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殷往前踏上幾步，打頭的道童硬著頭皮來攔：“師父正於乾坤殿研習丹譜，今日實在不便見客。”
    “是不便見客，還是不願見我？”蔣殷嘲道。
    那道童自然直呼不敢，卻又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你隻管將那徐賊道喚來，我今日不打殺他。”
    道童實在拿蔣殷無法，又不敢得罪他，隻得將人引入，又另遣了人去請徐垚子。
    蔣殷坐在殿中慢條斯理地飲茶，徐垚子終於姍姍來遲，他站在十步開外：“蔣殷，我已然離了大京，你莫要欺人太甚！”
    蔣殷放下茶盞乜他一眼，站起身來。
    徐垚子往後退開一大步，疾喝：“蔣殷，你要幹什麼？！”
    “我若真要打殺你，還會給你搬救兵的時機？你這時才至，該是去請了太子吧。”
    徐垚子鎮定上不少，右手輕舉胸前，哼道：“你莫要以為無人能治你！”
    “我記得……”蔣殷嘴角扯起一個陰寒的笑，“我記得你曾遣道童往我府上送藥？還曾言我終有一日要求你……”
    “你煉製的丹丸著實陰毒，可耗費了我好些心力才能免受影響，你說，我該不該殺你？”
    “你，你不能殺我！”
    “你竟還敢給天家奉那樣歹毒的丹丸！”蔣殷一把將茶盞扔出。
    徐垚子兩腿發軟，一時支撐不住，他雙膝一軟，跪地道：“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天下隻有我可製出那丹丸，那丹丸若是一直服用，對身體並無損害，且分明可使人耳目敏捷，是你蔣殷要自行斷服，受那戒斷之苦，如何能來怪我！”
    蔣殷冷笑連連：“你這便是在言，我合該受你鉗製了？”
    又提劍上前：“說！你是受誰人指使？！”
    徐垚子不住吞咽：“無人，無人指使我。”
    “無人？”蔣殷眉目一凜，“今日那徐常歡上山求的又是什麼藥？是不是那五石散？！”
    徐垚子稍鎮定下來，一邊往後避開劍鋒，一邊道：“什……什麼五石散？”
    “賊道安敢欺我？！”
    見蔣殷利劍揮下，徐垚子頓時尖叫：“是！是五石散！今日那人來取的，正是五石散！”
    蔣殷將劍尖杵在地上，陰沉沉發問：“太子可知此事？”
    徐垚子涕淚欲下，直搖頭道：“不知。”
    蔣殷收劍鞘中：“我不殺你，非我不能殺，若太子問你，你隻管如實回稟，若有一句誆騙之語，且看我的劍還能不能饒你！”
    徐垚子連受幾番驚嚇，連話都要說不出來了，隻能不住點頭。
    徐垚子著實該殺，但如今許多跡象條條都已指朝江都徐氏正是那禍國之人，無論是與蠻夷勾連，抑或五石散之事，都與之相關，若不能將幕後黑手連根拔除，隻斬殺一個徐垚子是遠遠不夠的。
    蔣殷冷著臉下了山，正好在半山道碰到了一路躊躇回望的徐常歡。
    “殷……殷哥哥。”徐常歡怯生生喚道。
    蔣殷冷冷瞥過一眼，視他如無物，徐常歡不由自主往前跑上幾步，又絆到了山石，險些跌滾下去，好在衛如歸路過及時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