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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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後,青州客棧
玄天道君將一顆藥交給白玉堂,讓他吃下去:“你隻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千萬要注意。”
“我知道。”白玉堂點頭,從桌上拿起新買的配劍,臨出門之時,他停住,卻沒有回頭,“如果我今天沒有回來……”
“你會回來的。”玄天道君坐在桌邊畫符,也沒有抬頭,“你會帶著展昭一起回來。”
白玉堂一笑,將劍扛在肩上,走出客棧,向駝山走去。玄天道君說的沒錯,他會活著回來,而且會帶展昭一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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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一上山,魔鷹教的教徒就已經在暗中跟上他了,他也沒浪費力氣去找魔鷹教設在駝山的總壇,而是呆在半個月前遇到瀲灩和展昭的地方等著,他相信瀲灩一定會來找他的,果然過了不久,他就看到了粉衣的瀲灩與紅衣的……展昭。
展昭臉上的“攝心術”印記已經非常深濃,他的眼睛不像半個月前那樣沒有光澤,反而明亮得很,卻依然沒有距離感,是完全放空的眼神。但就是這樣一張麵無血色、全無表情的臉,卻給人一種極端魅惑的感覺,讓白玉堂不禁呆了一呆。白玉堂所認識的展昭,臉上似乎總是帶著笑容的,如春風一般的笑容,輕柔、溫暖、讓人感覺很親近,可是白玉堂並不喜歡這樣的笑,他總感覺展昭這樣的笑容像帶著一個麵具,像是給人以親近的感覺,實則卻讓人親近不得,於是不知從何時起,他喜歡惹展昭生氣,看他怒視他,他喜歡這真實的情緒,不是對別人那禮貌性的笑容,展昭在看著他的時候,不需要那樣禮貌性的笑容,他隻要表現自己最真實的情緒就好。其實現在想來,他對展昭還真是特別,他十六歲出道,在江湖上也混了五六年了,見到的虛偽之人數不勝數,如果不是真心愛上這隻貓,他何必在乎對方是不是以真實情緒待他,就像以前一樣,跟那人老死不相往來就是,何必浪費這許多心思。
瀲灩看著呆愣的白玉堂,猜想著自己現在如果出手是不是能取他的性命,可是就這麼猶豫的一會兒,白玉堂已經緩過神來,對瀲灩一笑:“瀲灩姑娘。”唉,進墨者黑啊,他才認識這貓多久,竟然也學會了他那套虛偽的笑麵工夫。
“白玉堂,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真是難得啊。”果然如教主所料,他真的沒有死,“你又到駝山來做什麼?找死嗎?”
“白某才二十出頭,自然是不想死的,隻是白某這位朋友在這裏,我不得不來啊。”白玉堂的表情似乎很無奈。
“你似乎很在意我的這個新玩偶啊……”難道真如教主所說,白玉堂其實是愛著展昭的?
“白某的‘玉鼠’在他身上,難道不能表明白某的態度嗎?”那“玉鼠”不就是為了保住展昭的性命才給展昭的嗎?
“嗬嗬,當年教眾們在聖壇答應姑姑,絕不殺你,也不會殺帶著你的‘白玉老鼠’的人,可是我們並沒有殺展昭不是嗎?”瀲灩笑著將竹笛放在唇邊,“當然,我們也不會殺你,殺你的……會是展昭!”
這回白玉堂早有防備,與展昭戰在一處,他的武功在這半個月來似有提高,與展昭纏鬥五十餘招,竟然未落下風,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劍一定敵不過展昭的巨闕,所以刻意不讓自己的劍與展昭的劍硬碰硬。
瀲灩的笛聲急促起來,其實“攝心術”並沒有完全成功,成功的“攝心術”印記應該是覆蓋至眉眼,整個額頭都應該是那深濃的紅色,可是展昭現在卻隻有一半,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像上一次一樣突然不受控製。
隨著瀲灩笛聲的急促,白玉堂反而鬆了口氣,終於成功了,瀲灩現在已經亂了氣息,展昭的劍招也已經變得有些亂了,必竟是靠音律控製人體,不可能像神誌清明的人一般可以隨心所欲的出招,這樣的展昭是無法打贏自己的。瀲灩亂了,白玉堂也就有了可乘之機,在她不注意的時候,隨時白玉堂和展昭身影的不斷交錯,有三枚細小的銀針刺入了展昭的“魂門穴”、“靈台穴”和“中樞穴”,可是卻一直沒有機會接近第四個也是最關鍵的“命門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心情也變得急燥起來。
白玉堂手中的劍必竟不是他的畫影,一心二用之下,怎麼也敵不過展昭的猛攻,手中的劍終於斷了,在劍斷的那一瞬間,白玉堂做了一個非常冒險的決定,他向展昭撲了過去,巨闕劍刺入了他的身體,而他也成功的抱住了展昭的腰,成功的把最後一根針刺入展昭的“命門穴”。在金針刺入展昭“命門穴”的那一刻,展昭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了,而瀲灩卻吐了一大口血……
“為……為什麼?”瀲灩半跪於地,感覺身體慢慢的僵硬,完全不受自己控製了,怎麼會這樣?
