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殷眼眶一紅，卻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扭過頭，嘴裏硬氣道：“你回來我有什麼好高興的？每次左不過都要訓我。”
    蔣玄踏入房中，碎片在他腳下發出咯吱的聲音，蔣殷心裏一緊：“人都死哪裏去了？還不快些進來打理幹淨！”
    蔣玄將手放在蔣殷頭頂揉了一揉：“稚奴都長這般高了。”
    蔣殷側開腦袋，別扭道：“現在可不是兩年前，哪還有揉頭的，再過幾年，我或許就要比你高了。”
    蔣玄也跟著笑了笑：“是啊，兩年時光，過得可真快啊，父親也很想你。”
    蔣殷擰開腦袋，終究沒忍住的泛酸哼道：“想我？也不過嘴上說說罷了，一歸府就急急先去見了外人。”
    “她不是外人。”蔣玄鄭重地說，“她是你的嫂嫂。”
    “不過山野村婦，怎麼配做我蔣殷的嫂嫂，大哥，唯有此世間驚才絕豔之女子方能與你相配！”
    蔣玄搖頭失笑：“稚奴，我且問你，我蔣家需與誰人聯姻以興家族嗎？”
    “自然不用。”
    蔣玄又道：“外人瞧我們，直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卻不知我蔣家已至懸崖邊，一步不慎，便有墜落的危險，你嫂嫂天性純善，心如赤子，實是我配不上她。”
    “大哥！”蔣殷不滿地打斷，“你既喜歡她，我也不再勸了，你將她納入府中便是，怎將阿娘當年給你的玉玨也一並送出了？”
    “我這一生，既認定了她，也隻會娶她一人。”
    “難道大哥是為了報救命之恩？那青娘言當日從崖下將你救回，又是怎麼一回事？如此凶險，你與父親還將我當作孩童，盡皆瞞著我不成？！”
    蔣玄安撫道：“我既然已大好，那墜崖之事便無甚提的必要了，且緣由我也與你言過，大京之中恐有與蠻夷勾連之人。”
    頓了頓，蔣玄又道：“青娘是我此生認定的妻，你言語間對她且恭敬一些，如若不然，仔細我再訓你。”
    蔣殷心裏酸氣上湧：“我哪能與那青娘相較，大哥這便是有了媳婦忘了弟吧。”
    這話將蔣玄逗笑了：“稚奴，你如今年紀漸長，也到了可婚配的時候，不若也為你娶一房妻？”
    蔣殷捏了拳，心中生出十二萬分的排斥與抵觸：“大哥且饒了我！”
    又岔開話題道：“大京之中到底是何人與蠻夷勾連？如此包天的狗膽，定要挫骨揚灰方能解恨！”
    蔣玄的神情也跟著嚴肅起來，他搖搖頭：“我與父親如今都未能查出，每至關鍵處，便死無對證，隻看他們何時再露馬腳了。”
    “死無對證？此人竟狠絕至此？”
    話落蔣殷腹中突兀鼓鳴，他頓時緊抿住唇，臉色臊紅。
    蔣玄大笑一聲，又溫和道：“我聽侍人說你吩咐廚房做了我愛吃的菜，正好我還未食，與大哥一道吧。”
    蔣殷冷哼：“連飯都不給你食，這嫂嫂也不如何嘛。”
    又重開一席，兄弟兩個盡皆落座。
    蔣玄一邊替蔣殷夾菜，一邊隨意道：“稚奴，我知道你從小就依賴仰慕我與父親，可你應知曉，我與父親不能時時在你身邊，你當找個真心歡喜之人，我與父親平生所求，除國泰民安，便是你能活得瀟灑恣意了。”
    蔣殷腦子裏掠過一道身影，眉頭微皺了皺：“怎麼又在說我，都說我不想成親了，大不了我不再找那個青娘的麻煩便是，大哥你饒了我吧。”
    蔣玄便笑著搖頭不再提了。
    待飯食飽足後，蔣殷卻突然發問：“大哥，你真的全然不在意她身份如此嗎？”
    “我隻知我歡喜她，她也歡喜我，這便足矣。”