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錦瑟無端五十弦  第二十章身藏人海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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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身藏人海
    看著卿楚提步離開房間,屈翔天苦笑一聲,靠著宋之默坐在了床邊,嬉笑著打趣道:“現在,咱們倆真的是同病相憐了。”
    宋之默現在卻實在沒有調笑的心思,聽見屈翔天這麼說,心中內疚更重,若不是因為他,屈翔天也不至於陷入到此種境地。
    對於卿楚,宋之默實在摸不準,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想出個什麼主意來為難他們。
    *
    “翔天,你還是走吧。”宋之默歎息一陣,朝著屈翔天道。
    江湖中人向來最重信義,有恩必報,但是,這一次擺明了就是卿楚“落井下石”,宋之默覺得有時候對卿楚還是別那麼正直比較好。
    而且,以屈翔天的輕功,卿楚要真的困住他怕也不易。
    *
    “可是,我打算留下來呢。”
    屈翔天隨意的一句話卻讓宋之默驚得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屈翔天在他們一起闖蕩江湖的兄弟之中,算是最灑脫的人,絕不是會被一些無謂的東西絆住了手腳,他本來以為就算他不說,屈翔天也該如此打算才對。
    *
    似是察覺到宋之默的疑問,屈翔天突然正了正臉色,問道:“之默,你覺得卿楚這個人如何?”
    “你怎麼會這麼問?”宋之默心頭一跳,狐疑地望著屈翔天。
    “你不要那麼緊張。”屈翔天想著宋之默安撫地笑了笑,道,“關於這位王爺的傳聞我聽得不少,但是,見到這個人,你還會覺得他不過就是個紈絝子弟而已嗎?”
    *
    聞言宋之默苦笑一聲,道:“說來實在慚愧,我與他相處也有一段日子了,雖然也覺得卿楚此人與傳聞似有不同,但是,這個人本身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實在讓人看不透。”
    屈翔天此時眼中也浮現一些驚詫。讓宋之默相處了這麼久,卻連一句判語也下不了的人,今兒個還真的是頭一遭。
    不過,屈翔天好歹也有些心理準備了,那一絲驚詫很快湮沒在一片凝重之中。
    *
    “其實我還真的對這位楚王爺有些好奇。”屈翔天摸了摸下巴,道,“之默你有沒有想過,退一萬步來說,如果那些天下皆知的傳聞都是假的,那麼,這世間有什麼可以讓一個韜光養晦到這樣的境地?”
    雖然知道屈翔天說得不過是最壞的可能性,但是,還是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宋之默突然想起初見卿楚那恍若錯覺的寒意,那人容顏傾世,優雅尊貴,到底是為了什麼,讓這樣一個人不惜十年都站在陰影中,不願麵對世人?
    是不願,還是不能?
    *
    “其實我答應留下來還有一個原因。”屈翔天實在不想看宋之默在自己嚇自己了,雖然也是他開的頭,便出聲打斷了宋之默的沉思。
    果然,宋之默終於還是抬眸望向屈翔天,隻是眉間陰鬱未去。
    “你不是讓我幫你查你們家的事兒嗎?”屈翔天換了稍稍輕鬆的語氣,“以前的一切已經被抹殺得幹幹淨淨了,是不可能有什麼收獲了,不過,還好這件事還有後續。”
    “後續?”
    “你怎麼忘了?”屈翔天臉上有多了些嬉笑的意味,“我現在麵前不是坐著這宋氏家族唯一的幸存者啊。”
    *
    宋之默一怔,也隨著屈翔天笑了起來。太在意別人,反而忘記了自己本身。
    “今天見到卿楚,我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個很懂得物盡其用的,他開始分明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一聽到了,馬上就想到怎麼利用了。”似乎又想起了當時的情形,屈翔天又扯了嘴角笑了起來,“你覺得這樣的人會無緣無故就兩個拖油瓶會自己的府中想著玩兒嗎?”
    宋之默狠瞪了一眼。居然敢說他是“拖油瓶”。
    *
    旋即又是一陣靜默。
    縱然再如何不甘,宋之默也不得不承認,屈翔天說的都是實話。
    若是卿楚真的如外麵傳聞的一般,不過是一個好色之徒,那麼,還說得通。而問題就在這兒了,偏偏卿楚與傳聞不同啊。
    難道他費了這麼大勁兒,找了兩個欽犯回去,就隻是為了一個侍衛?
    即使荊帝對他再如何縱容他也好,放一個欽犯在自己府裏,終究還是太過冒險了吧。
    *
    “我有一種預感,也許卿楚會給為這重重迷霧打開一道出口。”屈翔天聲音多了幾分飄渺,卻是難得的篤定。
    宋之默並不知道,屈翔天在調查宋家謀反一案事,也曾經去查過卿楚,本來隻是因為他皇室的身份,隨意一過而已。
    但是,就是這樣的隨意,卻真的吊起了屈翔天的好奇心。
    *
    卿楚回到南荊這十年來的經曆,就真的如傳聞一般,全無出入,完美得令人驚訝。
    可是,他十年前的經曆卻仿佛被人生生一刀截斷了一般,竟然是一片空白。
    到底是他道行太淺,因而調查不出?還是,被人可以抹去了?
    如果是後者,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曆,要被人抹殺到這般地步?縱使皇室秘聞不為外人道,也不該幹淨到這樣的地步。
    如果是前者,那麼涉及的隱秘,恐怕就真的很讓人玩味了。
    *
    “所以啊,你還是快些好起來吧,這樣我們兄弟才能並肩作戰啊。”屈翔天臉上又恢複原本的嬉笑神色,“我以前就叫你好好學輕功的嘛,你看你現在傷成什麼樣子啊。”
    合著你學輕功就是為了逃命啊。宋之默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偏過身子躲開了屈翔天撮向他傷處的手指,這小子一放鬆下來,就開始不正經起來了。
    “我知道,小的哪比得上飛雲翔天如此輕功天下第一啊。”宋之默勾起一絲諷笑道。
    *
    “天下第一我可不敢妄稱啊。”
    本來以為屈翔天又會自得一番的,卻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句,宋之默一挑眉。這小子什麼時候也懂得自謙了?
