
“為什麼不能暴露?”比菜不解地看向韓啟,眼神裏透著天真。
“你難道忘了自己剛才宣誓的話嗎?‘絕不對並肩作戰的同伴有絲毫的欺瞞’那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嗎?既然你一開始隱瞞了女孩的身份,那就必須永遠瞞下去。若是被人發現了,對海盜來說,那就是背叛,會被處以海盜極刑的!”
“呃……那海盜極刑是什麼?”比菜心虛地吐了下舌頭,她當然記得自己剛才的誓言,隻是沒人告訴過她“海盜極刑”是個什麼東西……
韓啟被她這孩子氣的動作逗得輕笑起來,話語裏多了幾絲促狹。
“有很多,我不太清楚諾曼他們用的是哪一種。比較常見的是扔進大海或者把你放逐到荒島上,惡毒點的可能會把你固定在船底,船底龍骨帶來的磨擦會讓你體會到萬箭穿心的快感。啊!有種方式挺適合你的,相較於前幾種來說,華麗多了。”
“是什麼?”比菜有些興奮地瞪大眼睛,她選擇徹底忽略前幾種血腥的方式,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華麗些啊。
“貓之九尾。就是把九股繩子擰成一根繩鞭,然後淋上柏油,我想……為了對得起魔鬼公爵的稱號,諾曼大概會在繩鞭的末梢裝上魚鉤之類的,或者在抽打你之前,讓你身上塗滿辣椒油、鹽水……”
“果……果然好華……華麗……”比菜顫抖著聲音,臉頰不住地抽搐,幾乎已經想到屆時自己可能麵臨的慘狀了。
天啊,這些畫麵要是錄下來帶回現代,絕對是血腥到禁播級別的啊。眼神瞟向韓啟,她又一次燃起了希望。
“啟,你會幫我隱瞞吧?”
“會。但是你必須乖乖聽我的話,按我說的做。要不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會說出些什麼話。”韓啟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很慶幸她居然還知道怕死。
“隻是這樣嗎?那你為什麼笑得那麼狡詐?該不會是想要我把每天的豬排份額都讓給你吧。”
比菜的話讓韓啟的臉徹底黑了,他開始絕望地意識到,在比菜眼中除了錢和食物,其他都是假的,就像她常說的“錢都沒有了,還要臉幹嗎”……
橫了眼比菜後,他意興闌珊地脫口而出:“難道你冒著那麼大的危險上船,隻是為了豬排嗎?”
“當然不是,主要是為了寶藏!”比菜挺起胸,正義凜然地回答。一想到寶藏,她就把前麵想到的血腥畫麵全忘了。
“真是有雄心壯誌!”韓啟有些微怒地說。
總算讓比菜回憶起了現狀的慘烈,她垂下眼瞼,無助地埋怨:“你既然知道那麼多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那樣我就不會硬拖著你上船了,有錢沒命用也是很淒慘的。咦,說起來,你為什麼會突然答應上船?”
比菜不經意的問題讓韓啟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來,先前玩笑的心情也蕩然無存了。
他緊抿著薄唇,目光飄向遠處,腦中浮現出一張曾經與他朝夕相伴的臉孔,就是那張臉,讓他做出了太多有違理智的事情。
在見到索斯之前,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長得和夏茉如此相像,就連笑容都一樣柔和。
曾深愛著他的人,在離世後,居然會這樣沒日沒夜地折磨著他。而索斯的臉就是那個誘因。在失去夏茉後,韓啟幾乎快被那些愧疚和思念壓得喘不過氣了,直到遇見索斯,再次看到那張如出一轍的笑臉……
他隻是單純地想每天都能看到她,好讓心頭那道血淋淋的傷不要再疼下去了。
“喂,為什麼不回答我?”比菜不放棄地繼續追問,她不喜歡看見韓啟這樣鬱鬱寡歡的模樣。
“沒什麼,隻是因為一個人。”韓啟終於開口了,盡管內心深處已經漸漸把比菜當做了朋友,但是那道叫做“夏茉”的傷口太鮮血淋漓了,他沒有勇氣在人前揭開。
“因為一個人……”
比菜喃喃地重複著,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由困惑到糾結,突然,她欣喜地瞪大眼睛,傻笑著看向韓啟。
他口中的那個人會是她嗎?比菜拚命壓抑住想大聲尖叫的衝動,她是韓啟在利加達最熟悉的人,他口中的“那個人”除了她還會有誰?看來他還是在乎她、關心她的!這一刻,比菜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樂,就連那些血腥的極刑,都已經讓她害怕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