“是術的反噬,我切斷了你與展昭的聯係,所以‘攝心術’反噬了你自己的身體。”這是玄天道君告訴他的。
“哼,就算我死了又如何?你不也要跟著我陪葬……啊,對了,還有這個你喜歡的人,嗬嗬嗬……”瀲灩又咳了口血,感覺意思開始慢慢模糊,原來“玩偶”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啊,突然,瀲灩的麵前好像浮現出了一個畫麵……在兩年前的魔鷹教,她對姑姑發誓,不會傷害白玉堂,不會傷害帶著“白玉老鼠”的人,否則……她將變為“木偶”……
“我不會死,”他衝向展昭的時候,因為是故意的,所以避開了要害,隻要及早處理傷口就一定不會有事,“至於貓兒,因為你沒有死,貓兒自然也不會死!”可是展昭仍然危險,如果他在半柱香的時間內不恢複清楚的話,還是會死的。
瀲灩因白玉堂的話而絕望,完全失去了意識,倒在冰冷的地上,四周的魔鷹教弟子不敢擅動,現在站在這裏的這兩個人,一個是姑姑當年說過不能殺的人,另外一個身上有“白玉老鼠”,他們也不能殺,所以隻有看著,看他們的結局到底會如何。
“展昭,你看著我,我是白玉堂啊,你看著我!”白玉堂的雙手扶著展昭的肩膀,不知道是想支撐對方站著還是想支撐自己站著。
展昭不說話,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仍然沒有距離,可是慢慢的……他鬆動了握劍的手,沒有放開,隻是放鬆,不再像剛才那樣緊緊的握著,但這輕微的變化讓白玉堂看到了希望。
“展昭,我不相信他們可以用‘攝心術’控製住你,你醒過來,醒過來啊!”白玉堂將他推離一些,展昭果然沒有緊緊的握劍,巨闕從他手中脫離,“展昭,你看著我,你知道我是誰的,你看著我啊!”
展昭的手指輕輕的顫動了一下,很微弱的顫動,微弱到讓人以為那是錯覺,可是白玉堂知道那不是錯覺,他將巨闕從身上拔出來,他的血順著劍身滴落,展昭的眼睛終於有了距離……
那是他的劍,展昭知道,劍上正在滴血……是誰的血?順著劍身,望到那隻握劍的手,然後看到那染血的白衣……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但那染血的白衣卻讓他的心絞痛著,他記得那白衣,為何他那本該執壺的右手正握著他的巨闕?為何他那本該拿著酒杯的左手縫隙中不斷冒出鮮紅的血液?他將目光移向那人的臉,眨眼,再眨眼,終於看清了他,看到他那蒼白的臉色,似乎隨時都要昏倒一般,哪有了當初酒樓之上的意氣風發?他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把他傷成了這樣?一個念頭閃過,展昭的目光再次移向白玉堂手中的劍,難道……是他傷了白玉堂?
白玉堂一直看著展昭,沒有再說話,因為展昭臉的那深濃的紅色印記已經慢慢變淡,看來展昭應該已經慢慢恢複意識了,他在等,等展昭清醒,雖然知道他的傷口仍在流血,可是他仍然看著他,也必須看著他。終於,展昭臉上的印記完全消失,他眨眼,再眨眼,然後目光中閃過了疑惑、憤怒、恍然……最後歸於自責,深深的自責和愧疚!
“我說……展爺,在你自責、愧疚之前能不能先幫我處理一下我的傷?”這半個月來,他的血氣並沒有完全補回來,但他跟玄天道君都很怕時間拖得太長展昭完全被魔鷹教控製住,現在他又流了這麼多久,已經感覺有些頭暈了。
是的,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白玉堂的傷,展昭連忙上前幫白玉堂包紮傷口,可是血還在不停的流,怎麼辦?
“我們回青州客棧。”這樣下去他會死在駝山上的。
“周圍這些人會讓我們走嗎?”展昭的神誌已經恢複,自然知道他們周圍至少有三十名高手埋伏著。
“沒關係,他們不會殺我,而你身上有我的‘玉鼠’,他們也不敢殺你。”必竟芸娘當初讓他們發的誓言可是重誓。
雖然有些疑惑,但展昭還是扶著白玉堂回了青州客棧,才剛躺到床上,白玉堂就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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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鷹教總壇
“廢物,一群廢物!”趙英傑看著躺在地上如同“玩偶”一樣的瀲灩,怒火中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底下的教眾誰也不敢抬頭答話,右護法有些無奈的向下望了一眼,隻好上前一步道:“教主,現在已過午時。”
“午時……午時……”趙英傑深吸口氣,“哼,就讓他們多活半天,派人去看住他們,天黑之後本教主親自下山處理此事!”
“教主,萬萬不可啊,難道你忘了你對姑姑的誓言……”右護法連忙勸阻。
趙英傑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我心意已決,姑姑若怪,就報應在我一個人身上好了。”說完之後,他就向後殿走去,白玉堂,他今天一定要殺了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