    自然看到宋之默眼裏的調侃,屈翔天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別那種眼神,我說得可是實話。”
    宋之默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這小子是遇到什麼事兒,居然轉性了?
    *
    “我以前跟你說過吧,我有一個師妹吧。”屈翔天笑了笑解釋道。
    宋之默點了點頭,一幅洗耳恭聽模樣。
    “那丫頭的武功是一等一的差啊,不過,說到輕功,在我認識的人裏麵,她認了第二,怕就沒人敢認第一了。”
    “難得看到你如此盛讚一個人啊。”看屈翔天說得誠心,宋之默也對他這位師妹有了幾分興趣了,“怎麼?你想讓她來幫忙嗎?”輕功那麼好的話,探聽消息的本事也應該不差吧。
    *
    聞言,屈翔天卻沒有回答,隻搖了搖頭,麵色突然變得奇怪。
    看屈翔天這幅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的表情,倒讓宋之默不好奇都不行了。
    “那丫頭很奇怪。”屈翔天抬眼又把宋之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般,才道,“你見到她還是有多遠躲多遠比較好。”
    宋之默被屈翔天那目光看得渾身不對勁,暗道,屈翔天那個師妹莫不是有三頭六臂,居然讓他這幅模樣?
    “那麼請問屈公子,你師妹高姓大名啊,到時候我也好躲啊。”宋之默看著屈翔天打趣道。
    “她叫蕭畫影,你要是見到她還能笑成這個樣子我就佩服你。”
    *
    卿楚出了醉夢樓,折扇輕搖,隨意走著。
    快接近正午了,大街上的叫賣聲愈加的多了起來,端得是熱火朝天啊。
    倒也不忙著回去,悠然的走在街上,耳邊充斥這各種喧嘩,濃鬱的生活的氣息,卿楚卻覺得沒有多少真實的感覺。
    仿佛一場夢境,夢醒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卿楚默然地握緊了手中的青玉扇,在看到路邊的一間茶樓之時,微一頓,提步走了進去。
    *
    茶樓裏依然是熱鬧非凡,隻是,這一次人們議論的話題卻變了。
    “這一次荊帝陛下遭人行刺,說是與北楚和西禦有關,邊關的將士們聽說了,都是一番群情激憤啊。”說話的是一個中年人,看穿著也有些身份。
    卿涵作為太子之時,曾經在軍中曆練過一段日子,在軍中威望一直不錯,出了這種事,倒也難怪。
    不過,這消息也傳得真是快。
    *
    “聽說雖然吳少將也是憤慨,還是遏製了將士們的情緒,不過,邊關私鬥也是不少,吳少將還受了傷。”這次說話的是一位年輕公子,看他臉色,卻確是微荊帝憤慨,為吳少瑞惋惜。
    此言一出,眾人也紛紛出聲讚同,都到吳少瑞為情所傷到了邊關保家衛國,卻不幸負傷。
    卿楚聞言唇角卻勾起一抹諷笑,輕搖了搖頭。
    *
    “身為統帥,居然因己方軍士內鬥負傷,這樣的將軍當得也真是失敗。”
    這一句話說得不大不小,卻剛剛讓大堂上議論紛紛的人聽得清楚。
    一刹那的寂靜後,眾人紛紛譴責。都說是吳少將本是傷心離去,還要忙於戍邊,抵禦外賊,為己方所傷不過是意外。
    那人似是不欲與眾人糾纏,站起了身來,丟下了幾塊碎銀,離開了。
    *
    卿楚正站在門口,看見那人走過來,一拱手,道:“老先生,好久不見了。”
    此人正是那日幫卿楚等人給了茶錢的老人。
    老人一見卿楚,原本滿臉怒色立刻一掃而光,笑道:“小友啊,你讓老夫等了好久啊。”
    “確是在下之錯,還請老先生見諒。”卿楚見老人一臉真誠,說話間也帶上了幾分歉意。
    *
    再坐在這茶樓老人也沒多少興致了,兩人遂相攜出門茶樓。
    “小友,今日實在掃興,哪日你有時間了,可到老朽家中坐坐,屆時老朽再好好招待你。”
    “好,到時候就叨擾老先生了。”卿楚答應得爽快。
    “小友,老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老人看著卿楚突然問道。
    卿楚目中流光一閃,折扇一展,附到老人耳邊,輕聲道:“在下卿楚。”
    那簡單四個字實在令人震撼,老人看著卿楚,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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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楚看到老人麵上一番風雲變幻,勾起唇笑了笑,有些似諷非諷的意味,也不再說什麼,徑自走開了。
    不想卿楚剛邁開步子,便被老人拉住了手臂。
    “小友,別忘了我們約定,”老人笑得慈祥,“有時間一定來坐坐,老朽就住在城郊。”
    卿楚一愣,隨即朗然一笑,一拱手道:“必定前來。”
    *
    卿楚不緊不慢地走著,唇角勾起幾分興味。
    吳繼安,吳總兵的父親,吳少瑞的祖父,也曾是戰功赫赫的一帶名將。
    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唇間笑意隱隱多了幾分真實的溫度。
    *
    不知不覺已到了府前,吟風還是盈盈而立,翹首以待。
    卿楚微一笑,卻在目光觸及一道粉色身影挑了挑眉。
    當真是稀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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